第482章唐山

1962年6月29日，面对加尔各答即将再度失陷的印度政府无奈之余被迫接受了联军的要求，签署了《次大陆停战协议》并随后向巴基斯坦赔款1.75亿美元、向阿萨姆赔款0.57亿美元，向海得拉巴赔款1.15亿美元，向泰米尔赔款1.66亿美元并承诺不再向锡兰政府提供任何的援助、又向新德干联邦赔偿2.25亿美元及割让果阿邦周边1411.1km²的土地，籍此结束了这场由印度挑起但最终引火烧身的战争。

7月2日，签署完丧权辱国的《卡拉奇和约》的印度政府在民众的压力下，宣布总辞职，旋即占据印度国会多数席位的国大党推举尼赫鲁重新执掌阁揆。

7月3日，登上印度总理宝座的尼赫鲁第一时间与苏联政府签署了《加强印苏军事合作的宣言》，随后印度开始大规模引进苏联军事教官、采购苏联军事装备。但印度加强与苏联关系的做法引发了美国的强烈不满，于是在美国的主导下，巴基斯坦、泰米尔、海得拉巴、新德干联邦、安达曼-尼科巴群岛、伊朗、亚奇、西苏门答腊、棉兰等国成立了印度洋共同防御组织，以防止苏印在印度洋地区的扩张行为，中国、泰国、新室利佛逝、阿萨姆等国受邀成为了该组织的观察员。

就在印度洋上的纷扰持续不定的时候，戴季良的专列驶出了北平前门火车站----北平在第三共和国成立伊始曾经是燕南省的首府，但对于六百年帝都来说，区区省会城市实在无法彰显它的历史地位和现时规模，更无法与毗邻的津沧塘特别行政区相提并论，因此经过北平籍国会议员和部分文化界人士的努力，遂于1957年升格为了甲级特别市，燕南省的省会也随后再次回到了保定；不过对于戴季良来说，对于这座散发着遗老遗少气息的帝都并无特别的认同，再加上为了保护北平城内城外的文物和古建筑，戴季良一早就有意识的禁止在北平及北平周边发展重工业，故而此时的北平只是一个略有历史积淀的旅游文化城市而已，在旅游和度假还没有成为中国人日常选项的60年代初期，从GDP和人均国民收入水平的角度来说，的的确确与左邻的津沧塘特别行政区无法相提并论----既然经济不甚起色，戴季良自然也就不会在北平逗留太长的时间，毕竟戴季良又不是来休假和怀古的······

透过车窗看着逐渐失色的天际，戴季良忽然向侍从问道：“离唐山还有多远？”

侍立的侍从退出车厢问询了一下，很快回来禀告道：“大总统，目前距离唐山还有60km，预计1个小时后驶过唐山，晚上8点半前后将抵达秦皇岛。”

“不急着去秦皇岛，找个小站停一下，明天我想在唐山逛一逛。”

大宁省的大小头目已经在秦皇岛火车站等了数小时了，结果戴季良却因为要在第二天逛唐山所以停下来不走了，举动可谓任性，但戴季良是一言九鼎的大总统，而且是为了维护宪法和民主制度主动放权的即将卸任总统，又有谁敢在背后非议其所作所为呢？

别忘了，国内特务政治还没有彻底被取消，某些风言风语传到戴季良耳里，万一误会了自己准备人走茶凉，老头子一生气，下令将自己免职了----虽然如今地方行政长官是直选产生的，但根据宪法规定，总统有权利免除地方行政长官的职务，籍此维护中央的威信、避免地方与中央的过度对抗----那可是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餐的戴季良在警戒森严的唐山火车站下了车，此时从秦皇岛赶来的大宁省长李继忠和唐山市长郭茂林已经在车站候客室等候许久了。

看到两位迎上来的父母官，戴季良简单交谈了两句，便命人驱车带着他在市区里兜了一圈，从火车站前广场到粮市街（注：建国路）、从便宜街至启新洋灰厂、从开滦医院到唐山平民医院，虽然不详细，但也看了个八九不离十。

等车子最终驶进唐山市政府，反客为主的戴季良在市长办公室召见了李继忠和郭茂林。

“郭市长，唐山这几年的经济发展的如何？”

虽然和戴季良都坐在沙发上，但面对这位秉国多年的大总统，郭茂林下意识的佝偻着：“报告大总统，唐山这几年的经济形势不是太好。”

戴季良饶有兴趣的问道：“什么原因呢？”

“前几年大旱，给唐山的工矿业发展带来了一定的影响，”郭茂林斟酌着，最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于是他略带抱怨的进一步解说道。“但关键的原因有两个，第一，秦皇岛开港以后相当数量的工厂都搬到秦皇岛去了，造成了市里税源的大量流失；第二，开滦还都是中英合资，我们提的一些改进，英国人都不采纳，结果耽误了发展。”

1946年前，唐山的工业产值高居河北省第二、仅次于天津，划给大宁省之后经济也是该省的龙头老大，当时受到戴季良大力发展工业的激励，唐山人还一度有心追赶天津，将唐山发展成北中国的第一工业大市，然而区区10余年，唐山就从原来的数一数二的地位丢落下来，如今更是连乙级市的地位都岌岌可危了，也难怪唐山政府心有怨言。

可与同样有铁路，且拥有深水港的秦皇岛相比，唐山的区位优势着实有些不中看，难怪华新纱厂、德胜瓷厂等利税大户会集体搬家，不过更至关紧要的是，由政府投资建设，然后按照先例出售给启新集团经营（注：启新集团拥有20%的股权，国有投资基金和养老基金拥有25%的股权，其余55%的股票溢价上市出售给了普通国民）的启新钢铁厂（注：主要使用来自朝鲜茂山的海运铁矿石）的厂址在秦皇岛，连带着唐山原有的小型制钢企业滦州钢铁厂、华通（火车）机车厂、启新洋灰公司、德升瓷厂等关联企业也都迁到了秦皇岛，结果除了日渐枯竭的开滦各矿搬不走以外，就连跟着工人脚步的大小商家和原来的唐山交通大学也先后迁到了秦皇岛，结果就造成了现在唐山的经济地位山河日下的窘迫局面。

但这恰恰是戴季良有意造成的，若非如此，戴季良无以挽救12年后的那场空前地震中死去的数十万国民，不过这些话，戴季良又怎么可能跟郭茂林说呢？

于是戴季良故作奇怪的问道：“前几年英镑、法郎危机的时候，国投基金不是从外资手中买回来大量的国内企业股权吗？怎么开滦矿还在英国人手里？”

几次西欧主要货币暴跌，中国官方、半官方及私人组成的投机集团都获益匪浅，不过大头还是用来以钱生钱，其中回购在欧美资本手中的中国企业股权然后重新出售给中国公司和中国股民的数不胜数，又怎么可能拉下开滦矿这么知名且重要的资源呢？更何况，随着国内陕西煤矿、山西煤矿、两淮煤矿、贵州煤矿的广泛开采，国内原煤市场价格逐年下跌，开滦矿已经属于不良资产了，英国佬不会不抓住变现的机会的。

然而郭茂林的答案却是：“英国墨林公司在英国的母公司已经破产了，唯一剩下值钱的就是开滦煤矿，因此非要卖给高价，国投方面自然不肯吃亏，一来二去就僵住了，结果到现在墨林公司依旧拥有开滦煤矿62%的股权。”

原来如此，在高位时还想更高，结果被套住了，如此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唐山市政府向煤矿方面提出一些建议和要求都被英国人否决了，原因很简单，越是没钱越是善财难舍罢了。

戴季良哈哈一笑，出主意道：“这样的话，干脆让开滦矿亏损破产好了，到时候再由国资收购回来交国内知名采煤企业经营，如此唐山市政府的主张便可以落实下去了。”

郭茂林心中一动，迎合道：“大总统的主意真是高，那卑职就去和开滦矿的工会商量一下，想办法借着罢工把开滦矿整垮了。”

大宁省长李继忠也道：“通过罢工手段和英国佬斗争的确是个好办法，至不济也能提供工人待遇，改善工作环境。”

提到工作环境，戴季良火上浇油道：“政府已经向国民议会提交了《安全生产法草案》，想来很快会得到通过，届时不符合《安全生产法》的厂矿都必须进行整改，若拒绝整改，政府有权力对其实施关停，想来这也可以压迫开滦的英国公司就范。”

李继忠一惊：“国内企业也要一视同仁？”

戴季良表情严肃点了点头：“一视同仁。”

李继忠为难道：“这会大幅度提高国内厂矿的生产成本，不利于国货出口啊。”

戴季良则道：“阵痛是会有的，但站在国家的角度来说，人是无价的，资本家也不会太过利欲熏心了。”

说到这，戴季良无视出身豪富、家中拥有3家厂矿的李继忠那张苍白的脸，向李继忠和郭茂林两人推荐道：“美国女作家蕾切儿·卡逊今年出版了一本名为《寂静的春天》的书，看后很有感触啊，你们也可以去看看。”

美国纽约大学毕业的郭茂林恰好已经看过了这本年初时候才出版的著作，此时联系起戴季良刚刚提到的《安全生产法》，他的脸也白了：“大总统，政府还要出台《环境保护法》吗？整改的成本就高了去了。”

戴季良摇了摇头：“一口气吃不吃胖子，短时间内是不会出台《环境保护法》的，毕竟我们的企业还是要保护的，但长远来看，实施《环境保护法》是宜早不宜晚，哪怕我退休了，我也会为此极护呼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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