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开封

说到从第一线调兵，自然不是一个电话或是几通往来的电报可以解决的。不过好在开封作为豫东前线的指挥部和中转兵站的所在地，本身还拥有包括第二军军部、第二军军军部警卫营、第二军后方医院、军属四十公厘博福斯高炮营；第二机械化旅旅部并所属装甲车一营；开封警备司令部及所属五个治安警备营；开封防空司令部及所属三个廿公厘厄利孔高炮营及十七个十二点七公厘防空机关枪连；开封宪兵司令部及所属一个宪兵营又四个宪兵连；联勤司令部开封储备仓库及仓库警卫营；西北空军开封独立航空队龙亭机场警备连；河南警察厅所属的武装警察七个中队及开封省会警察局骑警中队、巡警大队；陇海铁路总局开封分局护路警察五个中队以及自宁陵一线后撤整顿的第二三八师师部并其第一团团部和北线各师、旅、总支队留驻开封兵站输运连等部在内的林林总总七八千人的兵力，再加上河防司令部此时还掌握着的若干完好的连队，这才使得新任高田子中将不至于立刻陷于灭顶之灾。

由于考虑到日军可能迂回攻城，高田子中将自然不可能把手头上的所有兵力都派往日军的登陆场实施注定不可能完成的阻击任务，为此由临时军事会议作出决定，遂于9月27日早间4时45分---也就是日军发起登陆的40分钟后---改组开封警备司令部为开封城防司令部，由第二三八师师长薛明少将担任司令官，原城防司令叶驰高少将为副司令官，第二三八师参谋长屠致康上校和原城防司令部参谋长童尺信上校分任正副参谋长，同时任命第二机械化旅旅长龙自强少将为前线指挥官。

9月27日5时整，第一一零师团前锋桥本混合大队进抵开封西北东狼成岗，随即遭到河防司令所属独立第四十四连的阻击。尽管日军兵力远超中方守军，且配置了步兵炮等火器，但独立四十四连以血肉为长城死战不退，最终全体殉国，靠着该连的奋勇献身，中方终于争取到至关重要的半个小时，随后阻击支队所属的各部相继开到，在城西北回回寨、大辛庄、杨岗、白城、落堤一线粗粗构筑起一道阻击线。

“快，快，”苏克俭一边疾步快跑，一边回头督促着身后的这群警察，与待在警察厅营房里的武装警察不同，省会警察局的巡警、骑警大多回家休息，留在分局和派出所里值夜班的相当少，他身后的这些气喘吁吁的家伙还是紧急从床上叫起来的。“都给老子跑起来。”

“大队长，咱们，咱们要上战场吗？”虽然经历了两次豫东会战，但是从来没有这么近的贴近战争，因此这些不曾见过血的家伙此刻虽然奉命跟着长官一起行动，但并非没有腿肚子打软的。“就咱们连枪都打不准的，去跟小鼻子碰······”

“怎么怕了？”苏克俭也不埋怨这些老油子。“我也怕啊，可是咱们也是中国人，总不见得眼睁睁的看着小鬼子打进来吧。”说到这，苏克俭伸手遥指东南方。“南京死了几十万人，难不成你们想看着开封跟南京一样嘛？”

听苏克俭这么一说，几个心里打退堂鼓的警察情不自禁一挺胸，是的，这是自己生活的城市，没有人希望将其变成与昔日南京一样的死域，更不希望自己的家人亲友遭遇旷古未有的杀戮，为此他们请愿牺牲自己的生命来阻止这一幕的发生。

“这就对了，咱们好歹也有家伙什，总不见得让小鬼子祸害了妻儿老小。”看着陡然加速的队伍，苏克俭满意的笑了起来。“好了兄弟们，再加把劲，赶到地头咱们再休息······”

巡警们还在向省警察厅的方向跑去，突然间一辆军车打着大灯从一个街口拐了过来，随即扫到这群警察，驾驶视一侧的车窗里探出一个人头来：“是省警察厅的警察弟兄吗？”

停下身子的苏克俭应了一声，车门打开了，钻出一个人来站到车大灯前，苏克俭看得仔细是一名西北军的上尉军官，苏克俭正有些糊涂，就听这名上尉说道：“奉城防司令部的命令通知你们，立刻赶往西关。”

说着军官看了看苏克俭身后的这群巡警：“这样吧，都上车，我拉你们过去。”

巡警们下意识的望向苏克俭，苏克俭想了想，点点头，于是警察们欢呼一声爬上车子，趁着巡警们正在登车，苏克俭走到上尉身边：“这位长官，上峰命令咱们打小鬼子，咱们义不容辞，只是咱们手中的家伙什不顶事啊。”

“上面一早就知道你们警察的枪法不行，手中的家伙更不行。”上尉给了苏大队长一个安慰的眼神，但其描述的一切还是让苏克俭羞红了脸。“不过放心，联勤司令部的储备仓库已经奉命打开，你们尽管跟我去西关，到那全给你换上花机关······”

5时22分，一列从兰考发出的列车抵达城南的铁路开封站。密闭的罐子车刚刚打开，数百名第二二三师官兵便在各自官长的督促下从车厢里直接跳下了月台，随即根本没有停车的司炉工再度加满煤块，在扑哧扑哧的蒸汽声中，火车毫不停留的向兰考站重新折返回去。

“何营长，总算把你们等来了。”一直守在火车站调度室的少校参谋顾明急匆匆的迎了过来，甚至来不及冲着打头的军人行一个军礼，便急切的一指身边的军士。“日军攻得很急，前线吃紧，城防司令部已经来打了四五个电话查问你们的行踪了，好了，什么都不要多说了，请贵部立即跟着黄军士出发！”

第二二三师第二团二营营长何越生也不多说什么，随即一声令下，几百名官兵在月台上排好队伍，随即由这名黄姓的中士率领大步而出。火车站出口处此时已经由联勤司令部的人摆下两排箩筐，其中一排是子弹、手榴弹，另一排则是临时煮出来的老玉米和鸡蛋。这些匆匆而过的官兵们一边顺手往衣服口袋里装着子弹、手榴弹，一边将这些可能是未来几天里他们唯一的吃食放进怀中，在昏黄的路灯的照耀下，义无反顾的走向战场······

早间6时17分，龙亭机场遭到日军航空兵两个批次攻击九架轰炸机及十四架驱逐机的攻击。好在之前由于战事逼近兰考，开封独立航空队已经分别向通许、扶沟等地野战机场转场，整个龙亭机场空无一物，因此除了跑道及部分建筑为日军摧毁外，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危害，不过机场警备营的防空机关枪部队的四挺高射机关枪在对空反击中为日军炸毁几十名防空连官兵伤亡。当然日军也没有在空地对抗中全胜，至少有2架日军轰炸机中弹损毁。

6时24分，日军步兵第一一零联队岸田（第2）大队沿运粮河南下在胡寨以南地区截断了陇秦豫海铁路，至此开封与正县之间的交通被迫中断。随即岸田大队在后续日军的支援下向河东的和尚庄、安墩寺、榆园、杏花营一线包抄，意在彻底包围开封。

6时39分，日军步兵第一三联队一部在骑兵第一一零大队1个中队的配合下自南北堤、双河铺一线寻隙而入，逼近河南省立第一师范---该学校早在1938年就迁往洛阳---此时在校区内驻防的正是第二机械化旅所属第廿七装甲车营第二连。

奋力疾行意图撕开中方防线的该部日军一时不慎撞上了铁板，在没有足够战防炮支援的情况下，仅靠该联队编制内区区4门37公厘速射炮和配属的几十名骑兵又如何是装甲部队的对手，战斗不过半个小时，死伤惨重的这股日军就被迫撤出战斗---这也是当然中方在日军强渡黄河后获得的第一个战术上的胜利。

但由于日军的力量超过中方迟滞部队甚多，因此第二机械化旅在省立第一师范的战术胜利并不足以抑制日军的进攻。7时11分，回回寨阻击阵地相继为日军攻克；7时33分，大辛庄也为日军占领，此外日军兵锋还绕过尚在顽强抵抗的杨岗、白城、落堤等地，坚定的向开封西城逼近。见到前线阻击部队未能有效迟滞日军的行动，手中并无太多预备队的龙自强便紧急呼叫空中增援。前来轰炸的西北空军遂在开封上空与日军航空兵大战一场，双方各自损失都超过了个位数······

8时22分，不甘失败的日军步兵第一三联队福山（第3）大队携野炮兵第一一零联队的2门120公厘野炮卷土重来，在日军炽热的炮火打击下，为了坚持长期战斗，第廿七装甲车营第二连剩余的4辆捷豹装甲车组奉命向开封市区转移，由此原本是文化殿堂、育人之所的省立第一师范落到了残暴的日军之手。

10时11分，连夜从洛阳开来的第1超重炮队抵达中牟以东仓寨，随即向日军占领区实施无目的的漫射以迟滞日军行动。与此同时从孟津、偃师一线紧急上车的川军第一五三师夏炯部和展书堂第十二军下属第一七二师唐邦植部先后抵达正县、荥阳；从确山起运的第七军第二三二师也已经到了长葛，然而此时一个新的发现震惊了冀鲁豫战区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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