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执火

“杀！！！！”

“宰了这群杂种”

“啊！！！！”

突如其来的喊杀声从柴米处转瞬蔓延至整个村落四周，四百名汉子全部的愤怒都被嘶吼出来，声音惊呆了禽兽行径中的西戎人，来不及反应，带着仇恨的刀剑已经冲过了不过十丈的距离落在了第一个西戎人身上

杀人，不过是一刀的问题，更不要说对手大多连裤子都还没穿上，突击的效果被无限放大，正在容身在肮脏的欢愉中的西戎人在下一刻便陷入了地狱，好多人还来不及反应，舔舐鲜血的长刀便在头颈之间落下，死亡来临

那个领头的西戎人反应算是最快的，在提起裤子的时候还不忘收拢人手，在纷乱的环境下竟然聚集了周围十余人准备开始反击，不过这也是徒劳罢了，柴米他们一队二十几人的目标就是这个首领，在敌人炸锅的情况下，斩将夺旗才能进一步扩大战果，懂得这样的道理是身为武勋家臣的基本素质

“给老子死！”牛花儿一马当先劈开了身前拦路的敌人，精钢长刀粗暴的将西戎人薄脆的弯刀砸断，将脑袋如同瓜菜一般劈开

牛花儿的神勇让敌人胆寒，让同伴高昂，二十几人不顾四周战况，直接插到了最中心的位置，刀剑挥舞，一个个将那西戎首领身边的护卫斩杀在地，无力回天的首领嘴里不断地喷射出话语，但很可惜，草原上的语言并没有人能懂，直到最后，所有人都已经死光，只剩下这个光杆首领时，他果断抛下那柄华丽的镶嵌着宝石的弯刀，跪在地上张开双臂念念有词，虽然听不懂，但是言语中充满了卑微与求饶

柴米回首看向四周，战火基本在两炷香内结束了，地上躺满了披着光着腚的尸体还有正在哭泣的妇人，除了远处偶尔一两声喊杀，村子已经重新回到了汉人手中

“杀不杀？”钱校尉刀尖对着那个首领，转过头向柴米问道

“校尉问我作甚，行军之中一切依您”

“呵”钱校尉咧嘴一笑，对于柴米的回答很满意，旋即向左右问道“可有懂草原鸟语的人，看看这腌臜货讲些什么”

答案很明显，没人懂，所以钱校尉没有多余废话，一刀刺入咽喉，了结了这个罪恶的人

行刑现场柴米没有观看，而是打眼看向整个村落，尸横遍野的视觉冲击让他极度不适，但还好已经有了经历，表面看上去还算镇定，已经有士兵将那些倒在死人堆中的妇人牵起来，脱下自己沾血的袍服为其覆上，然后转过身，等待着妇人将不合身的衣物穿戴好

二十三口活人，这是柴米统计出的数字，三两百人整个村子就活了二十三口，原本是有近百女子没有被杀，但在蹂躏之下，就只剩下了这顽强的二十三人

坐在还未熄灭的篝火旁，柴米默然的看着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们，而他身后几丈外的屋子里，二十三个幸存者被安置进去，她们受了太多惊吓，需要好好的休息，而牛花儿坐在柴米身边，额头上暴起的血管表明他的怒气还未消散

“把你的火气收一收，不然夜里不好睡了”柴米的话语如春风，不过没什么用

“收？怎么收？！”牛花儿眼里含着泪指着屋子说道“你看见了，有人抱着我嚎啕大哭，有人竟然还以为我也是来羞辱他们的，张开腿让老子。。。。”说不下去了，说不下去。。。。人间惨状给了牛花儿极大地冲击，现在的他恨不得能只身冲进草原，将这个带着罪孽的民族毁灭

柴米无法说出任何宽慰的话，因为他的内心也有一团火焰，一团想要毁灭一切的火焰，想要撕碎这个残酷的世界

清点完战果的钱校尉也在这时走了过来，坐在篝火旁无言，虽然有着上百匹战马的收获，可这一点也不能让他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因为他们没有胜利，他们败了，作为保家卫国的军人，他们败得很彻底

“李帅在时，大燕何时有过此般惨状”触目惊心的场景让这个沙场老兵怀念起了曾经的英雄

“大人，不知战况如何？”虽不应景，但柴米还是开口问道

钱校尉捡起一根树枝扔进篝火之中说道“杀敌一百零九，我们死了五个人，伤了二十来个，呵，胡老六竟然自己绊倒摔到敌人刀尖上，当场毙了命”这就是战场，意外无处不在

柴米点点头，这样的战损可以算是大捷了，就算是军前质问粮草损失，这下也能开掉大部分罪责

“柴先生”钱校尉突然说道“你认为里面那些妇人该如何处置？”

“哎，此村已然毁于一旦，让他们带着粮食到最近的县治求援吧，我们还得前往西军才行”

钱校尉点点头，确实也只能如此，仅凭二十多个弱女子想要养活自己殊为不易，去县里才是正理

三人依旧坐在篝火旁，这下彻底没了话语，静静地看着人们将一具具尸体抬出村外，堆在一片野地之上，整个过程悄然无声，每一个人都轻声细语，手脚不敢太重，他们害怕有一点声音也会让那群可怜的女人感到不安

篝火被扔进了更多柴禾，火光大盛，在炎热的夏夜里这么做并不好受，可似乎没人在意这件事，都希望火焰能一直持续，一直照亮充满黑暗的夜，等着曙光的到来

人永远害怕黑暗，人也总是会带来黑暗，不过还好，这世上也总有人擒着火把，点亮身边，让他人感到光明与温暖，让世界显得没那么残酷，而当身后门扉的声音响起，执火者也出现了

柴米三人回过头看着被突然打开的房门，一位穿着一身军服的女子跨了出来，谨小慎微的眼神不断在柴米几人身上跳动，上前几步后双膝一跪，掺杂着哭声一拜到地

“多谢军爷救命！多谢军爷救命！”

三人连忙起身，柴米率先扶起女子说道“不必如此，快快起来”

女子不起，坚持拜道“妾身代共乐村二百八十多口多谢军爷报此血仇！”

“我等军人未能护国卫民，受此礼着实有愧，快快请起！”此言不虚，柴米他们还真没脸受人大礼

好说歹说柴米终于将这位女子扶了起来，可抬眼一看，安置屋外还齐刷刷跪了一排，柴米深深叹了口气，躬身到底道“众位乡邻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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