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考验

一路骑行，四人向西而去，本以为他们三人会被安排到西军或者南军某个营中，但一个时辰后，他们在西山军营远处停了下来

西山大营，王城军驻地，但也不单单是王城军所有，整个大燕的军队不论是出征或是荣归，都要在此营休整，可以说是大燕军事中转地，同时也是拱卫京师的军中重镇，不过。。。这里也是王驰的地盘

三人诧异的看着林甲，把他们送到这里跟往虎口里塞有什么区别

林甲自动过滤柴米和牛花儿的目光，直接对李郁说道“你到后军丁号营三队去报道，昨日我已派了密探以你的名字报道，那人与你体型相貌相似，一日时间不会引起怀疑，还有，陛下为你赐字茂钦，从此你以李茂钦之名在军中”

李郁点头表示了解，林甲又将目光转向柴米两人，他完全没有为多出来两人安排任何东西

“你们在此等等，我为你们做两张兵帖，今日就可以报道，但是肯定不会在同一营中”

牛花儿倒是无所谓，柴米则立刻拱手道“大人，我就不必了，家师为我写了荐信，可到军中主簿处报道”

“恩，那便好，王驰与高塘伯正在利用军中关系查询李郁去往何处，记住，不可暴露身份”林甲说罢便打马而去

“你有荐信？！”李郁待林甲走后立刻掐着柴米的脖颈说道

“哎呀，昨日先生给我的，不要白不要”柴米拼命挣脱李郁的魔爪，然后补充道“你是来历练的，先生就没有给你写，所以不要太嫉妒”

这下好了，兵分三路，李郁放过柴米直接拿着兵帖朝军营走去，而柴米也拿着荐信离开，独留牛花儿在原地无聊等候

李郁的位置早被安排妥当，而柴米则不一样，荐信是荐信，人家用不用还是另一回事，而且还不是军中之人，所以刚走到军营门口便被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守门的兵士揪住一身披挂的柴米恶狠狠的问道

“嘿嘿，小哥，我是来找主簿报道，宰相推荐我来做行军书吏，这是我的荐信”柴米说着将荐信递了过去

那名兵士拿着荐信看了一眼就揣在怀里，这东西他根本看不懂

“既然是推荐来的，那我便去向主簿通报一声，你待着别动”，说完便立刻朝着后营走去，而其他的兵士目不斜视继续守岗。看来传说中的王驰窝囊，王城军废物也不尽然，至少守门军士看上去还是有些煞气的

整个西山军营很大，那位军士去了小半个时辰才满头大汗回来

“荐信我递上去了，主簿说要见你，跟我进去吧”

“多谢小哥”柴米拱手致谢，又将腰间水壶递了过去，人家跑了半天腿，总得送口水喝吧

“多谢先生，但军中不饮外水，见谅”军士已经知道柴米是来做书吏的，那肯定是个读书人，所以用上了先生的称呼

此人给柴米留下了挺好的印象，而且路程还有些远，所以聊起了天

“敢问兄弟贵姓，哪里人氏，听口音不是蓟城周边的”

“嗨，我叫王老五本乃代郡人，前些年不是西戎进犯嘛，举家就来了蓟城，可没田没地的也不好活，索性十六岁就从了军，咱大燕别的什么都缺，也就是军中还不曾饿死过人，所以一干就是七八年”

柴米点点头，大燕这些年苛捐杂税不就是为了养活军队，要是军中都待不下去了，大燕早就崩盘了

“这些年就没想过回去？”

“回去作甚，都干了七八年，要是再熬熬就能做上队率，那时候饷银就够我娶个媳妇了”

柴米无语，七八年了都还没混上队率，这人是有多没用，许是看见了柴米的表情，王老五补充道“先生莫要笑话，王城军就是这样，很少有战事轮到我们，要军功没军功，要军械没军械，只有苦苦熬着呗”

说的也是，边军庞大，中央也得有一只庞大的军队制衡，但是这支军队不可随意调动，也就没那么多军功可用，在军士们看来是苦熬日子，但在柴米看来，那可真是好极了，鬼才想打仗，行军书吏多好，不行军也是书吏，待在西山营内，说不定还能定期回家看看，和异地上班没什么区别，简直不要太棒

“对了，先生一看便是个读书人，不知可有功名在身？”王老五突然提问

“呵呵，今春中了秀才”柴米挠挠鼻子不好意思说道

听到柴米是个秀才，王老五更加肃然起敬，这年头读书人太少，能认几个字的人各个商行店铺都抢着要，更别说秀才了，直接就是与百姓成了两个阶层，不由得王老五不尊重

一个丘八，一个读书人没想到还挺聊得来，一路上穿过重重营房，路过一队队军士，两人从代郡风土人情聊到吃穿住行，还谈了不少军中趣事，直至到了主簿营房前王老五才不舍道

“柴先生，主簿便在里面，您在门口通报一声便可以进去了，我还要守岗，告辞了”

“多谢王兄弟引路”柴米也拱手致谢，王老五连连摆手，依依不舍的离开

眼前的营房不算大，但一看就和其他营房不一样，门口两尊小石狮代表了这里是官衙。向门口一位卫士拱手道“在下柴米，宰相所荐来向主簿报道，烦请两位通报一声”

卫士闻言直接让开道路“主簿已经交代过了，先生将身上兵刃饭在门口后就请进吧”

柴米也不矫情，解下披挂，再次拱手致谢，举步进了这间营房，里面陈设简单，中间是一军中大堂，两边隔出了数间房屋，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就是值房了。从容的走到大堂之上，主位上坐着一名五十左右的男子，长须布衣，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不用说，这就是军中文官第一人，王城军主簿，正五品官职，放在外面可以担任一郡之首的人物

“学生柴米见过主簿大人”柴米拱手致意，有功名之人除了天地君亲师外见谁都不用下跪

主簿名叫张达益，坐在主位上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又拿起荐信再次看了看，名字和内容字迹明显不同，应该是宰相给的空白荐书，并非宰相直接推荐的人才，但能拥有宰相荐书的人，即便不是亲自推荐也代表了不小分量

“免礼”张达益淡淡的说道，柴米这才打直身板立于堂下。瞧着柴米一身的打扮，一点也不像个文人，背着行囊，挂着水壶粮袋，更像个准备长途跋涉之人，主簿心想此人应该涉世不深，所以才这身打扮

“你拿着荐书来见我，按理江相的面子我无论如何也得给，但此乃军中，大燕治军严谨，不可有废物，所以要考校一番，若过了你才能留下”

柴米昂首道“请大人出题”

恩，心气还不错，张达益对柴米的第一印象还行

“桌上有一本本月粮草来往账目，寻常书吏一个时辰便能验算完毕，你若能按时完成便能留下”张达益指着堂下桌榻上的账簿说道

柴米没有半点废话，直接到桌前坐下，笔墨已经准备妥当，旁边还有算筹，看来也不是打算为难他，就是普通的考校而已，打开账目，细细浏览一遍，账目比较杂乱，但是也就这点难度罢了，不就是收入支出嘛，最多就是数字多了些。柴米将算筹扫在一遍，拿来一张稿纸便开始了验算

张达益见柴米不用算筹，而是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自己还看不懂，写画的都是些弯弯曲曲的文字，有的一竖，有的拐弯，有的像个鸭蛋，看来这小子兴许还真有些本事

顿饭时间，柴米就将账目验算完毕，见时间还早便又检查了一遍，最后将毛笔放下，拱手向张达益道

“大人，学生已经算完，请大人查验”

张达益稍有诧异，这点时间也就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竟然就算完了？!走下位置，张达益拿起结果看了一眼便放下，这本账目昨日就已经验算过了，与这小子写的分毫不差

“恩，不错，你还有些才能”张达益捋着胡须满意道“你可以留下，我派人房间给你安排好，军中不比家里，三人一间营房，在军中也就除了有品级的人也算是住的好的了，今后若能力出众，老夫也可保举你一个从八品军中文职”

“多谢大人！”柴米起身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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