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资质

唐嫣一头躺在了床上，她的小腿肚发麻，这里是世内书香的内阁客房，她疲惫之极，强迫打起最后仅存的精神草草吃了顿饭，乐执事慕容如叶立于一旁安静地看着唐嫣把饭吃完后，她拿出一枚丹药，说：“这有助于你的恢复。”

“她不能吃。”乐执事听出来是佛公子隔空传音，她把丹药收了起来，说：“抱歉，好好休息。”

“请等等。”唐嫣扶墙站起来，问：“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可以，但请不要用‘您’，我们辈分是一样的。”

“好吧，我想问，我师父，到底是谁？”唐嫣说出这句话时，她本人觉得可笑，拜人为师却不知师从何门，传出去也算是一桩奇闻了。

乐执事微笑地摇了摇头，说：“明日阁下定会来见你，好好休息。”

唐嫣无奈，待乐执事走后，她躺在床上，柔软的枕头一下子把她拉入到梦乡中，梦里如她心情那般烦扰，唐嫣反反复复地做一个梦，梦里的高纹龙化身为魔，大肆屠杀，他双眼染上血海深红，抓起自己的脖颈大声宣告：“你是我的人！记住了！你是我的人。”如十八层地狱下传来的回声。

唐嫣惊醒时，一眼看到乐执事站在窗前向她微笑，唐嫣怀疑她是不是昨晚压根没有离开。

“吃早点。”乐执事说，“吃完后，阁下让你立即去见他。”

“好。”休息一夜，全身的疲劳一扫而空，连最普通的米粥咸菜显得可口许多，唐嫣每天黎明有跑步的习惯，但现在她的生活已经被一个人给彻底打乱了，她花了两三分钟吃完粥，也顾不得洗脸刷牙，与门口的赵飞一并跟在乐执事身后，三人一路无言，只听闻到内阁处闻鸡起舞似的朗朗读书声。

三人来到了一处典雅的庭院里，庭院摆设十分讲究，假山、小竹林，一条小溪横跨假山下的小池塘，青草地上有一条大理石铺成的路，乐执事说：“这里是掌教的住所，阁下在里面，请进。”

唐嫣见站在门口的乐执事，问：“你不进去吗？”

乐执事微笑摇头，轻摆长袖离去。

赵飞大咧咧地推开红木大门，师兄妹两人踏入房间内，被那充满书香的古典风格所震撼，仿佛走入了古代盛唐的李白之家。

“这儿。”高纹龙的声音引领两人来到一处房间，这处房间里摆放着两块不锈钢制的床盆，其他摆放的书桌、书架与走廊的风格无异，只是这充满现代造物风格的床盆破坏了这份美感。

师兄妹两人行了个礼，齐齐说：“拜见师父。”

“免礼了。”高纹龙挥手让赵飞走近点，他那双大手在赵飞身上四处揉捏，时不时拍打他的胸膛、腹部、臀部、四肢，赵飞只觉得一股气流从各个穴位中涌入，在自己的经脉内如水蛇般游动，游了数个周天后，高纹龙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你平时吃的是粗茶淡饭，体内洁净得很啊，省了我一枚丹药。你先出去吧。”高纹龙心想：赵飞资质倒也一般，勉强算得上一品中的下品，辅以我的药物在三十五岁前突破金钟罩第八关，成为奇人异士界的一流高手没有多大问题，不过他的天赋也就如此了，金钟罩九关以上更需专研佛法，这讲究的是悟性。

“唐嫣，过来。”

唐嫣见到刚刚赵飞被师父一阵揉捏的情景，身为女孩子她对男女之间的举止看得很重，男女有别，唐嫣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当她看到高纹龙双眼中的清明时，她那颗悬挂的心略微放下。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父亲应该告诉过你，练武之人要尽可能地放下男女之别。”高纹龙语重心长地说，唐嫣想起父亲为数不多的教导里确实有这么一段。

高纹龙继续说：“一切为有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听见师父像个老和尚一样谈起金刚经内的佛法，唐嫣有些不可思议，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我只读过一遍金刚经，不太明白。”

“‘法’指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三纲五常，指的也是我们对这时间的身心，生而为人自然明白、遵守人的‘法’，‘法’亦如梦幻泡影，过眼云烟，它重，重于你对世间的执着，轻、轻于你对身心的放下，武学至极与佛道两家殊途同归，今天教你的第一课，要破有‘法’为无‘法’，放下对世间和身心的执着，听明白了吗？”高纹龙说。

“有些明白，师父你的意思是，练武时候不要去想这些三纲五常？”

“对。”高纹龙脸上略显笑意，唐嫣的悟性不错，他继续说道：“练武修道时放下‘法’，这样才能做到纯心，入世时亦要端起‘法’，这样才能做好一个人。”

唐嫣略有所悟，但这只是心境的明悟，她问：“那我要怎么做？”

高纹龙一本正经地说出一段十分流氓地话，“把衣服全脱了。”

唐嫣很不可思议师父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前一刻像个得道高人一样谈佛法，谈儒学，后一刻像个地痞一样欺男霸女，唐嫣那标致的脸蛋立刻浮起两朵红晕。

高纹龙脸色不变地说出另一句高家式的哲语：“悟而不行，非道也，行而不悟，亦非也。”

“我明白了。”唐嫣缓缓地把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解下，剩下内衣内裤时她有那么几秒的犹豫，不过看见高纹龙目光中不含任何邪念，她把它们都脱了，唐嫣傲人的身材与她红通通的脸蛋形成这座典雅房子内，最为靓丽的一道风景，看客只有一人。

高纹龙脸不红心不跳，伸出一指按在唐嫣洁白的脖颈上，一路往下滑动，从璇玑、华盖、紫宫，指尖触碰到每一处穴位时，唐嫣只觉得一股暖流在体内游遍所有经脉，当高纹龙的右掌按在气海穴上，丹田仿佛升起一抹炙热难忍的太阳，左手不断揉捏唐嫣身体的每一处部位，配合内气的流动，高纹龙理清了唐家内家功法的奥秘，唐家功法在他看来属二流中品，五行中属水，气海绵长。

内气从唐嫣体内一点点回收，唐嫣呼出一口浊气，傲人的胸部在她小小的动作波涛荡漾，高纹龙目光凌然正气，他说：“先别穿衣服，你躺到里面的床盆上去。”

“啊，是，师父。”唐嫣听话地躺到床盆上，高纹龙贴心地拉上遮布，一位赤裸美人的一瞥一笑都是一处最美丽的风景，但这风景却吸引不到高纹龙这么一个“瞎眼”之人，他走出房门，拿起手机拨打给沉香，说：“你可真走运，过来吧。”

“好。”

佛公子到来后，高纹龙和他一起走入另一个房间，沉香和他盘腿坐下，问：“怎么样？”

“你知道当年我叔父给我检查评定是什么吗？”

佛公子摇了摇头，说：“以你现在的实力，至少一品。”

“一品中游，极阳至刚。”高纹龙又问，“我刚刚给唐嫣检查了，想知道结果吗？”

“说吧，你怎么学我一样卖关子了。”

高纹龙面色凝重，他说：“一品中的一品，阴阳交泰，练唐家那种二流的内家功法真是暴殄天物，她可以同时学习阴阳两极的功法。”高纹龙从怀里掏出一个秀兜，兜里的小药瓶子让佛公子闻之色变，他说：“九阳丹？”

“高家有幸得到三枚，一枚高家的老祖宗武皇大帝服用，第二枚给了我，这是第三枚，不止九阳丹。”高纹龙又掏出另一个药瓶子，药瓶子散发一股浓烈的冰气。

佛公子脸色一半严肃，一半肉疼，嘴里不带脏字地损着高纹龙，“玉洁冰清，您下手可真是阔啊，我以后是不是该称呼您一声‘阔爷’，阔爷您家底殷实，凤凰石就打赏给小的吧。”

“滚，别不正经了，叫你过来就是让你来帮忙的，你那步棋算错了，把我给坑了，我还憋着火呢，你帮我一次这笔账就一笔勾销，不帮我，我揍到你帮，你自己选吧。”

佛公子无奈地说：“我还有的选？不过，你敢把这么宝贝的东西全交给一个外姓人，你不怕回去高老爷子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让老头子去死吧，半截入土的老东西管不了我。”

佛魔两公子肩并肩地走到唐嫣面前，唐嫣见到世内书香的掌教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想到自己身上不着片衣，羞意逐渐红了脖颈。

高纹龙倒出两颗药丸，剥掉药衣，这举动让佛公子眼角抽动不已，奇特的是，红色药丸像煤球似的不断散发着热量，而另一颗仿佛是北极的冰石，高纹龙肃然说道：“唐嫣，吃了这两颗药，你今后改姓为‘高’，永生永世都是高家的人。”

“好。”唐嫣颇有几分男子气魄地答应下来。

“开始吧。”高纹龙看了佛公子一眼，后者郑重其事地拿出一个质朴的香炉，点上里面的麝香，他双手闪电般地结印，手势眼花缭乱，此时的他才有几分世内书香佛公子掌教的风姿，沉香心中默念：“大金刚印，万邪不侵。”散发金色光芒的卍在他脚下浮现。

金光现，梵音起。

佛公子浑身散发的柔光映衬得彷如神佛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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