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万寿节

只听方茜道：“说的好听，你摆明就是为了段家考虑。”这下，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秦雅看着急的青筋乱跳的方茜，心里笑道：“二弟妹还真是直接。”

方茜说的不错，段娴就是为了段家。准确的来说，是为了她的内侄段定军考虑。

段娴的儿子关长林是关家第三代第一个出去积累军功的，将来就算无法继承爵位，当个节度使还是没有问题的。因此，不用段娴操心。

倒是定国公府段家，成了段娴的一块心病。

段家第三代有九女，却只有一个男丁。因此，段定军是不可能去戊边积攒军功的。可按大晋律，若无军功在身，就只能和贾家一样降爵，这也是定国公府万万不想的！

为了保住自家的爵位，段家可说是费尽心机，不但将九个孙女都嫁入了豪门，还不断的和五军都护府套交情。这还不算，还看上了莫家。这就是为什么，段娴要千方百计的挖方茜墙角。

被方茜叫破心思，段娴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二嫂子若敢说，你不是为了长国，我从此之后绝不再提此事。”这下，方茜无话可说了。

方茜生一女二子，长子长生早夭，次子长国又年幼多病。若说方茜不想让莫潜帮衬自己的儿子，那是绝不可能的！

秦雅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方茜，知道若论口齿伶俐，就是十个方茜加一块也比不上一个段娴，只能开口道：“行了，父皇大寿在即，我要回京拜寿，到时候问问灵儿的心思。”

十一月初四是太上皇大寿，够品阶的一方大员都要进京贺寿。这一天，大明宫中灯火通明，群臣饮宴歌舞自不必说。

大宴之中，有两人最为突兀。

一个自然是新任靖边王，头戴紫金平天冠，身穿银青蟒龙袍，足登黑底云纹步天靴，坐在一群王爷之中的莫潜。另一个却是太上皇御封上玄宫掌教真人米归真。

莫潜之所以突兀，是因为他年纪太小，坐在一群王爷中间让人觉得有些怪异。至于米归真，是因为他根本不该在这。

要知道，大晋虽然一直推崇道门，但太上皇却是尊张天师的。年年的万寿节，都是张天师亲至，今天来的却是米归真，这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米归真看向莫潜道：“靖边王别来无恙？”莫潜放下酒杯，问道：“本王和米真人认识？”

米归真晃了晃浮尘，道：“老王爷乃我道门弟子，小王爷自然也是我道门中人。若论辈分，小王爷还要叫我一声师叔呐。”

米归真说的倒是不错，莫问年轻的时候的确曾经入过道，后来是因为莫家出了变故，才不得已下山执掌家业。这也是为什么，莫问六十岁了还会跑去修道。

众目睽睽之下，莫潜潇洒自若的道：“米真人只怕是记错了。我家老祖宗当年拜的是止水祖师。若以此而论，张天师才是小王的师叔。”米归真嘴唇微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若是别人，米归真还能大言不惭的说一句：“天下道门是一家”，但此时却是万万说不出口。

且不说道门南北二宗的分歧，单从辈分而言，张天师比米归真整整大出两辈！若天下道门是一家，莫潜岂非成了他米归真的师叔？

莫潜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一众王爷聊天，米归真忽然说道：“莫王爷，听说老王爷得享仙寿一百一十岁，不知可有什么延寿的妙法没有？”

这话一出口，所有老臣都不说话了，双眼放光的看着莫潜，就连太上皇和皇太后都不例外！毕竟，这世上没人会嫌自己命长。

莫潜有些奇怪的打量着米归真，心道：“我与他素不相识，他为什么盯着我不放？”

莫潜沉思了一会，道：“这事，说起来还真有……”只这一句话，所有人都来了精神，直勾勾的看着莫潜。米归真心里碎碎念道：“快说，快说，你说了，我就能劝太上皇搬出大明宫了。”

在米归真想来，如莫问那般长寿之人，多半是讲究清静无为、宁静致远的。只要莫潜说了，他就可以借机劝太上皇移驾清修，完成文正帝交托的任务，然后取张天师而代之。

莫潜伸出一根手指道：“只有三个字——不怕死。”说着对太上皇一拜，然后笑道：“诸位可能不知，我家老祖宗曾说过，他死之后，必召九幽旧部，引百万之兵，杀了阎罗，宰了判官，自己去做那阎王老子！”

太上皇问道：“潜小子，这和长寿有什么关系？”莫潜做了个怪相，嬉笑道：“您老人家想，我家老祖宗都这么说了，哪个还敢收他？”

“咳咳……呵呵呵……”太上皇忍不住指着莫潜笑道：“你这小子倒是会说笑话！”

太上皇一乐，大伙都乐了，定国公段星河摸着胡子笑道：“哈哈哈……虽是个笑话，倒像是老王爷能说出来的。”

关门也笑道：“我那老世伯说不定还真能做得到。到时候，他老人家大手一挥，我们岂非都能多活几百年？”“哈哈哈……”关王爷这话，说的众人一阵发笑。

等众人笑了一阵，秦定忽然开口道：“莫潜，朕听说，老王爷六十岁后就不管事了？”

莫潜看了一眼秦定，心道：“这是亲自下场了？”嘴上却说道：“回圣上的话，我家老祖宗虽不管事，却也常常管教微臣，以免微臣年轻识浅，行差踏错。”

秦定看了莫潜一眼，接着问道：“朕怎么听说，家中万事以你为首？”莫潜笑道：“圣上说的不错，家中万事，俱以微臣为首。不过，老祖宗却是这个。”说着指了指脖子。

叶载道问道：“潜哥儿，这是什么意思？”莫潜笑道：“老侯爷好糊涂，这脑袋往哪转，它不得先问过脖子吗？”

“噗！”这下，连陆元贞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急忙起身请罪。太上皇却很是开心的道：“无妨。今日不论君臣，只管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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