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金凤

莫潜施施然的回府，第一时间就找来了金凤。

自从金凤被太上皇送到莫家之后，莫潜就一直敬而远之。要不是秦雅提起，莫潜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金凤被萧不烟带到愚直居，怯生生的行礼道：“奴婢金凤被爷请安。”莫潜使了个眼色，萧不烟就退了下去。

萧不烟刚走，莫潜便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金凤坐下。等金凤坐下之后，莫潜才问道：“金凤姑娘住的可还习惯？”金凤有些慌张的起身福了一福：“回爷的话，奴婢住的很好。比起教坊司，这里已经很好了。”

莫潜盯着金凤看了一会，忽然明白了太上皇的用意，忖道：“太上皇九成是怕山陵崩之后这丫头受欺负，所以才给我送来！也对，大晋境内，也只有我这位青山都护府大都督兼破州节度使的靖边王能保得住她。”

莫潜想了想，道：“金凤姑娘，你可会音律，歌舞？”金凤先是行了一礼：“金凤奴婢，当不起姑娘的称呼。至于音律歌舞，奴婢倒是会一些，只是所学粗浅，不敢污了爷的耳。”

莫潜笑道：“最擅什么乐器？”金凤道：“回爷的话，奴婢擅笛、箫。”莫潜指了指一侧的耳房道：“那里有笛有箫，你吹与我听。”

金凤推门而入，却有些恍惚的呆了一呆。这耳房之中摆满了各种博古架和乐器架。

乐器架上琴瑟琵琶，笙管笛箫、箜篌二胡一应俱全。博古架上也放的满满当当，金银玉器，各朝古玩应有尽有！

金凤路过一面八扇屏的金丝楠描金屏风，仔细的看了看，只见左上角刻着：“齐大德十年，万寿节礼。”随手从胆瓶中取出一幅画，打开一看，却是吴道子的真迹。

金凤取下紫竹箫，却见上面有一行小字：如意三年，赠吾爱九儿。洛阳田三。金凤想了想，却想不起田三是谁，便没有多想，直接退了出去。

半炷香之后，金凤放下手中的紫竹箫，对莫潜道：“请爷品鉴。”一直在假寐的莫潜睁开双眼，眼神凌厉的看着金凤，道：“《忆故人》，你是在想那位废庶人吗？”

金凤双膝一软，跪下求饶道：“爷，奴婢绝无这个意思……绝无这个意思……”说着便开始抽自己嘴巴，刚抽了两下就被莫潜喝住了。

莫潜看着泪流满面的金凤，声音轻柔的道：“你过来。”让莫潜没想到的是，金凤居然没有起身，而是用膝盖一步一步的挪过来的！

莫潜哭笑不得的道：“起来吧。”“谢爷。”金凤这才起身，低着头站着。

莫潜道：“怎么突然想起这首曲子来了？”“爷，奴婢知错了。”金凤说着就要跪下，却被莫潜给拦住了。莫潜道：“我只是随口一问，你怎么就怕成这样？”

金凤有些哆嗦的的道：“回爷的话，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不知怎么就想起这曲子了。奴婢以后不敢了。奴婢要是再吹这首曲子，爷就扒了奴婢的皮！”

莫潜问道：“辛付经常打你？”“不是辛大人。辛大人虽然也打，但已经算是很好的了！”金凤辩解了一句。

莫潜想了想，道：“那就是辛付以前的教坊使，多半还是那位废庶人造的孽。”金凤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莫潜，脱口而出道：“爷怎么知道？”

莫潜猜的半点不错，自从金凤会吃饭起，北教坊司最脏最累的活都是她们母女干，而且还常常被无故责打。

如果只是教坊使的责打也就算了，可那些被秦道连累的官员内眷也来踩一脚，而且比教坊使还狠十倍！对此，教坊使也从来不管，直到辛付接任才有所好转。

莫潜按着金凤坐下，道：“我听说你是一个人来的，你娘哪？”金凤擦了擦眼泪，道：“爷不知道，教坊使的女人少有活过三十五的。阿娘那年抬水缸的时候摔死了。”

莫潜看着一脸平淡，没有丝毫悲伤的金凤，暗自点头道：“也对，教坊司那种地方，有的是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莫潜笑道：“我那耳房里的东西，都是这离宫宝阙离剩下的，你以后就在我这院子里待着，帮忙打扫打扫。”

“奴婢谢爷的恩德。”金凤本想跪下谢恩，却被莫潜拦住了，莫潜道：“我这里不兴这些。只要认真做事就行了。”

晚上，莫潜回到愚直居，看着床上的落雪和金凤，苦笑道：“你们两个丫头这是打算干什么？”金凤红着脸就要起身，却被落雪给拉住了。只听落雪道：“爷自己选，今天晚上要谁值夜？”

莫潜看着落雪道：“想让我选你，我偏偏不选你，我就选金凤。”落雪吐了吐舌头，乖乖的出去了。

金凤先起身帮莫潜宽衣，然后走到屏风外的美人榻上躺下，道：“爷晚上起夜、喝茶，别忘了叫奴婢。”莫潜随意的答应了一声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金凤醒来的时候却看见莫潜正在霍小玉的服侍下洗脸，唬的急忙上前请罪。莫潜却笑着对霍小玉道：“你是不知道，这丫头一宿起了够四五十回，基本就没睡。”

霍小玉放下脸盆道：“她刚来，难免担心些，爷还要多担待。”说着又向金凤道：“我们这位爷晚上睡得熟，不怎么要伺候的。他若不叫，你也不用常常起来。”

金凤十分恭敬的道：“多谢霍姐姐教诲，奴婢记下了。”莫潜净了手，用帕子擦了擦，随口问道：“我这的院子多，要不要给你一个？”

金凤急忙行礼道：“不用。奴婢就在爷这待着就行。再说了，我听人说，武勋子弟多半会手痒，各位姐姐都是娇贵人，奴婢是皮糙肉厚的。”

“哎呦，哎呦，我的爷，揉揉肚子，快笑死了我。”霍小玉趴在桌子上笑的喘不过气来。莫潜也拍着桌子笑道：“我倒要问问，这又是哪……不过，这丫头倒是个开心果……”

半个月后，关长安忽然来访，硬拉着莫潜去了惠安公主府。原来今天是关长安的生日，拉着莫潜作陪。

原本，关长安是要带着大伙去明月楼高乐的，结果秦雅不许，于是只能在惠安公主府喝酒了。那一夜，众人喝的大醉，连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第二天，莫潜就发现自己随身的玉佩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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