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教坊司

三个月后，靖边王府，莫潜看着眼前占地足足一里的花园，叹了口气道：“我的天爷，总算是弄完了！”

特地赶来的洛神笑道：“这离宫宝阙长两里半，宽一里半，大小院落数十间，亭台楼阁不计其数，富丽堂皇更胜寻常王府！我还是第一次见这般豪奢的宅院，就是太费钱了！这一趟下来，足足花了近六万两。”

莫潜一愣，皱眉道：“六万两？”洛神以为莫潜嫌贵，立刻叫起屈来：“我的爷，我可是一文钱都没贪，这是实打实的六万两！”说着一指眼前的假山，道：“这可是正经的太湖石，光是车马银子就一千多两了！”

似乎是怕莫潜不信，洛神又指着另一边的亭子道：“我的爷，别的都不说，就说这亭子……不对，是这亭子是以前就有的。这边……这山上的忘云轩通体都是上等的木料。我嫌神京的木料不好，特地从剑阁运的木材，四梁八柱每一根都是百年以上的樟木，主梁更是香椿的。别的都不说，那香椿木就三百两了。还有……”

莫潜抬手打断洛神的话，笑道：“好了，哪个和你算账？”几人闲逛了一阵，无意中走入了牡丹园。

看着牡丹园内的戏楼，莫潜问道：“洛神，我来问你，现在江南的小戏要多少银子。”洛神还没说话，霍小玉已经道：“我那就养着一班小戏，爷要听戏，只管叫她们来就是了。”

莫潜摇头道：“你是知道的，我向来不喜这些，只不过平白问问。”洛神在心里合计了一番，道：“南省的小戏分六七种，不知爷问的是哪一种？”

莫潜看着楼下的戏台道：“十二个小戏子，几个教习、连带全套的行头。”洛神道：“爷是问全班小戏。大概也就三千两左右。”

见莫潜不说话，萧不烟开口道：“接下来就该添丁进口了。”莫潜眉头一皱：“咱家上上下下都快一百人，还不够？”

萧不烟道：“咱家这些人里，单是家丁护院就占五十，原本倒也说的过去，但如今搬到了这，若是不早些添丁进口，就是累死我们几个也打理不过来。”

莫潜笑道：“那还要多少人？”萧不烟道：“就算不买小厮，也要再买几十个丫头。至于护院家丁，五十人倒也够了。若是不放心，可以再调二三十人来。”

莫潜用余光扫了洛神一眼，洛神立刻道：“丫鬟婆子都算上，五六十人总是要的。若人少了没了人气，反而不好。其实，我倒有个省钱的法子，只是要爷出面才行。”

莫潜玩笑道：“不会是让我去欺男霸女吧？”洛神也笑道：“是让爷去礼部要张条子，去教坊要些人出来。又便宜又省钱，且都是大家闺秀，四艺精通，岂非两全其美？”

莫潜沉思了一会，道：“文正朝以来，天子也曾下手抄过几家，但都是些官卑职小之人，背后还多有牵连，只怕不太好吧？”

洛神道：“这也好办，爷只管去北教坊司就是了。”莫潜缓缓开口道：“你是说，内人家？”

自唐设内教坊以来，教坊司历代皆有。前齐之时，改左右教坊司为南北教坊司。北教坊司专供宫廷歌舞，南教坊司管着诸王府的歌舞饮宴。

自大晋定鼎之后，高祖皇爷将南北教坊司合并为教坊司，设在神京城南，家属则安置在原本的北教坊司，官称：“内人家”。

过了好一会，莫潜才出了口气，道：“算了。能省一点是一点，我去礼部走一遭。”

以莫潜的圣眷，礼部尚书郭大人立刻就批了条子，边写边问道：“小军候要多少人？”莫潜想了想道：“二三十人便可。”

郭大人有些迟疑的道：“这个，不瞒小军候，天子仁德，抄的都是些官卑职小的人家，而且一共只有六七户。二三十人只怕是没有。”

莫潜点头道：“我去北教坊司领人就是。”郭大人大喜过望，起身抱拳行礼道：“小军候若是肯去内人家领人，本官拜谢了！”

莫潜忙上前虚扶，问道：“大人这是为何？”郭大人感激涕零的道：“小军候有所不知。这内人家都是天成、安庆、圣武三朝抄的家。几十年下来，已然有数百人之多。要命的是，每个月的钱粮还是我礼部发的。小军候肯去内人家领人，倒是帮我礼部省了不少嚼谷。”

过了一会，莫潜看了看手里的条子，又看了看郭大人，道：“郭大人，一百人太多了。”郭大人连连摆手道：“不多，不多，小军候只管去领人就是。”

北教坊司，教坊使辛付边走边引荐道：“小军候，这位是夏云，今年十七，是前吏部尚书夏艺的孙女。”莫潜回忆了一番，道：“就是太上皇圣武十年的那位？”“是。小军候真是博古通今。”辛付急忙拍了个马屁。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弄脏我的裙子？”“你以前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现在和我一样都是乐人。”莫潜刚打算走上去看看，耳边却传来了一阵争吵。

莫潜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两个少女正在争吵。辛付跺着脚道：“又是这两个不省心的。”说着上前呵斥道：“你们还以为是原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这般大呼小叫？我看你们是皮子又紧了。等过了今天，我给你们好好松快松快。滚，给我滚！”

“辛大人，这两位又是谁？”刚刚还一脸凶恶的辛付立刻变了脸，赔笑道：“小军候不知道，这两可是刺头。您要是能把这两带走，小的给您磕头了！”

莫潜笑道：“这两到底是谁？”辛付一指已经走远了两人，道：“你们两，给我滚回来。快点，脚底长疮了？腿瘸了？我告诉你们两，要不是小军候在这，我打折你们的狗腿，让你们爬着走。快滚过来！”

等两人一步一步的挪到近前，辛付立刻上前抓住左边的青衣少女，说出了莫潜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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