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洪流卷走了年华。
这些日子,张云雷和杨九郎的名气渐渐大了起来,来看他们的粉丝也多了,再也没有了从前卖不出一张票的窘迫。
程沅兮一直在私底下默默打理八队的大小事务,在天津三宝返场时由张云雷宣布她正式回归八队后勤部门。
在南京三宝之前的十几天里,程沅兮在玫瑰园和三庆园两点一线。虽然在前就已经将八队的事物都整理的清清楚楚了,但是八队刚起步还不到一年,而且接近年关了,事情多也正常。张云雷这个队长刚刚上任,身体还没完全好,演出行程排得又很满,所以她更要仔细卖力的去处理事情,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就绝对不去打搅张云雷。
为了管理好这些,程沅兮将李时暮差点活活逼疯!李时暮以前是学生会主席,对管理部门肯定很有一套,所以一有不会的就给李时暮留言,李时暮下了手术的所有休息时间几乎都在回答程沅兮的问题。有时候刚回复完半天的囤积量,又来一堆。饶是李时暮精力再旺盛,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李时暮为了一劳永逸,将压箱底的工作笔记让杨九郎给程沅兮送去。果然,程沅兮减少了问问题的次数。程沅兮现在才觉得当初不参加各种社团是个错误的选择……如果像李时暮这般,那么现在也会在工作中如鱼得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举步维艰。
好在程沅兮对八队的几个队员都比较熟悉,与人打交道的能力也在这几年修炼得还算不错,又有李时暮和三庆园经理帮衬着,工作还算是很顺利的。只是让她头疼的问题一直就没有间断过,比如黄牛倒票的问题。
还没整理出个头绪来,程沅兮又要随着张云雷去走三宝了,这一次是南下金陵。
所有的二奶奶们都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去爱张云雷,作为他的妻子,自然是不甘落后的。
程沅兮那个设计师北柠的身份并不想被粉丝发现,所以就趁演出场馆刚刚布置好的时候就挨个位置去放应援了,当然头一份是给张云雷的。所有的应援都是程沅兮自己投入的资金,也是自己利用所有空余时间做出来的,为了张云雷,她可以倾尽一切。
下午和张云雷他们一同到达后台的程沅兮,一刻也不敢闲下来。除了确认上场门的路面安全,凡是一切有可能造成张云雷跌倒的东西都被清理了,还有测试话筒的好坏,当然最上心的还是张云雷的那几件大褂,挂烫从不经旁人之手。毕竟张云雷拿那几件大褂当媳妇儿一般疼着宠着,弄皱了还肉疼。
“杨九郎,你的大褂你自己烫,我媳妇儿只能帮我烫!”张云雷将杨九郎的大褂从衣架上拆下来丢给杨九郎。
“角儿,我哪儿敢让九儿帮我烫?”杨九郎有些委屈,他真的跟程沅兮说过等她烫完张云雷的大褂喊他一声,并没有要让程沅兮帮他烫。
“队长,九郎哥确实没有叫我帮他烫大褂。”在工作中,程沅兮一直是叫张云雷为“队长”的。
“真的没有?”张云雷的醋意很浓。
“真的没有!”程沅兮也不知道张云雷到底在吃什么飞醋,不就是一件大褂吗?熨烫大褂也算是她力所能及啊,帮个忙又不会少块肉。
张云雷面色尴尬,看到杨九郎的大褂挂在旁边的衣架上,人又不在,还以为程沅兮要帮他熨烫呢,男人的占有欲一下没压制住。为了让自己能下的来台,于是故作愠色,“那你烫完了吗?”
“烫完了,这不给你拿来了吗?”程沅兮对着坐在椅子上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张云雷翻了个白眼。
队长好面子又强势,又是自个儿入了穴的小祖宗,委屈的杨九郎不跟张云雷这个还生着病的小孩儿计较!一个人默默得熨烫着大褂,杨九郎对挂烫机还不是很熟练,以前都是助理帮忙烫的,这场恰好助理不在,他只能自己来,险些还把自己的手给烫了。
“我来。”忽然有一双手接过了杨九郎手中的挂烫器。
“媳妇儿!”杨九郎对忽然出现的李时暮很是惊喜,“你怎么来了?”
“你别管!”李时暮专心致志的帮杨九郎熨烫大褂。
“你工作呢?”杨九郎继续问。
“辞了!”李时暮当然是开玩笑的,为了能来看这一次的南京三宝,她可是连续加班了很久才换来半天的休息时间。
“今天怎么自己烫大褂了?”李时暮手里的动作没停,“以前不都是有专人帮你烫的吗?找你刚刚那势头,估计手烫没了这大褂还是皱的!”
杨九郎不好意思的薅了一把自己头顶的栗子毛,尴尬的干笑几声。
李时暮烫完大褂领着杨九郎进了更衣室,她好像还是第一次伺候杨九郎穿大褂呢。不过她对盘扣不手残,所以第一次并没有闹出什么笑话来。李时暮心思细腻,将扣子一颗一颗的系好,再将不平整的地方抚平。她眉宇间的认真,令杨九郎看痴了。
杨九郎将李时暮揉进怀里,他有多久没见过李时暮了呢?除了年初之时的几天,算算到今天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李时暮了。杨九郎不是不想念,只是没将“我想你”三个字宣之于口罢了。程沅兮不在的时候,他白天要照顾张云雷还有两个孩子,甚至于整个八队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是他帮着张云雷处理。晚上,他要伺候张云雷睡下之后,才能回房休息。儿子杨元慕乖巧懂事,又不认生,所以愿意跟着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等他长大一些,杨九郎才将杨元慕接回来自己带。宁可自己辛苦一些,又当爹又当娘的,也不愿意让儿子缺失了父爱。
“我想你了,九郎……”李时暮仰面让眼泪留在眼眶里,喉咙酸痛无比。
杨九郎无言,只是将李时暮拥得更紧了些,“你放心,爸妈、天天还有我都很好,你且忙你的。”
李时暮心头暖暖的,她一直很感恩杨九郎能够支持她的工作,即使一南一北,也没听杨九郎同她抱怨过一句半句。杨九郎对她的疼爱,已经远远超过了她对他的付出。还在学校时,她还能时常去看杨九郎的演出,陪伴他走过无人肯定的岁月,可是现在两个人都越来越忙碌了,感觉活在十个小时的时差里。
“九郎,谢谢你。”杨九郎给了李时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有他在,感觉就算是天崩地裂、山溃海啸,她都没有一丝恐惧。
“疼你、爱你、照顾你,是我的义务。”杨九郎捧起李时暮的脸,吻去她挂在羽睫上的泪滴,动作轻柔如同春风拂过柳枝,“是我该谢谢你信任我,愿意托付终生。”
久别重逢的二人,情到深处,在更衣室里腻咕了半天。等在外面换衣服的冯照洋着急了,“九郎,更衣室里有怪兽吗?都快半个小时,你被谁吞了?”
“啊!来了!”杨九郎这才醒过神来,赶紧将李时暮扯开的衣领整理好。
杨九郎开门出去,却看到一堆人围在更衣室门口。李时暮的脸红透了,躲在杨九郎的身后不敢出来。所有人都用一种“我早已看透一切”的眼神目送着他们两个人离开,他们离开以后又聚在一起讨论,但讨论的内容他们二人已经不想管了。
“妈妈!”杨元慕看到李时暮,跳下沙发越到她面前求抱抱。
“天天~”李时暮将杨元慕抱了起来,臭小子又长膘了,“妈妈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听爸爸的话?”
“有~天天可乖了!”杨元慕勾着李时暮的脖颈子,“妈妈,爸爸和天天都很想妈妈,爸爸还哭了呢。”
“你哭了?”李时暮偏过头看向杨九郎。
杨九郎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两声就落荒而逃了,“那什么……暮姐,你和天天聊会儿,我一会儿还要演出,先去准备了。”
李时暮和杨元慕母子两个互视而笑,“爸爸害羞了~”
逃进休息室的杨九郎,吓了张云雷和程沅兮一跳,以为杨九郎被谁放出来的小猫咪“追杀”呢!能让杨九郎害怕的人事物并不多,恰好毫无杀伤力的小猫咪是其中之一。
“杨九郎,怎么了你这是?怎么还脸红了?”张云雷瞧见杨九郎满头大汗的样子,疑惑地问。
“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张云雷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谁…谁脸红了……”
程沅兮在杨九郎近身的时候,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借口离开,“你们俩闲聊,我再去前面看看。”
程沅兮出门拐进了另一间休息室,“暮暮,我就知道是你~”
“师娘~”
“诶~”
“你的狗鼻子可真灵哈哈哈!”李时暮问道,“我女婿没跟你一起来吗?”
“被他姥姥带着在台下看演出呢。”程沅兮嗔怪,“你怎么一天到晚惦记着我儿子?以前你可是最爱我的!我现在是失宠了吗?”
“哎呀!看把我们家九儿给委屈的,李妖精我还是最爱你的,我的程唐僧~”李时暮笑开了花。
“什么程唐僧?我是你大圣爷爷!小妖精不听话可是要被打到屁股开花的,哼~”程沅兮十分傲娇。
“哈哈哈也不知道是谁跟我抱怨屁股被张云雷打开花?秀儿,是你吗?”李时暮毫不客气的回怼。
程沅兮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蜜桃臀,满头黑线,“不许笑话我!都过去多少年了?”
“好好好,不笑话你~”李时暮忽然严肃,“九儿,那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要不是医院这边抽不开身,我都要飞去美国找你了。”
“说来话长,让你担心了。”
程沅兮在掉落悬崖,掉入海中的那一刻,将车门打开了,因为会游泳所以游上了岸,却没想到刚上岸就被人打晕了,晕死过去之前就看了一个一身黑并且带着口罩的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个女人和出现在张栖梧满月宴上的女人是同一人。
当她再醒来时是在一个漆黑的小房子里,她被捆在刑架上。五个月天天要被打一顿,后来他们也不绑着她了,直接将她扔在盐水地上。她原本想逃,却被发现了,于是他们就拿铁链将她拴住了。
那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程沅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好在她以前参加过荒野求生的活动,吃馊掉的饭菜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这比起吃死老鼠要强百倍。
除了鞭笞凌虐,程沅兮还得跟暗室里的毒蛇抗争。那些毒蛇白天都被关在笼子里,只有到了晚上才会被放出来,但那些蛇都受过训练,只要程沅兮不逃跑,它们就不会过来攻击人。程沅兮不怕蛇,她还很感激沈瑶放了几条蛇陪她,有活物陪着,才不觉得自己身在阴曹地府。
有一个人每天会在深夜来给程沅兮治伤,他就是晓辛尘。白天看着小妹被沈瑶打,他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得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忍着内心剧痛,等到了深夜才敢悄悄潜入暗室,给她带点吃的和药物。
那黑暗的五个月,晓辛尘一直关照着程沅兮。曹泽在暗地里使得坏,全都被他早早的拦截了下来,要不然程沅兮在暗室里活不了这么久。一鞭子就能要了程沅兮的命,更别提是曹泽估计放了一条没受过训练的毒蛇进入暗室里。
总之,没有晓辛尘的帮助,程沅兮就活不到今天。
“后来呢?”
“小师哥救我出来没多久,就死在了清安楼的那场大火里。”程沅兮十分想念晓辛尘,那是她小时候除了父亲意外,对她最好的人了。
可是,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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