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沅有芷兮澧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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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折 楚氏姐妹

“你好,请问四号桌是在这儿吗?”

正在认真做笔记的程沅兮从书中抬起头来,望向来人,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嗯,是的,随便坐。”

她道了声谢谢便入了座,程沅兮看她表现得相当紧张,便开口询问,“屋子里很热吗?怎么还冒汗呢?”

“没…没有!”她支支吾吾的说出两个字。

由于还没有到演出时间,大厅里空空荡荡的,安静的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以及女孩如鼓般的心跳声。程沅兮在准备社内考试,有一篇贯口一直没有顺下来,她怕张云雷突击检查,所以一直不敢松懈,空下来的时间全用在默写上了,她现在默写的是第二十三遍。

“九儿!”

“等会儿!”程沅兮匆匆忙忙写完最后几个字,才抬头寻找说话的人,张云雷正蹲在四号桌正对面的台子上,“小皮猴子,干嘛呢?”

张云雷跃下台来,坐到她身边的椅子上,凑近几分,“不查你作业,别紧张昂!”

“那你干嘛来的?”程沅兮拍掉张云雷不安分的手。

“我……”张云雷有些扭捏,“九郎说他想吃你做的烤鸭了……”

“得了吧!”程沅兮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想吃就说自己想吃,别推给我九郎哥!”

被拆穿了谎言的张云雷嘿嘿一笑,抓了抓脖子,“还是九儿聪明~”

“收起你这套!还有人在呢!”程沅兮拿笔点住他的额头,不让他靠近自己,没人也就算了,当着人家小姑娘的面儿亲嘴算什么事儿?

张云雷看向坐在程沅兮对边儿的姑娘时,几乎是同一时刻,那姑娘腾楞就站了起来,退后几步。

“张云雷,你看把人孩子吓的!”程沅兮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又微笑着招呼她过来坐下,“对不起啊姑娘,小皮猴子野惯了,让你见笑。”

“对不起,我都忘了还有人在。”张云雷尴尬地笑了笑。

“没…没事的……”她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额角沁出了汗。她不是热的,是担心姐姐又教训她。

“楚长华!”说曹操曹操到,来人正是楚长华的姐姐楚长乐,她的声音尤为刺耳,令人听了不禁生出几分厌恶之心来。

程沅兮搭在楚长华肩上的手明显的感觉到她颤抖了一下,眼里尽是畏惧,看到楚长乐过来,她不敢坐着,也不敢看她的眼睛,“姐姐……”

“你怎么在这里?可让我好找。”楚长乐捏着楚长华的手臂,语气温柔,哪还有刚才的刺耳。在一旁的程沅兮只是默默看着,但胃里却是翻江倒海,这女的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楚长乐伸出手想摸摸楚长华的头顶,但却被楚长华躲开了,那只手很尴尬的僵在半空,许久才缩回来,眼里的笑意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哟!不好意思,把你们给忘了。你们好,我叫楚长乐,是她的姐姐。”她热情异常。

“你好你好……”张云雷和程沅兮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有些不自然的打了声招呼,很显然两个人的内心打成了共识——这女人不像他们看到的这般简单。

“你是张云雷吧!?”楚长乐兴奋地握住张云雷的手,眼睛里闪着令程沅兮厌恶的光芒,看着张云雷抽不回来的手,她顿时火冒三丈,只是当着外人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我是。”张云雷好不容易挣脱楚长乐的拉扯,自己姑娘眼里的怒火才渐渐消了下去,“有什么事儿吗?”

“我妹妹特别喜欢你,可以给她签个名吗?”楚长乐依旧热情。

程沅兮打心眼儿里不舒服,也不喜欢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拧丧种,直捣得她怒火难消。

“这玩应儿不足为惧,淡定。”程沅兮深呼吸,在心里默默安抚自己。

“我也可以签吗?”还从来没有人找他要过签名呢,他又不是像郭老师那样的名角儿,颤颤巍巍地在楚长乐递过来的笔记本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辫儿哥哥!可以再合个影儿吗?”楚长乐把签名丢给一边的楚长华,站到程沅兮和张云雷的中间,生生将程沅兮挤到了一边,摇晃着张云雷的胳膊,极尽娇柔,“好不好嘛,辫儿哥哥~”

程沅兮恶心到了极点,但她还是极力隐忍,观众们都是衣食父母,不可得罪,也不能被人揪住能够大做文章的小辫子。抄着手远离他们一丈,闭着的眼睛掩盖了上翻的眼珠。

“云雷,九懿,高老师喊你们呢!”躲在帘后有一阵的孟鹤堂站了出来。

爱死你了,孟孟!

张云雷和程沅兮的心里呐喊着同一句话,孟鹤堂一句话拯救了两个不爽到了极致的人。两个人一溜烟儿就跑回了后台,他们实在是受不了楚长乐的“热情”。

“多谢高叔救命之恩啊!”程沅兮拱手作揖。

高峰续了一杯水递给程沅兮,“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命啊恩啊的?”

“高叔,您是不知道!刚刚来了个女的,就是个大街上找烟屁股的!可气死我了!”程沅兮牙根儿痒痒,捏着嗓子学楚长乐说话,“辫儿哥哥~”

孟鹤堂干呕一声,“九懿你可放过这一屋子的人吧!”

“哼!我看这屋里还有人挺享受!”程沅兮眼神落在张云雷身上。

举起双手的张云雷直喊冤枉,“我下次一定离莫名其妙的人远一点!眼里只有小九懿!”

“你开心就好!”程沅兮现在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一想到张云雷一点也没抗拒楚长乐的撒娇,她就不想理他,“高叔,你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儿吗?”

“晚上吃什么?”

程沅兮差点没晕过去,还以为业务上的事儿呢,结果却是吃的?!高老师果然是个会生活的人,“除了鸭子,其他都行!”

程沅兮一句话就把张云雷的热情给浇灭了,他就是想喊“鸭子”,这下好了,还没说出口就憋了回去,连带着眼角也耷拉了下去。小程同学就是故意跟他过不去,谁叫他招桃花的!

招桃花也不是我的错啊……小张同学委屈巴巴的挣扎。(作者:你闭嘴!)

“高叔,栾哥,借个人跟我去买菜啊!”程沅兮才不要张云雷陪他去。

“姐,我陪你去!”跳出来站在程沅兮面前的是高筱贝,这孩子一米九一,程沅兮嫌抬头太累,直接出了门,“走吧,鹿宝宝!”

张云雷心里滋火了,什么鹿宝宝?叫这么亲昵!你男人站你面前呢,你就跟别的男人没距离!他吃了高筱贝的心都有了!可是他还没发作呢,门就被嘭的关上了。他的头上仿佛掠过一排乌鸦……

要到合影的楚长乐从兴奋中回过神来,一把夺过楚长华手中的签名,“别痴心妄想,张云雷是我的!”

楚长乐径直走出了大厅,反正合影签名都要到了,还看什么相声?不如去逛街!小姐妹说新开的一家火锅店,味道超赞,她赶着去排队呢!一点儿也不管跟在身后的楚长华。

“你别跟着我,给我丢人现眼!还有我再跟你说一次,张云雷是我的,母亲要我们接近他,也只能我去,有你什么事儿!”楚长乐突然转过身来,眼底尽是嫌弃。

楚长乐走了,楚长华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口。

天边浓云聚集,世界顿时暗了下来,大雨将至。街上的人们东躲西藏,唯有楚长华是个例外。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没有人知道她要去往何方。她抱着身子,一步一步沿街而行,视线落在地上,而心神却在别处。

回忆中的画面如同倒带播放次数太多的电影,那是她不想记住的东西,可是越想忘却,就越发鲜明,越发戳心——

楚长华和楚长乐的母亲叫沈瑶,是一个看上去与世无争的淡漠女人。

自楚长华有记忆以来,沈瑶就一直在抽烟喝酒,她也从来没看见母亲笑过。她和楚长乐的衣食住行全是保姆安排的,而沈瑶只负责出钱,母亲该尽的责任她一份也没有尽到。

“你们两个要不择手段的接近一个叫张云雷的男人,最好让他爱上你们。”倚靠在沙发上的女人吐出一口烟,语气波澜不惊。

张云雷是谁?

这是楚氏姐妹心中相同的疑惑。

楚长乐对此毫不在意,不就一个男人而已,她有的是办法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而楚长华却是闷闷不乐,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叫寒阳的男人,尽管她对他付出一切,但还是被他所负,她仍旧喜欢他。直到两年前在郭老师的单口相声专场上遇见了张云雷,她才将寒阳渐渐放下。

姊妹两人这一次是真的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楚长乐抢寒阳,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寒阳,只是为了打压楚长华而已,也为了证明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从小到大,楚长华一直委曲求全,处处忍让姐姐。楚长乐喜欢她的东西,她只能双手奉上。楚长乐的恶语相向冷嘲热讽,她只能受着。楚长乐的毒打,她也只能忍气吞声……但是张云雷这个人,她是一步都不肯退让,绝不!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几声低沉的雷鸣,天边浓云一涌一撞,顿时撞出硕大的雨点儿来,惊醒了人在魂不在的楚长华,她仰面接受倾盆大雨的击打,记忆片段也骤然消散。她苦笑,继而笑出声,形如鬼魅。

张云雷,就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楚长华微微眯了眯眼睛,雷电如灵蛇一闪,照见了她眼底渐渐聚起的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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