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折 能不能轻点儿，疼

那天姐姐王惠将张云雷和郭麒麟赶到房间外边，自己在房间里和程沅兮谈了好久，终于是消除了“程沅兮是坏女人”这个想法。本来是听自己姨姨提起小辫儿找了个特别漂亮而且还会做饭的女朋友，也带回家见了，他们特别满意。话虽这么说，但是姐姐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被姨姨姨夫夸上天的女孩子真的有那么好吗？她可就偏疼这一个弟弟，连对自己亲弟弟都没这般疼爱，绝对不能让他被人给骗了。

于是跟郭麒麟一起在门外听壁脚，不巧的是被正主发现了，但无论如何她是长辈，必须要把好这一关。

但最后的结局却是姐姐倒戈，成了程沅兮这一边儿的人。不说别的，就冲她痴守了自己弟弟六年，她也认定了这个姑娘是她的弟媳。这个小姑娘在不知道小辫儿是否已经找了归宿的情况下，还能一直喜欢他，真的是小辫儿的福气了。若小辫儿敢负了姑娘，她也定不饶了他。

对此，张云雷表示很无奈，小姑娘一来把原本属于自己的宠爱给夺了个一干二净，关键是他还不能说什么。不过他挺庆幸小姑娘能得到家里人的喜欢，那以后娶到她就没啥障碍啦！

自从程沅兮的身份明了之后，李文山先生争着要收她为徒亲自教她本事，却被她给拒绝了。因为李文山先生是爹爹和郭老师的师父，如果她再认他为师，那将其他人置于何处？而且她的开蒙老师是爹爹，非要要认的话，李文山先生也是师爷。

最后金文声先生拍板让她还是在传习社学习，他们几位就定期验收功课便是了，哪里学的不好的就给她指出来。

周末刚从传习社回来的程沅兮开始跟姐姐学白派京韵大鼓了，但她担心姐姐太累，所以偷偷求了张云雷来教她。只不过她很快就后悔了，更惨的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磊磊…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手酸死了！”程沅兮练了一下午都没能练出张云雷想要的效果来，于是便罚她举着鼓键子站在院子里。手臂稍微弯曲了一点，就挨了张云雷一鼓键子，疼得她直冒泪花，差点把鼓键子摔在地上，“你干嘛啊！疼！”

“疼才能让你长记性。”张云雷拿着鼓键子一下一下地敲自己的手心，“能不能好好练？”

“能……”哭唧唧。

“《黛玉焚稿》再唱一遍，唱不好还罚你！”张云雷绕到她身后。

“好好好！”程沅兮激动得把手放下来，却没想到又挨了张云雷的打，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小果冻，“张云雷你干嘛又打我！！？”

“手，放上去！我只是让你唱！”

“知道啦！”程沅兮瘪着嘴，这么凶做什么？还打她！从小到大她都没有挨过打！爹爹都不舍得打她，张云雷这个臭男人还打那么重，“那你别打我了……”

“看你表现！”

张云雷不是不心疼她，只是想成才就得磨性子，曾经的傲气必须打散！看她今天的状态应该就是以前留下的坏毛病，撒娇耍小性子可不能惯着！

“唱！”

“哦…”程沅兮词到嘴边却唱不出来，“没板儿怎么唱啊？”

“心里没鼓吗？唱！”

“凶我干什么…”程沅兮嘟囔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唱着每一句，“孟夏园林草木长楼台倒影入……啊！！”

“没唱准，重来！”

这一下打在了腰侧，疼得程沅兮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就是小腹提着一口气，现在来着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张云雷扶得快，她就栽倒在地了，“你能不能…轻点儿？真的很疼啊……”

看到小姑娘这样，他有点狠不下心了。他拿下她手中的鼓键子，扶她去休息。是他操之过急了，也是他太过于热爱这些东西，所以容不得半点儿差错。他这会儿跟自己生闷气呢，不想说话。拿着一块棉布擦拭鼓键子，将沾染上的脏东西全部清理干净。

他收起了京韵大鼓用的鼓板，换上了铁片大鼓用的鸳鸯板。他有好多年没碰这个了，不知道还记得多少。他找了找感觉，试了试嗓，好像都记得。

程沅兮在一旁支着脑袋看着张云雷，眼神里充盈了崇拜。你大爷还是你大爷，不管她怎么努力都还是越不过他去。她听的很认真，完全忘却了身上的疼痛，她的男孩儿可真棒啊！

张云雷练了几次才歇下来，但还是不跟程沅兮讲话。低气压令她很难受，她最怕的就是冷战，张云雷肯定是生她的气了。

“磊磊…对不起，我一定好好学，你打我也是为我好。你放心，我不喊疼了，也不使小性儿！”程沅兮扯扯张云雷的袖子，“原谅我好不好……”

张云雷没有反应，喝着花茶想自己的事儿。程沅兮急了，拿着鼓键子举过头顶，回到原位上站好，“张老师，我们继续！学徒给您唱一段，您听听怎么样？”

程沅兮清了清嗓子，“清早起来什么镜子照？梳一个油头什么花香？脸上擦的是什么花粉？口点的胭脂是什么花红？”

张云雷还是自顾自地品茗，但注意力完全被程沅兮吸引过去了。这小丫头明明学的是京韵大鼓，怎么跑偏到京剧了？但听着确实唱得很专业，让人挑不出错儿来！

这么一下午的时间，程沅兮做错了张云雷还是会打她，但是她却没有再喊疼。即使手心已经红肿得麻痒发烫，但她还是坚持着练习，直到郭老师回来，才结束了这天的学习。

程沅兮没有和他们一起吃晚饭，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看姐姐王惠的演出录像，跟着学唱腔还有动作。突然发现没有真正地热爱，根本不可能坚持学下去……

“看来我还是没有把曲艺放在心尖儿上…”虚握着手机，趴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胳膊酸得打颤，手心火辣辣得刺痛感越来越强烈，疲惫感也是有增无减，不知何时便睡着了。

梦里。

一座院落，春色满园。

一位少年，玉树临风。

所有的风景诗情画意，少年在对她笑，眼里的所有温柔都属于她一人。她被吸引了，不由自主的朝他迈近……

最煞风景的，是少年突然从身后抽出的鼓键子，不由分说地落在她的身上。

只是在梦里，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痛感呢？

“磊磊？”程沅兮双眸微睁，却看到张云雷坐在她的身侧给她上药。腰间暖暖的，红花油的味道原来那么好闻……

“磊磊…”她揽上他的腰，钻进他怀中，轻嗅着属于他的气息，“我一定好好学，你…你别再打我了……”

张云雷在来给她上药之前就被姐姐姐夫轮番教育了一顿，心里的自责感又深了几分。他今天太严厉了，看把小姑娘吓的，师叔都舍不得动手打她，他竟然还下这么重的手！现在小姑娘看到他都战战兢兢的，抱着他的双手都是颤抖的。

“对不起…我不该动手的。”张云雷拭去程沅兮挂在眼角的泪，“还疼吗？”

“疼…”

“傻瓜，疼你为什么不躲？”

“我打不过你也跑不过你，只能认打呗……”要不是因为喜欢你，我才不会打不还手。

“笨死了！”

张云雷：沅有芷兮澧有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