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信心几成？

很快魏徵从尚衣局回来了，于是大家接着对李承乾发问。

“太子殿下，我看你刚刚国旗上有一颗星星代表士族。可是我之前看到陛下所给的资料，殿下不是主张彻底消灭士家大族。不知是何解？”侯君集突然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所有人都认真看着李承乾。

“侯大人没有理解我真正的意思，我是主张消灭，现在的那些对朝廷和百姓有百害无一利的士家大族，不是消灭士族这个阶层。在座的各位大人不管出身怎样，现在不都是士族嘛。可是你们和他们是有区别的，不知侯大人可知其中区别？”李承乾好笑的问着侯君集。

“我们对陛下更忠心。”侯君集肯定的说道。

“是的，这就是本质区别。各位大人忠于父皇，忠于李唐王朝，只要士家大族他们也能做到，我们何必消灭他们呢。我要消灭的是一切对李唐王朝，对李唐百姓，乃至对父皇不利的势力，而不仅仅是消灭士家大族。一切对李唐百姓，天下有利的任何势力，我不会消灭他们，还会鼓励他们，帮助他们。因为只有他们更强大，又愿意为百姓，为这个王朝做出应有的，更多的贡献，李唐王朝才会更加强大。”

众人终于放下心中的担忧，什么事情都是过犹不及。之前他们还真担心，太子利用他们灭完了士家大族豪门，转头再对付他们。如果那样的话，他们就要好好考虑这里面的取舍了。这种事是没办法拿到台面主动说出来的，今天太子能主动提出来，彻底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众人看看李世民，发现他对太子这番话的反应也是惊讶和满意，心想，应该不是李世民教给太子的。可是谁又能说清呢，李世民的城府和手段，他们可是太清楚了。不过不管谁授意的，最起码太子的表现是非常诚恳的，也是他们满意的，对他们来说这就够了。

“那之前，殿下所说消灭士家大族等豪门的具体办法是什么呢？”褚遂良问道。

“褚大人，古人云，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域者，不足谋一域。我之前已经说过，不能为了对付他们而对付他们，要从使李唐王朝更强大，百姓生活的更好这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从而想出消灭他们的办法。”

“士家大族等豪门，之所以强大，我之前已经总结出三点：掌握知识及知识传播本身的垄断，及他们在这方面的话语权和权威性；大量的土地；朝廷中大量的官吏。针对这三点，我想到的应对办法是，第一，发明了活字印刷术和改良了雕版印刷术，排版技术等等，使得珍贵书籍不再为士家大族所独有。各位大人应该知道了，我的发明有着怎样的意义和深远影响。”

“殿下发明的活字印刷术等，绝对是功在千秋、利在千秋的功绩，这点无可置疑。可是他们还是对知识的解读以及判定，有着不可质疑的权威。”褚遂良接着问道。

“褚大人，你是怎么判断他们有权威的？”李承乾回问。

“这还用说，天下读书人谁不知道。”

“褚大人，一定听过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的故事吧。如果整个天下人，大部分都说他们是错的，不要和他们学，那么一但自己有子女要学习新知识的时候，找不找他们学就需要好好考虑考虑了。我们只要掌握天下话语权的权威性，并适当的引导，我相信做到这点并不是很难。更何况，他们也只是在儒家经典上有造诣，其他方面可就差的有点远了。”

“不学圣贤书，何以报效朝廷？”褚遂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褚大人，我上次关于诸子百家之说，你可认同？”李承乾问道。

“认同，而且令人振聋发聩，我不及殿下看的全面和深入。”

“既然诸子百家皆有用，那为什么朝廷选人一定要按照儒家的标准来呢，不觉得片面了吗？现在朝廷科举，只有文举和武举，也就是儒家和兵家。那朝廷要用其他家的学识，该怎么选拔那方面的人才呢，又到哪里去找到他们呢？”

众人听到这话，都沉思起来。

李承乾看着沉思的众人，接着说道：“土地方面很好解决，需要朝廷在立法和税收方面配合。至于大量官吏，就更简单了，摊薄他们的比例就好了。如果朝廷有比现在多十倍的官吏，甚至更多，那他们这些士家大族，在其中的作用就相应减小，甚至微乎其微了。”李承乾有些故意把这两个问题说的简单化。

还在沉思中的众人听到这话，纷纷大吃一惊，顾不得形象的纷纷站起身，震惊的看着李承乾。

“太子何意，要加重百姓的负担吗，这是本末倒置，谬论。”魏徵直言训斥道。

“太子你要好好解释了，要不然朕就是食言，也要制你的重罪。”李世民也是起身严肃的质问李承乾。太子这个话，完全超出他的想象，这是很严重的原则问题。

李承乾不卑不亢的看着李世民，问道：“父皇，我之前所说的理想可好，父皇可想在自己手里完成？”

“废话，朕自比秦皇汉武！怎能不想。”

“以朝廷现有的能力，以及父皇的文治武功，有几成可能？”

“五成……两…一成……?”李世民终于冷静下来。

看着众位大臣，最终叹气道：“实话实说，半点可能也无…哎……”李世民长叹口气。

目光有些无神，精神也是有些颓废。

众大臣也是叹气的坐了下来，神不守色…

“殿下所说美好理想，对我等如空中楼阁，看的到，摸不着，空欢喜一场。枉我等自诩房谋杜断，臣等无能啊……”房玄龄看着杜如晦，长叹道。

“臣等无能。”众人心灰意冷齐声低吟。

“房大人才真真是谬论，大大的谬论。各位大人和父皇想想，我说出这个美好的理想，难道只是哄自己玩儿，还是我无所不能，自己就能把它实现，都不是。而是因为有父皇和众位大人，君明臣贤，圣明君主，治世能臣，骁勇武将，能征善战等等治世人才辈出，乃是有史以来，最黄金的一个朝代。是因为有你们我才有信心做这个梦，因为只有我们一起无间配合，才能实现我的梦想。”李承乾高声给他们打气。

众人听的这话，都是缓过神儿来。

“殿下此言当真。”

李承乾斩钉截铁道：“千真万确，看看各位大人自己，我最怕的就是你们现在这样，失去了面对失败的勇气，更失去了挑战困难的勇气。”

众人都是老脸一红，被一个八岁的孩子训斥，还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都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谁也别来打扰我，就当我不在。李世民和众人赶紧拿起身边的茶水喝起来，掩饰自己刚刚的无地自容的尴尬形象。到底都是老江湖了，众人很快恢复了平静。彼此都当什么事没有发生过。

就在这时，只听李世民气急败坏的喝道：“刚才的事，谁要是说出去，朕就不念旧情，扒了他的皮。你道朕，敢是不敢。”

李承乾吓得一缩脖子，重大臣面面相窥，突然都是爆笑起来。李承乾懵圈的看着李世民和众人相视大笑，突然发现和这些人比脸皮厚度，自己还需要修炼个几千年。自己这方面就是个纯洁小白羊啊，心里叹了一口气。

众人笑过之后，在看着李承乾刚才吓到的样子和现在这副郁闷的表情，又是哄堂大笑。小样儿，和我们比脸皮，你还嫩点。终于发现太子不如自己的地方了，只是好说不好听啊，太子对一些问题的看法总是出人意表，自己这一身见识都学到狗肚里了，哎……

“哼…一群老不修的…”李承乾只能小声嘀咕道，众人听到后又是开怀大笑一阵，终于疏解了刚刚郁闷颓废的心情。众人感觉通过这一阵儿开怀大笑，把自己最近的很多烦恼都释放出来了，精神倍儿爽。

“好了，差不多得了，再这样，我们在太子心中的高大形象，就彻底无存了。”李世民适时的说道。

李承乾通过这件事儿，看出了李世民和这十几位朝廷重臣的紧密关系以及默契程度，君臣无间，计划可期。

“殿下，你刚刚说的不是诓骗我等吧，不知需要我等怎么配合，才能实现呢？”许久不说话的李绩，笑呵呵的问道。

“是啊，臣也想听个明白。”秦叔宝帮腔道。

大家纷纷出声应和道。

“我需要父皇和众位大人，拿出面对挑战的勇气，不怕失败的决心，持之以恒的意志，舍我其谁的担当等等优秀的品质。只要你们能做到，我感觉，我有最少五成把握，实现理想。”李承乾肯定的说道。

“太子，可不能口出狂言，朕连一成的信心都没有，你凭什么敢说最少五成？”李世民不信任也不敢相信的看着李承乾。

“我的办法是一整套的想法和方案，需要各方面相互配合，彼此互成因果，缺一不可。反则不成，害处更大，亡国都不是空谈。”李承乾谨慎的说道。

“既然太子殿下知道可能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还敢出言相告，臣必洗耳恭听。”杜如晦认真鼓励道。

“谢杜大人，我要说的需要很长时间，想到哪儿说哪儿，期间有任何疑问，各位大人都可随时发问，但是，必须等我全部说完，父皇和众位大人才能下最终的判断，是否接受我的建议和想法。还有父皇，请安排膳食，我想一气说完。”李承乾建议道。

“嗯，准。来人啊，一会儿午饭，给每位大人都准备一份。按朕的标准。”李世民吩咐道。

“是，遵命。”

“报…启奏圣上，尚衣局做好旗帜，已经送来。”突然有另外的侍卫传报。

“送进来。”

众人很快一起打开两面鲜艳的李唐王朝国旗和军旗。看着这两面鲜艳的旗帜，众人感慨万千，实际效果比自己刚刚的想象还要好，真正看到实物，众人都是彻底被它们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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