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狼无法被驯服。
开玩笑,你见过吃薯片的狼吗?
吃薯片的狼?
我在克拉科夫的大动物园里,见过摇着尾巴向游客乞食薯片的狼。
……
几万年前,人类就将狼的先祖驯化为狗,现在自然还能驯化一匹狼,棍棒的痛打,再加上少许饮食,恩威并施,再凶猛的野兽都会在人面前屈服。
御霜:“我啊,目的地是斯摩棱斯克,具体任务可不能告诉你。”
弑君者问:“刺杀侯爵?”
他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偏过脸来,声音变得低沉:“弑君者,我问你,你接到的也是这个任务吗?”
“没错,而且我最擅长进行刺杀行动,看来,这奖金要归我喽。”弑君者拿她惯常的嘲讽语气对他说,她很开心,又能找到乐子了。
不管是发自内心的嘲弄还是仅仅一句玩笑,她很快就后悔说了这番话。
御霜放下了毛刷,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他缓缓的说道:“我从军多年,没有攒下什么积蓄。”他解开披风,甩在雪地上。
“我作为佣兵的薪水还不够塞牙缝,我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来接这么一个脏活儿。”他抽出背在背上的长枪。
弑君者感到不妙,她本能的想抓起自己的短刀,可身体僵在原地,她坐在毯子上无助的看着御霜向她逼近。
他周围的空气里开始散发出腐尸的腥臭味,亡灵在他的身边汇聚,它们游荡着,提醒着她。
“小心啊,这个家伙很危险,不要重蹈我们的覆辙。”
弑君者仿佛被扼住了咽喉,她的呼吸困难了,她“哈...哈”的喘气,汗水从下巴大滴大滴的滚落,当御霜铁塔般的身躯伫立在面前时,她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
“你,你要杀我……”
“而现在,你要从我手中抢走这笔钱,抢走我的梦想。”他把脸偏到一边,做了个前进的手势。
弑君者没能冲破喉咙的阻碍,她看着从他身后逐渐显现的东西,只是张了张嘴,发出断气般的声音,全身便瘫软下来。
“弑君者小姐,我们现在来商谈一下吧。”他俯视着弑君者。
“你擅长潜入以及刺杀,我精于战阵,正面作战更有优势,斯摩棱斯克城防严密,与其在这里争斗,不如联起手来,完成这个任务,赏金平均分配如何?”
“好,好。”弑君者忙不迭的点头,她已想不出别的什么回答。
“达成协议,我们暂时是同伴了,那么,我就不会让你着凉。”他蹲下来,用毯子把弑君者包的严严实实。
她这才发现,在乌萨斯的深冬,自己却已被汗水浸的透湿。
腐臭的气息,亡灵,还有他背后她一辈子都不愿意再看到的东西瞬间褪去了。
“现在睡觉吧,我们明天要早些赶路。”他开始卸掉自己的盔甲。
头盔,臂手,护胸一一卸了下来,他长出了一口气,抖了抖耳朵,抬起脚先把又长又尖的铁靴从脚上拔下来,然后像脱掉裤子一样脱掉了下半身的护甲,现在他终于可以舒展四肢,好好的休息了。
弑君者喘息了一会后,慢吞吞的爬到了帐篷里,又给自己加了一条毛毯,但还是冷的发慌,她蜷缩在那一堆织物里,一合眼,方才的可怕情景便历历在目,怎么也睡不着,她禁不住呜咽了起来。
御霜听的分明,他埋怨的对身后空气说:“让你吓唬她一下,怎么这么过分!这姑娘该不会吓傻了吧。”
沉默。
“你还狡辩,回窝去,我就不该把你造出来。”
他从挎包里抽出一根管状物,贴近嘴边。
很快,温润柔和的乐声响起,原来那是一根哨笛。
他坐在帐篷前吹奏着,给他唯一的听众。
悠扬的曲子好似有魔力,弑君者听着这首催眠曲,渐渐平静下来,她很久没有这种安详的感觉了,心弦一经放松,困意立刻向她袭来,当曲子吹奏至第三遍时,帐篷里传来了少女的鼾声。
御霜放下笛子,他也该休息了。
弑君者迷迷糊糊的睡至黎明时,她被吵醒了,隐约能听到耳边传来号角声,“什么情况?别吵,我还想再睡一会。”她咕哝着。
耳边又传来了轰鸣声,她想起:这个声音是披上沉重盔甲后的御霜走路时发出的巨响,“不要睡了,我们该赶路了。”
她睁开眼睛,男人站在帐篷外催促着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号角,催了一会不见弑君者有动静,就把号角放进嘴里嘟嘟的吹起来,好像他的面前有一个军团的兵力在待命,不过在这里就显得十分滑稽了。
如果是其它的什么人,弑君者也许会冲他发脾气,可现在,她在他面前什么小脾气都发不出来,“我马上起来,别掀帐篷。”她软软的说。
弑君者收拾好的时候,御霜早已升起一篷篝火,小锅里炖了一只小金花鼠。
“真没想到,这儿居然能捕捉到没有变异的活物。”弑君者咽了咽口水。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片荒原上仅此一只,不过,既然让我逮到了就不用想太多,唔,已经炖好了。”
他把小小的一块肉翻来覆去的比划了一下,然后拿一柄小刀切成尽可能等分的两块,“给,这儿有鼠尾草酱,蘸着酱吃,吃完再喝汤。”
“分给我吃?你……”弑君者的手在大脑做出判断之前一下接过了盛放着肉块的面包干,御霜又递给她一勺黑乎乎的糊状物。
“公平公正,骑士的信条嘛。”
弑君者把肉抹上酱,一口吃掉,鼠尾草的味道非常浓烈刺鼻,这种野草曾经是穷人的美食,虽然只是单纯的有刺激性的味道,但也比什么调料都没有强太多了。
“真是太好吃了,鲜肉就是比罐头好吃。”弑君者将肉和汤吃净,贪馋的吮着手指上的油花。
“吃饱了就该出发了,你要不要骑一会术赤?”
“唉?你要把马让给我骑?”
“这也是骑士精神的体现,更主要的是,我也想让我的马儿轻松一会呢。”
他把弑君者拉到术赤跟前,她瞪着两眼看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上马。
“踩着马蹬上去。”他指导弑君者抬腿,将左脚踏好,再翻身上马,术赤安静的很,没有她想象中的激烈抗争。
“你放心好了,这匹马曾经是一个乌萨斯将军的坐骑,我把他杀死了,抢来了这匹马,刚开始它也暴躁的很,我把它拴在桩子上,用鞭子打到它屈服,再用食物和水喂它,它就乖乖听话了。”御霜抚着马鬃。
“什么?这个男人...他昨天晚上就像对亲儿子一样照顾的马匹,居然是通过冷酷无情的鞭笞和饥饿驯化来的。”她坐在马上愣住了。
“不对,现在想起来,御霜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与对待那匹马又有何异呢?先用武力使自己恐惧,再给予适当的温暖,他的行为就像是在驯服一匹马,或者说,驯服一匹狼。”她打了个寒战。
“御霜,你们卡西米尔人都喜欢驯马吗?”
“没错,越烈的马,我们越喜欢收为自己的坐骑。走了。”他拍了拍马屁股,术赤便听话的走起来,弑君者握着缰绳,双腿紧紧的夹住马肚子,紧张兮兮的被驮着前进了。
明日方舟之风与洪流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