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协议

“嘿！伙计，我在这！”刚走上第三食堂二楼，夏王就看见汉默在一个包厢门口挥手招呼着。

“汉默大师今儿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了？”夏王跟着汉默走进包厢，他琢磨着这矮人多半是有事要跟他谈，不然两个人吃饭开什么包厢？

矮人摩挲着棕红的胡须嘟囔道：“我们先吃饭，吃饱了再说。唔，事先说明，这事能谈成，我请客，谈不成，饭钱一人一半。”

夏王的饭量比汉默大得多，汉默这条件对于一名矮人算是很有诚意。于是夏王点头道：“行，没想到你对大汉研究得挺透彻啊，都会饭桌上谈生意了。”

“哈哈！”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是对第三食堂菜品的最好形容，也是对修士饮食的高度概括。第三食堂被称为修士食堂不是没有道理。

修士，尤其是体术修士消耗巨大，需要通过进食补充，如果只是单纯吃得多，会导致修士需要分担出相当一部分能量用于消化，影响修行效率。据说修为高深的修士可以做到辟谷，直接吸收外界能量，不过大多数修士还得通过饮食来维持生机。但是该怎么吃、吃些什么，这里面讲究还挺多，古时候御膳房、私家厨师都研究过这些问题，现在还有各种营养师、修士专用厨师之类提供专业服务。

汉默只点了两大块黑猪肉排和一小桶黑啤酒，由于点单更早一些，他的午餐很快就送来了。长度超过四十公分的猪肋排还带着滋滋的爆响，一刀切下去被锁住的汁水便四溢开来，一时之间满屋子都是让人食指大动的肉香。

汉默把整块猪排沿肋骨间的缝隙切成好几条，然后抓起排骨大快朵颐。期间还时不时撕下一块硬面包，沾足了蛋黄酱往嘴里塞去。和大多数修士餐饮一样，第三食堂的肉排没有放太多佐料，只是简单撒了点黑胡椒，连食盐都是汉默自己放的。但是这纯粹的香气更能勾引起人进食的欲望，这对暂时只能看着汉默痛快的夏王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好在很快夏王点的餐也送来了。由于存在付一半饭钱的可能，夏王没有去点那些限量供应的灵兽或是魔兽菜品。

夏王点了三份牛排，一盘刺身，一道罗宋汤，以及一大盆清汤拉面，把价格控制在了自己还能承受的范围。

第三食堂的厨师手艺高超，厚实的牛里脊被煎得恰到好处，餐刀划开牛排的瞬间都能清晰感受那饱胀到溢出的肉汁。这种入口即化的口感，让夏王感觉自己前十八年的饭简直都白吃了。

唉，术业有专攻，想到自己做饭的手艺，夏王不禁有些感慨。

修士的感知随着境界的提升也在越发敏锐，味觉作为感知的一种方式显然也在其中。以前可口的饭菜，随着境界的提升可能会变得满是瑕疵，甚至难以入口。这些问题夏王没有关注过，他窘迫的境况也不允许他去关注这些问题。

有钱人的生活我果然想象不到，第三食堂的餐饮还有学校补贴，即便如此都让很多人难以承受，以后等自己踏上社会，只怕……

夏王吃得很快，大半桌饭菜很快就被他风卷残云般地解决干净了。几道热菜夏王都很满意，唯独那道厚切的金枪鱼刺身，夏王并不爱吃。可能是大汉人习惯吃熟食的缘故，夏王对这种生冷菜品实在提不起兴趣，点它纯粹是为了更好地弥补自己的气血亏损，他以前在书上看到金枪鱼是少数几种在肉质和营养结构上能接近灵兽的普通物种。既然吃不起灵兽，能吃金枪鱼也挺好。这刺身不算难吃，夏王就当是吃药了，食补总好过药补。

“嗝……”夏王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准备迎接汉默的重头戏。

作为一名矮人，汉默是不愿意边吃边谈事的，那是对食物的不尊重，但是又照顾到大汉人的喜好，他才专门请夏王过来吃饭，也难为向来直爽的他把话一直憋到现在了。

眼见夏王用餐结束，汉默也不再拖延，他猛灌了一大口啤酒，润了润嗓子便开口道：“我打算雇佣你做我的阵法顾问，唔，时间不会太长，大概一到两年的样子。”

“我？”夏王有点错愕，“我也才刚刚开始学习阵法，恐怕帮不上忙吧？”

“不，我主要是需要了解关于你构建和使用阵法的一些经验和感受。”汉默严肃道。

“为什么是我呢？张经纬不好么，人家练道术的对阵法可比我在行。”夏王奇怪道。

“他不行，阵列规划研究的都是阵法布局之类的玩意，我需要的是中小型阵法的构建，尤其是供能型阵法。”

“中小型供能阵法……”夏王思索了一番，有些震惊道：“你不会是想造机甲吧？”

“没错。”汉默肯定道。

相对于魔法阵供能的魔能装甲和灵气供能的灵能符甲，矮人的机甲在供能方面一直存在大问题。蒸汽机庞大的体型迫使矮人只能使用相对笨重的机甲，后来虽然开发出了内燃机，但是相对阵法供能的装甲，机甲的体型还是太过臃肿。缺乏灵活性的机甲，在和各类装甲的对阵中屡屡遭遇败绩。

“可我这也刚开始学，真帮不上什么忙。你应该去找那些教授……”

“我要能找到那些教授还找你干什么？”汉默不满道。

“那你可以去找那些学长学姐什么的，他们肯定比我懂得多。”夏王建议道。

汉默摇摇头道：“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大部分是道术修士，可以御气，不像我们矮人，天生排斥能量。”

“那还有一些是普通人啊……”这话刚一出口夏王就知道自己犯傻了。确实存在少数有精神力天赋，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修习道法的普通人。但是这些人并不能研究供能类阵法，因为越是强大的能量，辐射也越强，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修士在修行的过程中，逐渐被各种能量改造，能够承受的能量也越来越强大，承受力越强才能让他们掌握更强的力量。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夏王如果在普通人群中全力爆发气血，那么普通人都会感到不适，并下意识地远离他。如果把夏王换成一名四阶道士，那普通人很可能被灵力辐射导致吐血昏迷。如果再把道士换成四阶法师，纯粹的魔力辐射可能会让普通人直接暴毙，所以古代法师喜欢造高塔来远离人群。相对于纯粹的魔力，道士的灵力更贴近自然，影响会相对小一点，不过修为高深的道士依旧会选择人迹罕至的地方修行。

汉默知道手头并不宽松的夏王肯定不介意多一份活计，只是担心自己不能胜任，于是他解释道：“我看过你之前的几场擂台赛，发现你对外界能量的抗性要明显高于一般的拳师。苏沐白的定身咒还有殷品墨的风火咒对你的影响都不大，这一点和我们矮人排斥能量的特性很相似，我想借鉴你的经验，研究阵法和机甲结合的可能。”

夏王有些惊讶，能进京大的矮人果然不一般，苏沐白那道定身咒很多观众都没有发现端倪，居然被汉默察觉到了异样。

“如果我同意，那这报酬……”夏王试探道。

“这个研究只是基于我个人的想法，不会有太多的资金支持……”汉默居然罕见地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依据你提供的帮助，我可以给你一些金币或是材料的支持。”

“材料？阵法材料也行？”对于汉默的条件，夏王颇为意动，学校能提供的材料只够他做一些基础的阵法实验，可这样的阵法满大街都是，他就算会用也没有太多意义。他需要通过不断改动阵符，研究不同改动在不同阵法中造成的影响，才能真正提升自己对阵法的理解。而这一切实验都需要海量的材料，海量的材料意味着大量资金的支持。不少研究阵法的学生都借了助学贷款，为的就是能有钱买材料。如果不是汉默说能提供材料，可能过段时间，夏王也得想办法申请贷款，尽管他很讨厌借钱。

“唔……”汉默犹豫了一下，“不是太昂贵的阵法材料，也行！”

“大概能提供多少材料？”

汉默仔细思量了一翻，而后握起拳头，猛敲了一下桌面，道：“供能型阵法，除非是特别昂贵的，我全包了！”

“成交！”

汉默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两张羊皮卷轴，正是一式两份的雇佣协议。他挪开面前的锅碗瓢盆，在协议上填上了和夏王谈妥的条件，然后签好字按好手印，又把协议递给夏王。

夏王不禁感慨于矮人认真的态度，他拿过协议，仔细确认了一番条款，也爽快地签上了大名，随后沾了一下矮人的蓝色印泥，把指印一并按了上去。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矮人说道。

“合作愉快！”

“说实话，这个研究我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很多人都做过类似的尝试。但是如果能成功，那我碎石家族将会登顶山丘！”汉默•锻铁者激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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