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谈天

大地在震颤，星空在哀鸣，被鲜血浸润的星辰四散崩碎，隐约有哭喊声在宇宙间回荡。

冥冥之中有界限被打破，令人恐惧的阴影在黑暗中复苏……

深蚀入骨的恐惧宛如潮水一般席卷全身，夏王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梦。

这个梦境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梦中悲恸欲绝的哀伤和源于灵魂的无力感深深的刻印在夏王的脑海之中。

那种直冲心神的感触，真实得简直不像梦境。

可惜，在梦境中我无能为力，而如果是现实……如果现在海玟星就要这般毁灭，恐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挺起胸膛，站的直一点，这样死的会比较有尊严。夏王自嘲般地笑了笑。

“夏王哥哥，你怎么了？”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在小院里探头探脑，看着刚刚从沙发上惊醒的夏王，他惊讶地发现在他眼中如同战神一般威猛的夏王也有打盹的时候。

“来这之前遇上了一个厉害的家伙，我收拾他费了点力气，现在已经没事了，咱准备上课。”夏王走到男孩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

“啊……能不能晚点上课啊！”小胖子这两天深切体会到了夏王的可怕，不教国术的时候还是个挺和气的大哥哥，一旦开始上课简直就是恶魔，不把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榨干决不罢休。这才过去一个星期，他身上的衣服都没以前服帖了。

“嗯……行吧。”夏王摩挲着下巴答道，“那我问你个问题怎么样？”

“好！”小胖子一听能晚些上课顿时喜形于色，殊不知夏王已经开始下套。

“金宝啊，我们海玟星上各个种族都有很辉煌的文明，但是只有大汉文明没有断层，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王金宝想也不想，挥舞着肉肉的拳头道：“因为我们厉害！”

夏王又问：“那么我们哪里厉害呢？”

“我们有飞剑！我们有灵能符甲！我们还有……好多厉害的阵法！啾啾啾！啾啾啾！”小家伙讲到激动的地方不由地手舞足蹈起来。

“但是别的种族也很厉害啊，精灵会魔法，还能和木灵沟通；海里有人鱼可以唤来海啸；西方有不惧烈火的英勇骑士，还有千奇百怪的炼金术士；更别说与我们隔海相望的奥术帝国——格里芬联邦。他们并不比我们差，许多方面甚至比还我们强大，可为什么只有我们大汉的文明没有断层呢？”

王金宝懵了，夏王这题目明显超纲。

夏王捏了捏金宝肉嘟嘟的脸蛋，继续说道：“原因有三：第一、我们修士数量庞大。第二、我们足够团结。第三、我们能做到与时俱进，不被淘汰。”

王金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在这三点中，第一点是重中之重，没有数量庞大的修士，少数人的团结不过是受利益驱使的集团；同样某些集团或许能一时独领风骚，可后继乏力，百年之后终成土灰。

而我们之所以修士多，就是因为重视体术。

练习体术可以提升身体素质，孕养精神，日后无论是工作还是学习都能有更高的效率。无论你以后走不走修士这条路，都能受益终身。

我教你的国术，是我们大汉特有的体术。国术发力方式独特，招式巧妙，还可内外兼修。缺点是成效太慢，尤其是前期入门阶段。”

王金宝抬起小脑袋看着夏王道：“国术还有缺点？”

夏王点头道：“是啊，凡事有好必有坏，国术功能虽然全面，但在速成效率上相对很多国家和地区的体术要差很多，好在国内局势长期相对平稳，有足够的时间给我们练国术。

当然了，有一位优秀的国术老师可以让你少走很多弯路，大幅提高学习国术的效率，这样的机会你应不应该珍惜呢？”

“嗯！”

“行，那开始上课吧，先出门跟我跑上三公里，然后站桩。”

“……”

练习国术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呃，相对夏王而言是这样的，至于王金宝小盆友，在煎熬了两个小时之后，果断再次被彻底榨干。

……………………………………………………

龙城烈士陵园，英烈祠。

临近傍晚，天色暗沉，阴云密布，绵绵的梅雨穿过闷热的空气洒落在大地上，却没有带来一丝凉意。夏王没带雨伞，他静静地盘坐在灵台前，任由细密的雨水慢慢将自己浸湿。

“老杨啊，我考上咱们龙城的状元了，今天还拿了十万块奖金，比你留的家当都多。当初，你去南山挖笋，怕是没想到能挖出个状元吧。还有你教我的国术，去年年初我就练到化劲了，运力入微，不比你差。高中三年，我从一米七二窜到了两米零七！你教我的八极拳，我现在用着可威风了，要是你还在……我非抽两下你屁股不可。”

夏王原本轻松地语气忽然有些颤抖。良久，他伸直了双腿，两手撑地，仰着上身，像个大男孩一样让零星的的雨滴从脸颊滑落。

“老杨呐，你这人啥都好，就是脾气太倔。当初你把我送孤儿院多好，非说是什么缘分，要把我养大。打了一辈子光棍，带孩子这活计，是你能干的么？一把年纪了，还去码头操纵灵能符甲，气血都衰败成那样了，逞什么能呢？还有，社区里让你去申请救助补贴，你也不肯，非说自己能行，不要浪费国家资源……要我说，你就是被忽悠瘸了，这个不要那个不要的，最后还不是苦了自己？”

“唉，你自己遭罪就算了，还把我给带上了。从小天天挨你训不说，你出事那会儿正巧赶上我中考，弄得我是浑浑噩噩地就进了阳湖，离预期的省中差了一大截儿。”

“那会儿，我十五岁，社区说要给我找监护人，我不干，我怕人家受不了我这臭脾气。我就跟社区说，说我靠奖学金和你留的家当能养活自己，嘿，结果我还真做到了。你是不知道啊，咱这届有几个刷题狂魔那叫一个变态，这头等奖学金有几次我差点就没保住。”

夏王舔了舔嘴角，觉得今年的梅雨有点咸涩。

“这三年，我遇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人，之前你总跟我说人心险恶，可他们让我感受到的是真切的善意，就像你的倔强一样让人印象深刻。”

“唉，不矫情了，话说我也是被你给忽悠了，十五岁的暗劲拳师，进哪个武道馆不是明星？偏偏就信了你的邪，说什么要学好文化知识，成为国家栋梁。功课紧张那会我还没反应过来，现在一琢磨，就俩字：折腾！”

“老杨，过几天我就要去天京了，去见识见识你念叨的大汉第一城，有空回来再好好说给你听。今天就到这，走了。”

言罢，夏王起身消失在茫茫烟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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