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曦当下并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或者什么也没做。锦衣卫拖走了翟兰叶的尸体,她竟然想着:“兰叶这样,也很美……”只要忽略了翟兰叶脸上隐隐浮现的黑气,她依旧倾国倾城,生得一副好皮相。其实她并不知道最终兰叶的尸身去了哪里,只是从那一天起,她空闲下来,便捏着荷包,坐在乌安帮的堂前,就这么傻傻地看着门外。众人不知她心事,见着帮内的事物她依旧打理得井井有条,得空她发发呆,也就随她去了。
谢宵是第一个看不下去的人。他师姐什么人,打小活得自律,任何事在她手上,那都是被她安排的妥妥当当,要说将来当着一帮之主,也是当得起的。可自从这游园回来,亲眼目睹区区扬州瘦马自尽罢了,师姐是茶不思饭不想,有空了就琢磨她手上那小家子气的荷包。前几天,他不小心将荷包上的流苏给扯坏了一根,师姐竟冲着他好一通脾气。他回头看见,师姐小心翼翼地将断了的流苏打了个同心结,放回了荷包。
当谢宵回到乌安帮正准备和上官曦吵上一吵,却只见她疲累地说到:“你回来了,这些是帮中近期要处理的事物,这一些是近期要过漕运的货物,你记得安排人去点算清楚。另外,明叔过几天要回家给老太太贺寿,你别忘了给他排一个假期。”
谢宵哪里见过这阵仗,嬉皮笑脸道:“师姐,你这是干嘛呀?”
往日上官曦若是见着谢宵这般也就心软了,可今次不知为何,疲累的感觉袭来,由不得她不放手,“谢宵,你也得学会处理帮中事物,”她顿了顿,闭上了眼,“总不能一直靠着我,你才是少帮主。”
“是不是别人和你说了什么!你别去在意,师姐,我……”
“我太累了。”
上官曦淡淡地打断了谢宵的话,便起身往外走,临走还不忘拿着她的荷包。
谢宵怔了怔,刚刚,师姐,哭了?
上官曦这一路走着,四月的扬州,骄阳抬头,走了好一阵,额头覆着一层薄汗,可这手心,却是那么的冰凉。她经过翟府,眼见着大门紧闭,竟看出了几分死寂。兰叶没了,翟老爷嫌丢人,怕是携着巨款举家外迁。
“你说,怎么就这么容易,物是人非……”
扬州河上,也不再见那艘价值非常的画舫,天香楼那个固定的位置,再也没有覆着面纱的女子,等着她。
城里的人换掉了茶余饭后的话题,谈论起了翟兰叶谋杀亲夫,最终不得好死。
初听流言,上官曦还上前与人理论,却发现张口不能言,她对翟兰叶知之甚少,甚至连她会武,她都是在她临死前才知道。可后来流言听多了,也还行,至少还有人记着兰叶,和自己一起记着兰叶。
离开乌安帮的这一小段日子,上官曦倒是将自己安置在了城郊的鬼屋。这一开始,说是屋檐的风铃会让人致幻,会让人看到云遮月还活着的样子。她想着,如果能在幻境中,见到她,又何妨。早些年认识她,或许她也不会走的那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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