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树林之后,徐清流在书院里面逛了一圈,但是他的心一直没有静下来,一直想着饶清兰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有怀疑饶清兰的身份,我仔细回想关于饶家年轻一辈的事情,但是一点都想不起关于饶清兰的事情,这倒不是能够否定饶清兰的东西,因为饶家是一个大家族,子孙众多,就算查清楚饶家的子孙有多少,你也不知道饶家把多少子女暗中培养而不得人知。
徐清流唯一匹配的信息就是当然饶家的年轻一辈确实是清字辈的,徐清流记得饶家大公子饶清松,这什么鬼名字!?这么一想,徐清流也算是清字辈的,只是徐家不是什么大家族,没什么取名传统,这只是一种巧合。
在宁赣书院一无所获之后,徐清流就离开了书院,中途路过了菅府。今天是菅蕴源的头七,菅府热闹了不少,徐清流也没有进去凑热闹的想法。
到了既定时间,徐清流有点按捺不住,早早的就去了享春楼。一进门,酒楼伙计就迎上来:
“请问是裴公子吗?”
“我是。”
“那请裴公子去五楼雅间,小的有事要忙,公子自己上去吧!”伙计指示了一下楼道。
徐清流没有应和伙计太多,独自上楼。享春楼是一个单纯的吃饭地方,不对外提供住宿,总共五楼。饶清兰直接请他上五楼,徐清流有点担心这会不会太招摇了。
上了五楼,就看到上午看见的书童。书童站在雅间的门口,他一看到徐清流,就说:“请公子进去等候一段时间,我家主人还有有一些时候才准备好。”
徐清流没有说什么,走了进去,他自己来早了,等候一段时间是正常的。
雅间内站在一个女婢,她给徐清流端出椅子,说:“裴公子请坐,奴婢给公子斟茶。”
徐清流曾经跟薛郡守学过一段时间品茶,大概能认出什么是好茶,但他却一直对茶道不感兴趣,对于女婢斟的茶也是浅尝辄止,过了一会儿,他问:“你家小姐什么时候来?”
“奴婢不知。”
“裴公子这是等不及了?”雅间的门被推开,经过精心打扮的饶清兰走了进来,走到位置下,对女婢说,“叫人上菜吧!”
“是!”女婢依言离开了雅间。
徐清流端详了一下饶清兰,他不得不承认,饶清兰确实惊艳到他了,他没有见过比饶清兰还要好看的女孩子,但他还不至于那么没出息,魂不守舍的盯着人家看,他知道这个时候想入非非只会害了自己。
饶清兰一歪头,摊开手,面露笑意的问:“怎么?清兰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徐清流一时间颇有些受打动,但他还是守住了本心,问:“饶姑娘请我到这里来就是使美人计吗?你不知道,我是有未婚妻的吗?”徐清流这话一说出口,他就忍不住想扇自己一耳巴子,居然说出这么没有方寸的话。
饶清兰掩口一笑,说:“我确实不知道,徐公子有未婚妻。徐公子这样坐怀不乱,你的未婚妻真的是好福气。”
徐清流有点面红耳赤,不知道说什么好。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经历的人,唯一可能有发展的青梅竹马都被他收成了妹妹。
这时,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个仆从端着菜品上桌。
不一会儿,整个桌子就摆满了菜品。
“这么多,我们恐怕吃不完吧!”徐清流看着这满桌的菜,问。他倒不是心疼这一桌的菜,他只是想找个话茬。作为一方州牧之子,他还真不缺这些钱,但麻烦的是,他现在是裴玟,拿不出这些钱,他来这里甚至还是冒了一点风险的。
“这些又不是清兰买单·····”饶清兰似乎怕徐清流误会些什么,“当然也不会是徐公子买单。”
徐清流有点恼,不是因为饶清兰不让他买单看不起他,而是他后面站着女婢,就这么叫他徐公子,他很害怕暴露身份。
“她?”徐清流指了一下女婢。
“徐公子知道春宵楼吗?”
“她是春宵楼的?”徐清流看了一下那个女婢的神态,基本是毫无灵魂的死寂,没有一点灵动。
当然知道春宵楼,它是墨海魔教的一个分支,依靠贩卖奴仆和死士为业,春宵楼独有的邪术能将一个奴仆完完全全的洗脑,而最后完全的忠于主人。墨海魔教虽然名声不好,但不论是朝廷官员还是江湖人士,都很喜欢和春宵楼做交易,当然,春宵楼的一个奴仆可不便宜,死士更不便宜。
“公子还有什么疑虑吗?”
话是这么说,旁边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站着,徐清流总有一点不舒服,他甚至觉得自己也应该找个忠心耿耿的小厮站在后面·······徐清流摇了摇头,摒除杂念。
“怎么了,徐公子?”
徐清流认为气势上不能弱于人,便说:“我在尽力摒除自己的非分之想,我可没有办法一直保持坐怀不乱,饶姑娘可不要玩的过火。”
“那徐公子可不要对不起你的未婚妻哦!”饶清兰拿起酒壶,准备给徐清流倒酒。
徐清流拒绝了,说:“我不饮酒·····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徐清流说的是实话,他们一家人都不喝酒,基本对酒不怎么感冒,只有徐清流的奶奶有偶尔小酌一杯的习惯,其他人基本滴酒不沾。
“既然徐公子不饮酒,那我也不勉强了。”她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上一杯,然后给徐清流倒了一杯茶,说,“现在还不是说正事的时候,要是菜凉了,可就要辜负佳肴了。”
徐清流皱了一下眉,他感觉这个饶清兰在拖延时间,突然他又想到这桌菜不是她买单,他有点不好的预感:莫非这个饶清兰不是饶家人,而是菅家派来试探他的?
虽然有这样的怀疑,但徐清流没有表现出来,他应和着:“我吃东西的,可是很快的。”他接受了饶清兰的对饮。然后徐清流开始吃饭,筷子没有停过。他仿佛像是饿了好几天,不过,徐清流确实有快好几天没有吃过像样的饭菜了,更别说这样丰盛的一顿。
饶清兰愣了一下,她甚至忘了她要说的话,随即她笑了起来,从旁边拿一个空碗,给徐清流舀了一碗鱼汤,递给他。
徐清流左手接过鱼汤,一饮而尽,右手却还在夹菜。
“好了,我吃饱了!说正事吧!”徐清流放下碗筷,对饶清兰说,同时还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真的看起来好没品!
饶清兰单手撑着脸庞,面带笑意,说:“你这样饮食,不好好消化一番吗?”
“便说边消化吧!”
饶清兰端正起坐姿,说:“我能给你提供的就只有情报,事情的决策和行动只能依靠你完成。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帮不了你,我并不会武功,我的家仆也只是单纯的负责我的安全。”
“好吧!我也没打算依赖饶姑娘。”徐清流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孤军奋战的准备。
“现在对你最重要的应该是拦山堤,菅州的大部分人都对拦山堤抱有不满,拦山堤的蓄水淹没了很多人的土地,以前还好,陈州会给菅州供应粮食,现在菅陈分家。这两州的矛盾就暴露了出来,大部分人抱有不满,但都不会想要炸掉拦山堤,他们知道拦山堤下面有多少人,他们还没有冷漠到这种地步。可怕的是另外一小部分人,他们可能要稍微激进一些,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愿意承担炸毁拦山堤的骂名。所以,我们要把骂名嫁祸给其他人,一个是菅家,一个是烈火堂。前者是菅州的领头羊,后者掌管了整个菅州的火药生意。”
“那哪些人想要嫁祸给菅家和烈火堂呢?”
“这可就多了,就算是名门大派都难免会有些宵小之辈。菅州的一下大门派都是不可能去名面上支持炸毁拦山堤,但是总有一些小鱼小虾在乱跳,比如汶河帮,比如训林门,比如圣龙岛,比如格月山,邺城光复后,来菅州的奇奇怪怪的一大堆,我有些名字都不想去记。”
“圣龙岛?他们也来凑热闹,不怕他们的壁虎窝没了?”徐清流对那个装逼犯记忆犹新,他想了一下说,“我来的时候,看到过一个圣龙岛的家伙在拦山堤附近溜鳄鱼,想来应该是在驱赶靠近拦山堤的船只吧!”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他们可能已经进入筹备阶段了,你可以尝试从烈火堂入手,炸毁拦山堤需要的炸药可不是一星半点。”饶清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拦山堤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堤坝那么简单,几百年来,菅州开采的矿渣一直往拦山堤后面倒,再加上一直有专业的工匠加固休整,整个拦山堤几乎快变成了一座山。
“我想问一下,菅蕴源的事情,为什么都说是我父亲杀的?”
“就是徐州牧杀的,”饶清兰早就知道徐清流会问这个问题,“证据确凿,这已经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父亲不会做那么不理智的事情。”徐清流还是不相信。
“你是不是给你父亲买过几匹踏铁蹄?”
“是啊!”
“有两匹在菅府里面,据说是凶手留下来的。燕地的踏铁蹄,白门就那么几十匹,还是毕竟好查的。还有,你父亲的侍卫金赋还在菅府的地牢里关押着。就算菅蕴源不是徐州牧杀的,那你觉得徐州牧能洗脱冤屈吗?”
徐清流冷静下来,说:“你还有什么我需要的情报吗?”
“暂时没有了。”
“那恕徐某告退。”徐清流起身告辞。
“清兰包下了整个享春楼五楼,我就住在隔壁的一个房间,你要是要什么情报,可以向我的女婢询问。”
“多谢!告辞。”徐清流离开雅间,下楼了。
良久,饶清兰身边出现一个老人,他说:“小姐,你就这么托付给他了?”
“我挺中意他的,他还是蛮可爱的。”饶清兰评论起徐清流。
“这人完全就是庸才一个!”
“傻人有傻福,太聪明了,反而不好控制。有时候,聪明人太多了,反而成不了事情。”饶清兰又看向这满桌的菜,说,“徐家人还真是不吃亏,能回多少本就回多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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