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八队队长杨德奇说,他赶过来的时候白二少正站在湖边,天上的白宁湖还没有出现。
“当时白宁湖湖水水位已经超过了警戒线,我怀疑是城南消失的水全都倒灌回白宁湖,才导致水位升高。我怕水位再高会引发水涝,命八队就近取材,加高堤坝。”
“做的不错。”李春水夸奖。
“然后,等我又注意到白二少时,就看见他莫名其妙的跳进湖里去了。”
“糊涂!你怎么能不看好了白二少呢?你怎么不赶紧找条绳子把他拉上来呀!”李春水骂他。
“可是将军,白二少不是掉进湖,他只是跳进去了。”杨德奇只好硬着头皮为自己分辩。
冯七珍三人全都以“你疯了吧”的眼神看着他。
白二少纵身一跃,白宁湖水瞬间将他包裹,杨德奇大惊之下刚要救援。
不等他细想,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白宁湖湖水平地而起,慢慢的升上了天空,在空中形成了一座透明的湖,地上就留下了个一滴水都没有的大坑。
不过最恐怖的,还要算白金出现在天上湖里。杨德奇看到白金在湖底溜溜达达,不受任何影响,仿佛他不是走在水底,而是地面,以至于杨德奇怀疑白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避水的宝物,倒让他放下几分心来。只是,怕白二少从上面摔下来……
这种恐惧又惊奇的感觉一直折磨着他。
“太荒唐了。”李春水扶额。
“杨八队长,我想问个问题。”说话的是冯七珍。
杨德奇看向李春水,后者点头示意他可以回答。
“你看来之前白二少就在湖边了吗?”
“是,而且看样子白二少来了很久,他站得离我们很远,好像脸色也不太好,我以为白二少在忧心城南的百姓。”
经冯七珍这么一问,杨德奇回忆起刚才白金的脸色确实不好,好像是在生气。
“那白二少是自己跳进湖里的,这一点你看清楚没有?没有任何外力?”
杨德奇又想了想:“这么说来,白二少好像在和什么对话似的,但我还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毕竟我有时候也会自言自语。”
“白金虽然行事冲动,但绝不莽撞,难道说他真受了什么蛊惑?”白行道,他看着冯七珍来来回回踱了几圈,想知道她的看法。
在把别人晃得头晕前,冯七珍终于停下了脚步。
“未清楚缘由前最忌早下结论,会失去对整件事的判断。”她装成一副很老成的样子,指着天空湖,“但有一点最奇怪,你们都不觉得吗?”
“难道你们都不担心,上面的湖水什么时候会掉下来吗?”
的确,白宁湖现在没有要掉下来的迹象,一动不动得稳稳浮在空中,但这不代表它就会一直这样下去。
就在这时,白金又如履平地般在湖底晃悠晃悠的走远了。
“他是不是没发现自己在天上啊?”冯七珍仰脖看着那位在湖底溜达的人,也给惊着了。
“你该问,他往下看不害怕吗?”李春水也感慨。
“可他好像看不见我们。”
“大概是吧,他好像真不知道他在天上。”
“估计他知道了能吓死吧。”
两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白行仰头就要大喊白金。
“你干嘛?”冯七珍一把抓住白行的袖子,阻止他,“不能喊破,他现在的状态很像是’不知身在’,你若喊破,他清醒过来,还不要被吓死?”
“得想办法赶快救他出来。”白行没再喊,“就像你说的,不知什么时候湖水会掉下来,到时他是不是也就跟着一起摔下来?”
冯七珍有些犹豫,她总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为什么白金会自己跳进湖里?为什么他还能在湖底行走?
“我觉得我们还要再斟酌斟酌。”
“等你斟酌完,他已经从上面掉下来了,不如直接搭云梯上去营救。”
“他是和白宁湖一起上西……上天空的。”白二少差点在冯七珍口中做了古,“没有飞行坐骑,靠搭梯子怕是有些难度。不是我说,哎,救人也要有个入手点,你如此盲目……这不是怎么上去的问题,就算你搭梯子成功了上去了你又怎么进去把他带出来?水可不是稳定的,你戳一下,湖水坠落,白金跟着一块掉下来?那你费劲上去干嘛?”
“少城主,我跟你一起去。”不用问,这是花痴爱慕者李春水将军了。
冯七珍顿时觉得压力很大。一个搅和不够,又来一个没头脑。
她左右手分别拉住两人,苦口婆心:“二位情比金坚,殉情不急一时,能先听我说完吗?”
“无根之水不可长久,白宁湖不会在天上一直这个状态,我听说’七步之内必有因果’,我们可以在这湖坑中找一找,白宁湖毕竟是从这里升空的。” 冯七珍尝试着说服两人。
“你是说有机关或者……?”白行听进去了。
“可能性很大。”
白金先是跳进了湖里才被卷到空中去的,毫无疑问,一个正常人不可能没事往湖里跳,还跳的那么义无反顾。
要说这事没有鬼,真是鬼才信。
最大的可能,是有什么东西蛊惑了他。本来像这种湖泊河流,有一两个精怪都不足为奇,世间神奇,孕育生灵。
现在冯七珍要大家做的,就是分头寻找线索。据她说,不管是见到八腿的蛤蟆还是双头的水蛇,哪怕一片草一块泥,只要觉得不是常见样子的,就喊她处理。
但大伙儿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白宁湖留下的这个坑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白宁湖升空,把湖里的东西都带走了,就只剩下个大坑而已。
摸排完自己的区域任务,军士们又纷纷爬回岸上。
只剩下不死心的白行,和愿意继续再尽力的李春水,还有一直殿后的冯七珍。
眼看就要全部搜查完了,再查不出什么,她就得想办法送这二位上天了。
“将军,你身后!” 麦牛已经爬上湖岸,他眼尖的发现了一个光点,正在李春水身后一闪一闪。李春水的身上也有东西在闪,两相呼应。
“等一下!”冯七珍比李春水的反应还要快,从远处跑过来还顺道拉上了白行,麦牛喊的时候,她也看到了。但却晚了那么一小步。
李春水已经抽出剑沿着闪光的湖泥位置切下,露出了埋在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只龟壳,黄金色,龟纹中央有三个格子,分别画着三只眼睛。
和李春水腰间布袋里的一模一样,只除了眼睛不同。
这一个是睁着左右两边的眼睛,中间的竖眼是闭上的,和李春水那只在神龟池捡到的正好相反。
李春水把两只放在一起比较,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只两个金背玳瑁的出现一定不是巧合,有符咒的痕迹。
一只发现于神龟池的井底,一只发现于白宁湖的湖底。如果说玳瑁背上只是有花纹,可能不算什么稀奇,但现在这两只玳瑁壳背上的眼睛开合,看起来十分有章程,显是人为雕刻,只是还不知代表了什么意思。
而且两只玳瑁壳靠得近了还会闪动,这就更说明,它们是一个雕刻师傅雕的,或者说,是同一个符咒师。
除了这只两眼金背玳瑁壳以外,再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
就在李春水把玳瑁壳收进布袋的时候,又是麦牛大喊了一声。
“白……白宁湖在动!”
白宁湖在空中开始缓慢而又平稳的移动,笔直的向着白梁城的方向。
“它这是要干什么?”李春水颤声问。
一座湖在天上移动可不是什么常见的景象。
“我猜……不出来。”这种景象冯七珍也没见过。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座庞然大湖像一个巨碗,被无形的手托着,平平远离。
白行第一个翻身上马,朝着白梁城奔驰而去。
“少城主他去干什么?”李春水尚未回神。
“什么干什么?谁干什么?白行?噢,我猜……”
冯七珍本来和所有人一样都被移动的天空湖惊吓到无法思考,待她瞟过已经打马远去的白行,心中一个激灵。
“不好,难道被我说中,白宁湖这是要去倒水呀!它……它是不是要去白梁城!”
在城外倒水和在城内倒水那根本是两码事,李春水也反应过来。如果这数百丈宽的湖水即刻倾倒,白梁城不亚于遭受了一次洪水吧。而如果湖水集中,又有多少百姓会被水流冲走淹没?
那是灾难。
她声嘶力竭地向着周围还在呆愣的军士们大喊:“快!快回白梁城!疏散百姓!快,上马!回城!疏散百姓!”
听清命令的军士们等明白过来以后,就陷入了抢马的局面。跑得快的抢过身边最近的马,上马就跑,被别人把马骑走没了马的,又去抢其他人的马……
一片人仰马翻的混乱。但谁的家不在城中?谁不想回去保护亲人,和亲人们在一起?
冯七珍这时也找了匹马,她跨了上去,感到有人拽了一下马缰。
“少城……主……他……”李春水拉住马的缰绳,她嗓子已经喊哑,说不出完整的话。
“白行一定是怕来不及先回城疏散了,你放心,他不会有事。”
冯七珍看看四周,乱成一团……有先跑回去报信的,有还在找马的……李春水一脸灰尘的站在地上……
她把手伸向李春水。
“快上来,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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