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峦叠嶂孤城闭,大风掠沙旗半卷。
营房内,唐月如紧盯着手中信笺,眉眼颦蹙。
营房外,不断有探子前来,汇报刺探得来的消息:
“报!苍狄军已行至下河墩,据岩武城不过十里!”
“报!西北有一对人马,约千人之数,直朝苍狄军进发!”
“报!城楼处发现此箭,箭上有信!”来人说着,将那信纸递上。
唐月如接过信纸,摊开来看,但见上头用歪七扭八的汉字,写着八个字:“开城投降,可保性命!”唐月如看罢,强忍着怒意,将纸握成一团,弃置在旁。而就在此时,风天澜走进了营房,快步走上前,问道:“月如?”
唐月如并没有回他,只是将手中信笺递与他。风天澜接过信笺,打开来细看,逐字逐句地看着,不觉怒火中烧,将手中信笺揉皱,骂道:“都是屁话!落月城至此,不过百里,却以沙暴阻路、军粮不足为由,拒绝出兵援助,也不编个像样的理由?”
“天澜!”唐月如见风天澜如此,叫了他一声,示意他冷静下来。又说道:“不止落月城,相近的诸城诸堡,皆无援兵。”说着,她顿了顿,“看来这次,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听得此话,风天澜更觉气愤,说道:“混账!皆是些鼠目寸光之人,只知安常处顺,岂不知‘辅车相依,唇亡齿寒’之理?”可与风天澜的愤慨相比,此时的唐月如,却格外的冷静,只是说道:“唤诸位将军前来商议。”
不一会儿,各部将领皆已来到营房内,分列安坐。唐月如适时说道:“方才接到诸城诸堡之信,言无兵可援,又苍狄军已行至下河墩,据此不过十里,预计今夜便会袭来,遂唤诸位前来商议。”
话音刚落,只见一虬髯大汉站起身来,大喊到:“还商议什么?打他娘的!”唐月如听罢,笑了笑,说道:“晁老将军莫要急躁,打是一定要打的,只是该怎么打?”她顿了顿,复又说道:“城中兵力如何?”
但见一白面将军上前答道:“城中有马战兵二百四十九名,步战兵二百三十六名,守兵三百四十六名,战马二百匹,合计八百二十九名。”唐月如听罢,继续问道:“敌军兵力如何?”
“约有万人之众!”那白面将军继续答道。听得此话,众人面面相觑,各自领取了彼此眼中的无奈,陷入沉默。此时,那白面将军开口说道:“为今之计,攻不可,退亦不可,带兵死守,或可有一线生机。”
“窝囊!”
白面将军话音刚落,就听得营房中有人接了一句“窝囊”,循声看去,见是晁老将军,于是他躬身问道:“不知晁老将军有何妙计?”
“既然进是死,守也是死,还不如开门迎战,痛痛快快地打他娘一场,也好过在这里憋屈死!”晁老将军声若雷霆,震得众人炫目。
风天澜听此,接过话来,说道:“晁老将军,我知您性子刚烈,可这关乎到全城百姓的性命,不可逞一时之快。”晁老将军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也不辩驳,只是叹了一口气,愤愤地坐下。
“要打!”久未发言的唐月如突然说道。
刚要坐下的晁老将军,听得此话,不由得愣住,保持着将坐不坐的姿势,一脸惊异地看着唐月如。不仅是他,众人皆是一愣。却听得晁老将军说道:“唐家丫头,老夫爱打战不错。可方才只是气话,你可不能当真啊!”
“并非戏言,想要守住岩武城,这场仗,必须打!”唐月如站起身来,扫了众人一眼,坚定地说道。那白脸将军听此,忙向前一步,劝到:“敌我之力太过悬殊,正面开战,绝非上上之策!”话音刚落,只听见风天澜接着说道:“相信唐将军心中已有决策,且听她说来!”
唐月如点了点头,说道:“现今,敌我之势相去甚远,又无援军,况城中流言四起,士兵颇有微言,若不能以一战打击敌军士气,稳定我军军心,即使率军死守,恐也难抵敌军一回合的攻势。”
“唐将军所言甚是,可又该如何?”那白面将军问道。
“今夜,我会趁敌军不备,率死士百人,于敌营中冲杀一阵,以振我军士气!”唐月如目视前方,回道。
“不可!”风天澜和晁老将军异口同声地说道。只听见晁老将军说道:“唐家丫头,这冲锋陷阵之事,就让老夫来吧!”却见唐月如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别劝了,这一次,必须由我带队才行。”
风天澜听此,知道她下定决心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于是向前说道:“既如此,还望唐将军准许我一同前往!”此话一出,众人也应和着想要一同出阵,只听见唐月如说道:“诸位有此心意,月如在此谢过了。可这岩武城内,还需仰仗各位。放心吧,月如此去,定会得胜而归!”
听得唐月如如此决绝,众人也无话可说,只有晁老将军上前说道:“唐将军,还请早下令!”
唐月如听罢,肃声说道:“众将听令!晁将军,命你速去征募敢死之士百人,并设宴犒飨,以壮其威!”
“是!末将领命!”
“李将军,着你集结城中百姓,赶制八百大旗,待今夜我冲杀敌军之时,遍插于城楼之上,以摄敌军!”
“是!”
“其余将士,练兵秣马、整修城墙,静待命令!”唐月如说着,众将士尽皆领命退出营房外。却风天澜落后一步,见众人离去,复又回来,说道:“月如,让我同你一起去吧!”
唐月如笑着回道:“此去吉凶未卜,我去后,岩武城就全靠你了。”风天澜听此,忙摇头说道:“别说胡话!一定会没事的!”唐月如听此,笑着点了点头。
是夜……
苍狄军滚滚而来,犹如黑云翻卷,遮住了月和星。大风吹过,军旗半卷,携着些许寒气,令众将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唐月如率众立于城楼之上,见苍狄军初临城下,深知机会只有这一次,遂丝毫不犹豫,转身下楼,翻身上马,手持红缨枪。
丝丝白气从马儿的鼻中喷出,唐月如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死士,战前激励的话语,他们已经听得太多,无论是为家也好,为己也好,这一刻,他们只有一个目标——杀敌!但见唐月如眉眼颦蹙,长枪向前,只是从喉底说了一个字:“杀!”而后打马上前,众死士见此,尽皆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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