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身穿华服始终不言不动的姓褚的中年人突然阴恻恻的开口说道:
“骆仰天真的临时遇到事了,不过他可能再也来不了这长乐赌坊了。”
此言一出,正在争吵的韩赞周和胡翼具是一惊,就连雍容有度喝着茶水的玉先生也放下茶盏,看向坐在上首的身穿华服姓褚的中年人。
这三个人都知道姓褚的中年人虽然不喜说话,但是每说一句都言之有物,几乎没有不靠谱的话。所以三个人都盯着姓褚的中年人,等着他的下文。
坐在上首的姓褚的中年人却又恢复石雕模样,不言不动的端坐在方椅之上一动不动。
“褚良兄,你这话从何说起?”
站起身来的胡翼首先沉不住气,一边开口问道,一边坐回自己的方椅之上,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对面的褚良。
褚良端坐在方椅之上,一双细长的眼睛阴恻恻的看着胡翼的脸,仿佛想要从胡翼脸上的细微变化,看到胡翼的心里。
忽然,褚良仿若有所得,褚良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他抬起右手轻轻挥了挥。
侍立在褚良身后的五个蓝衣精壮汉子中走出一人,前走两步,先向褚良躬身施礼,然后向坐在赌台旁方椅上的三个人举手作揖团拜一圈,这才开口言道:
”半个时辰前的消息,翠柏庄现任庄主金刀白马骆仰天一行五人,在绥城二十里外的卧石岗遭到翠柏庄大管家铁背玄武牟进忠率人伏杀。
四名随从当场一死一伤后被俘,金刀白马骆仰天受伤,与剩下的两个随从仓皇向翠柏庄逃去。
铁背玄武牟进忠率三十余众尾随追杀,现在金刀白马骆仰天生死下落不知。
因消息还在查实,故而我绥城褚家才没有与三位当家明言。”
说罢,蓝衣壮汉向赌桌旁坐着的四个人又举手作揖团拜一圈,这才退了回去站定。
闻听蓝衣壮汉这一番言语,韩赞周、胡翼、玉先生三个人反应各具不同。
左首方椅之上的玉先生,闻言后又恢复波澜不惊,万事与我无关的样子,端起茶盏继续喝着茶水。
而胡翼先是一惊,随后也不知是由于着急还是恼怒,面皮紫红起来,天生那副不怒自威正气凛然的脸竟然有些扭曲起来。嘴里不由的喃喃自语。
“怎么是这样?怎么会这样?”
右首方椅上坐着的韩赞周听到这番话,忽的站起身来,道: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
牟进忠这个千年能忍的老王八终于伸出头咬一口了。
依牟进忠那没有九成胜算宁可苟着的个性,骆仰天这个纨绔子弟焉能在牟进忠的手下逃得性命?
咱们还在这里枯坐傻等个什么劲儿?等骆仰天的鬼魂前来哭诉吗?
要依我说,既然骆仰天来不了了,不如就我们三家现在决定金山的归属,早点有个结果,我这手头上还有不少事呢。”
褚良和玉先生听到韩赞周的话,虽都未发言表态,可是两个人都向胡翼看去。
胡翼听见韩赞周的话,忽的再次站了起来,一双大眼却死死的看着对面的褚良说道:“难道是你撺掇牟进忠伏杀的骆仰天?
就算不是,卧石岗归属你绥城,牟进忠他们三四十人进入你的属地,你不应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你把大家聚集到这里来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事先给骆仰天个知会儿?”
“嘎嘎”两声怪笑。
褚良怒极反笑,看着失去以往镇定豪爽的胡翼开口说道:
“伏杀骆仰天?在绥城不要说杀他骆仰天,就是要杀你胡翼,我褚良还不至于让你活着离开绥城吧?真要是杀了你们三个人就能解决金山的归属,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大放厥词?我又何必请了玉先生来做公证?又何必让这满绥城的人站在外边来见证?
是,是我把你们三家聚到绥城。先不说我知道不知道牟进忠带人去了卧石岗,就算我知道,我既不是骆仰天他爹,骆仰天他也不是我儿子,我有义务知会他骆仰天吗?
就算是像你说的,我把你们聚到绥城,应该为你们安全负责。
那我现在是不是也要将你的那些混进商队、客栈里的那五十四个人都给你抓来,送到你的面前?笑话!”
胡翼一怔,颓然的坐了下去,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声说道:
“褚兄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褚兄说骆仰天一事与褚兄无关,那就一定与褚兄无关。
不过,依褚兄的消息,骆仰天只是被伏逃脱,并没有确切死亡的消息。
依我的意思我们还是要等等的,万一骆仰天逃出生天呢?再或者等翠柏庄安稳下来,有了确切的主事人咱们在重新坐下来解决金山的归属?”
褚良因怒惨白的脸恢复原色,他又成了石雕人一般,只是阴恻恻的看着胡翼冷笑,并不回答胡翼的提议。
”放屁,骆仰天能不能活下来,你摸着你那颗心问问,可能吗?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非得要大家在这装傻苦等?
改日再说?呵呵,你将玉先生的脸面放到那里去了?
你又让褚兄如何对外面买了赌注花红的人怎么说?难道你大虎城离开翠柏庄就不会做事了?呵呵……”
褚良不应胡翼的话,右首的韩赞周却急乎乎的开口说道。
就在这时,仿佛一直事不关己的玉先生轻咳一声,将握在白如莹玉手中的茶盏轻轻地放在赌台上,这才说道:“韩兄莫要那么大的火气,坐下来慢慢说无妨,胡兄也莫要着急,不如大家先听我说上几句如何?”
站起身来的韩赞周重新坐了回来,褚良、韩赞周、胡翼三个人都静静地看着玉先生,等着他的下文。
玉先生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我致公阁既然应绥城褚家、大虎城胡家、松龄韩家,当然还有翠柏庄的骆家来做中人,公证金山归属一事,那我玉某人自然不能坏了我致公阁致公天下的名号。
褚兄为示无私,能撮合成北四城四家坐下来平和解决金山归属,进而明示全城。
以今天的场面来说,取消或者拖延太久,也实属有违大家的初衷和辜负褚兄的善意和尊严。
翠柏庄骆家能不能来人,大家都不知道。兴许能来,兴许不能来。咱们大家也不能无休止的等待下去不是?
虽说翠柏庄按照约定晚了一个多时辰,但翠柏庄毕竟是发起当事人之一,这样吧,我看大家以现在为止,再等上他翠柏庄半个时辰,如果他翠柏庄再没人来,那就算他翠柏庄主动弃权,由你们三家决定金山归属。三位兄台以为可否?”
褚良依然不做声,胡翼犹犹豫豫想说话,嘴微张了一下,最后到底再也没有说什么。
倒是韩赞周分别看了看褚良和胡翼一眼,一拍赌台说道:
“致公阁就是致公阁,玉先生说的公道。”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疑异,那就这么定了。来人,燃香计时。”
玉先生顺着韩赞周的话,快刀斩乱麻,斩钉截铁说道。
玉先生身后侍立的人中走出一人,开始燃香计时。
长乐赌坊又恢复了原来平静如水的样子,只是每个人的心境都已经不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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