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和大东不一样

“小子，这钱你先拿着上医院，不够再说。”做惯了老大的李健单手一推，把薄薄的一沓钱推到卢野面前，看上去有范儿极了。

“谢谢健哥！”卢野点头回敬，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或许心里还盼望着那句“不够再说”会有实现的可能。

告别了老大，两个人又回到大厅，张颖等在吧台旁边，看到卢野的第一时间走了过来，她和李健的保镖是老乡，刚才那人去财务办公室拿钱的时候，正好在楼道里碰到了，知道她和卢野是男女朋友，顺嘴说了一句，她才得知卢野受了伤。

大东识趣，跟张颖打了个招呼就跑去茶艺师那里联络感情，这也是卢野想不通的其中之一，整个会所里的女人，几乎一多半都跟大东有关系，没人觉得不对劲，把这些看成生活常态，甚至还有不少人主动拿钱给他，就像是做惯了奴隶的人，在另一个方面花钱体会人上人的感觉，自我麻痹，自我欺骗。

张颖知道他不爱说话，从手里递过去一张银行卡，绿色的鎏金面，跟她的红指甲对比很明显。

“密码是我生日。”

“不用！”

“不是白给你的，算我借的，会收利息。”

“不用了。”

“……那你帮我保管行不行？我怕弄丢了，你知道我们宿舍的人都是来了走，走了来的，连真名都不知道，万一被偷了……”

卢野看着女孩儿的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伸出手把银行卡接了过来，可能是一直放在手心里攥着的缘故，卡片上还有余温，烫的他立刻丢进裤袋里，心里骗自己，他和大东不一样。

他们两个人平时并没有多少交流，最常见的方式就是身体碰撞，此刻多了些情感因素的掺杂，都有点不习惯，浑身不自在。

“今天下午要培训，我先回宿舍化妆了。”

“嗯。”

张颖素颜并不好看，唯一的好身材被宽大的睡裙遮住，更是没了出彩的地方，卢野看着她的背影想要调动脸部肌肉笑一笑，终是没办法抬起嘴角。

走到大东面前，打断了正在亲热的场面。

“我先走了。”

“等等，哥们儿陪你去，二十分钟就好……不不不，十分钟，给我十分钟！”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没等大东继续客套，卢野大步离开了会所，朝着最近的医院方向走，街上人很少，都被这高温天气挡在了室内，路过的每一家店铺都写着“内设空调WIFI”，即便是最简陋的水果摊，也立着两台冷藏柜在里面，看上去算是有些家当。

隐约记得过几个路口就是医院，但今天好像有些远，或许是街面空旷的错觉，他总觉得走过的地方都一样，服装店是一样的模特，饭店是一样的桌椅摆设，就连路边的树也没什么差别，像是鬼打墙，被困在一个空间里走不出去。

医院本应该是充满希望的地方，可这条路走下去却越来越绝望。

*

赵十安虽然年轻身体素质好，但是这场几乎耗了半条命的腹泻让她的脸色很难看，梅姐黑着脸同意她在宿舍休息两天，交换的代价是两天后必须心甘情愿的开始“工作”。

她不知道所谓的“工作”是什么，看到宿舍里其他人一到傍晚就开始化妆，换上漂亮的衣服，最后喷上香香的东西出门，便以为“工作”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心里不禁有些期待。

洗浴中心有自助餐服务，前一天剩下的食物会在第二天端上她们这些“员工”的饭桌，丽丽吃完后会帮赵十安打饭回来，虽然都是残羹剩饭，她也吃的很开心，爸爸说的没错，这里真的是每天都能吃到肉的地方。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过，约定好的“工作”时间也来了，赵十安满怀欣喜地站在梅姐办公室里，等候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梅姐坐在办公桌后面看账本，时不时地扫一眼她，姣好的面容，精致的五官，身材也发育的恰到好处，正是现在男人们最喜欢的骨感美，最惹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不谙世事，心里默默夸了句“好苗子”。

忽然，“啪”地一声，账本合上的声音。梅姐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姿态，得益于十公分的高跟鞋。

“这里的衣服不适合你，我带你出去买两件。”

“偶……偶没有墙……”

“不用你花钱，以后少说话就行了！”梅姐对她的口齿不清头疼不已，打算把她打造成高冷美人的人设，少开口，不容易惹客人厌烦。

“写写你……”

“不是告诉你了少说话吗，从现在开始闭嘴！”

赵十安想要说声“好的”，半张开嘴巴又赶紧闭上，重重地点着头。

在其他“工作人员”陆续上班的时候，梅姐带着衣着简朴的赵十安去了这座城市的夜市，天黑以后最热闹的一条街，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摊主小贩用扩音喇叭代替人声叫卖。

“广州货，最新款，30一件，50两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品牌专柜，换季清仓，50一件，全场50！”

“皮鞋处理，保证真皮，60块，只要60块！”

“……”

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吃喝用度，衣食住行，无所不有，像是村子里每个月一次的赶集，是她喜欢的地方，因为每个月的那天，她都可以把上山采的蘑菇、野菜背到集市上卖些钱，然后把挣到的钱交给妈妈，就会得到夸奖，也是她唯一能上桌吃饭的日子。

走着走着，目光被儿童玩具的摊位吸引住了，颜色艳丽稀奇古怪的玩具摊位足有五米长，两个年轻的摊贩各坐一边，努力推销着自己的货物，靠近赵十安的那个老板正在向一位带孩子的妈妈示范泡泡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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