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好久不见的火鸟

洛川并没有因为叶涵的话有任何的情绪反应，他瞥了一眼叶涵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淡淡地说：“与之相比，我更想要知道你真正的想法。”

叶涵收回自己的手，对洛川这样奇怪的态度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很坦诚地说：“认真。相信我，你最好不要知道。”

洛川反问：“你是否觉得一艘飞船就能堵住我的嘴？”

叶涵笑着点头：“认真。难道不是吗？你身负血海深仇，这艘飞船，完全可以作为你复仇计划的开始。”

洛川愣了愣，语气不善地沉声说：“你说过，你不会调查我。”

叶涵摊开双手耸了耸肩：“真诚。如你所见，开口说话的我根本不能说谎，所以请你放心，我真的没有调查过你，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推断而已。”

洛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这才微微点头。

叶涵看向这个房间里的满地狼藉，问：“认真。如果你没有什么要问的话，我们可以去舰桥了吗？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了解一下你的飞船？”

说完全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洛川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多么困难，如果单靠他自己，只怕再延长几百年寿命也无法做成。

而且，他的仇人真的会等那么久吗？

想到这里，洛川不再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之后，他后退一步，做了个请叶涵带路的手势。

叶涵扫了眼他快要碎开的左手臂，也没说什么，直截了当地转身就走。

一路上他们没有再遇到任何的阻碍，飞船里如同空无一人般沉寂。

除了舰桥。

所有的指挥人员都被机械守卫赶到了一个角落里蹲着，他们也不敢说话，就这么抱着头蹲在那里。

当进入舰桥的门打开，叶涵和洛川走进去后，他们才忍不住喧哗起来。

被莫名其妙控制住，这些指挥官们自然是非常不开心的，此时受到屈辱对待后终于见到正主出现，怎么着也得用自己文明的土话骂上几句才行。

当然，在各种粗鄙之语中，也有人在感叹叶涵的年轻。

叶涵现在的身体从外貌上看只有二十来岁，而且人类体型相比宇宙别的种族要矮，所以看起来会更加有年轻弱小的感觉。

感叹的人正是这艘飞船的前任最高长官，那个红脸外星人。

他下巴上的肉须摆动了两下，身为战败方被俘虏，他并不觉得生气或者沮丧，相反，他对这个明显就是刚才那个武器工程师的年轻人类非常敬佩。

不管是在现实还是网络世界，他都没有见过技术实力如此强大的智慧生物。

叶涵也注意到了他，很是开心地挥了挥手，然后跟在他身后的洛川眼前又飘出一行字：“从现在开始，我继续装哑巴。”

洛川沉默以对，然后他接着看到了第二行字：“告诉那个红脸的家伙，我们遵守宇宙公约，他们有下线的权利。”

洛川立刻转述了这句话，就好像他才是发号施令的那个人一样。

红脸外星人看洛川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

手下有这么一位能在没有大型仪器的帮助下快速黑掉一整艘战列飞船的技术人员，这个浑身是伤的半机械改造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么想着，他发现自己的下属都开始接二连三消失了身影。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严峻形势。

身为这艘飞船的舰长，他将承担起这次战败的全部责任，下线回到现实世界之后，迎接他的将会是军事法庭的审判，以及媒体最刺耳的嘲讽。

他的军人生涯大概是走到尽头了，急需一场胜利来证明实力的莱利自由军，不会容许这么一位如此轻易就丢掉舰队旗舰的指挥官留在军队里。

他必须做点什么。

等到除他之外最后一名下属的身影消失，他试探着站了起来，见周围的机械守卫没有反应后，他才大声喊：“我是这艘旗舰的舰长！也是防守这片星域的舰队指挥官！”

洛川回过头，很是疑惑地看着他。

叶涵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径直走到副官的位置坐了下来。

红脸外星人这下更是确认了洛川才是头目，当即行了一礼，说：“赞颂您的计谋，阁下。在我退出这个战场之前，恳请您告知我您的姓名。”

洛川皱了皱眉头，正要去问叶涵，眼前却忽然出现一行字：“说你的名字。”

于是他开口说：“我是洛川。”

红脸外星人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继续说：“被您击败的是莱利自由军少将格勒斯托，我会牢记您今日的风采，敢问您所属的势力是？”

洛川眼前紧跟着出现三个字，他毫不犹豫地跟着念了出来：“执影人。”

红脸外星人格勒斯托暗自松了口气，他放下了维持行礼姿势的手臂，朗声说：“愿他日还有机会战场相见，敬请保重。”

说完，他的身体也跟着消失在了原地。

洛川回过头问叶涵：“执影人，是什么？”

叶涵对他笑了笑，并没有因为舰桥指挥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开口说话，默默地打字：“是我现实世界里随便搞的一个小组织，你以后就打着这个名号就行，一定能有不少惊喜。”

如果洛川知道那个让无数文明的警察系统深恶痛绝的夜猫，此时绝对不会痛快地点头。

浑然不知自己今后将会遇到多少“惊喜”的他，环视了一圈空荡荡地舰桥，很认真地问：“这艘船上别的人要怎么处理？”

“不用担心，包括被你弄死、弄晕的那几个，等一会都会被现实中的莱利自由军强行断开和网络世界的连接，而且我已经清除了他们在这个飞船上的定点坐标，等他们再上线，就会被传送到附近距离最近的空间站。”叶涵如此解释。

网络世界里的军人在现实中都被集中在同一个连接系统里，为了防止出现过多人员伤亡或者被俘虏的情况，一旦他们被认定为战败战死之类的情况，都会被他们自己的连接系统及时强制下线。

这个运作方法虽然在各个文明的运用都不相同，但从本质来说也都没什么区别。

洛川自然是明白这些的，他看了眼出于舰桥最中间的那个座椅，内心禁不住有些兴奋了起来。

叶涵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在他眼前略为调侃地打字说：“坐上那个位置吧，舰长大人。”

洛川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内心的波动，并没有立刻去坐，反而再次跟叶涵确认了一下：“把飞船给我，你不会后悔？”

“非但不后悔，我还会把所有的智慧决定权都交给你，如果你能继续相信我的话，就赶紧坐上去吧，我虽然发布了虚假命令把周围船舰都调离，但下线的那些人肯定会第一时间上报消息，我们时间不多了。”叶涵如是说。

洛川这才一个纵步走到座椅前，毫不犹豫地坐下。

他想起了就在不久前，为皇室效力的他也曾经幻想过有朝一日能拥有自己的飞船，然而这个梦想在他失去一切后，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实现了，而且收获的还是一艘小型舰队的旗舰。

没有再更多感叹什么，他下达了成为舰长后的第一个指令：“开始跳跃吧，我希望你设定的航线不会把我们暴露在敌人的炮火范围里。”

坐在副官位置的叶涵无声地笑了笑，随手按下了操作台上的按钮。

飞船的广播频道里响起一个冰冷的女性声音：“坐标，克利兰星域交战区中立行星——德克，虫洞航道已规划完毕，3秒后开始跳跃。”

与此同时，叶涵身前的屏幕上弹出一面新的光屏，里面只有一行黑色的小字：“我已接入，你好，夜猫。”

叶涵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意念一动，他要说的话紧跟着出现在那行字下面：“你好啊，火鸟，有几天没见了，一切还顺利吗？”

消失许久的火鸟回了个字符表情：“(￣_￣|||)”

她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舰桥的光学屏幕上忽然就一片斑斓。

虫洞跳跃开始了。

这艘飞船虽然是中型规格，但既然能作为旗舰，其性能必然是非常好的，整个跳跃过程他们并不会感受到任何的船体抖动。

洛川收拾好心情，扭头对叶涵说：“你能修理一下我的身体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原有基础上提升一下材质的强度。”

叶涵没有说话，广播频道里的女声再次响起：“如您所愿，指挥官，请跟随您视觉系统中的指示前往工程区域，我已安排好机器人对您进行维修和升级。”

洛川被吓了一跳，他本以为这个女性的声音只是简单的系统提示音，没想到这竟然是个人工智能。

接着，他看到了视野里出现了一个橘红色的路线指示标。

洛川用求助的眼光看向叶涵，后者脸上依旧是让他想狠狠揍上一拳的微笑。

不过叶涵也没怎么看他笑话，打字解释了一下：“我刚才随手设计的新AI，听她的就行，相信我。”

洛川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不过对叶涵的信任还是大过了他内心的怀疑，他点了点头，跟着指示标走出了舰桥。

叶涵面前的光屏上，火鸟发过来一行字：“我对你的计划表示不满。”

叶涵很无奈地回复：“为什么不满？你猜到了？”

火鸟似乎突然喜欢上了字符表情，发过来这么一句话：“你卑劣的算计简直漏洞百出，只是我不明白，你究竟想做什么？╰（‵□′）╯”

叶涵想了想，如此回复：“寻找我们进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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