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不受控的杀招

叶涵休息了整整8个小时，而洛川在这期间一直在训练程序里的接受虐待。

他尝试了一千三百多次，但每一次，只要他从地上爬起来，就会立刻迎来那个黑衣人的拳头，而且每次都是以同一种方式被打飞，然后摔在那里，好长时间都动弹不得。

最要命的是，黑衣人似乎跟洛川的那半张脸有仇，每一次都能精确地打中他的脸，如果不是在训练程序里，只怕第一拳的时候洛川就已经因为头骨破裂而死了。

饶是如此，在尝试了这么多次之后，越发强烈的疲惫感使洛川还是不得不从中退了出来。

意识回归现实之后，尽管经过机械化改造过的身体没有痛感，但他还是有种浑身都散架的感觉，尤其是自己那半张脸，此刻他甚至觉得已经肿成了馒头。

叶涵在一旁看着他，神采飞扬。

洛川没好气地说：“你设计的训练程序，数值调得也真是太高了……”

叶涵笑着摇头：“嘲讽。然而那只是他不到一半的实力。”

洛川仔细盯着叶涵，发现他并不是在说谎的样子，不觉有些奇怪地问：“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人？”

叶涵的回答有些轻描淡写：“惆怅。挺多的。”

说完，他站起来缓慢地伸了个懒腰，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洛川也很识趣地没再多嘴，略为吃力地从床上起来，问：“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叶涵对他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洛川正觉得有些纳闷，猛然眼前出现一行字：“从现在开始，无论在哪里，我都不会再开口，我们所在的位置是战乱区域边缘，传送通道封锁，想进去的话只能依靠飞船。”

洛川怔了怔，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问：“为什么要开飞船进交战区？先生，你知道在交战区出现陌生飞行器会出现什么危险吗？”

他的说法已经尽可能委婉了，如果换个人对他说要驾驶飞船闯进交战区，怕是要被他当场骂成狗。

叶涵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行字接着出现在洛川的眼前：“计划1——驾驶小型商务运输货船进入战区，成为俘虏。”

洛川愣了一下，忍不住点了点头：“虽然风险很大，但是这的确是最快接近一艘中型飞船的方法。”

他知道，尽管每个文明的宇宙作战单位的战术风格都各不相同，但有些地方还是能共通的，就比如所有的掠夺型单位都会采用中型配置，在保存足够的战斗力之余，也可以在不影响速度的前提下完成劫掠任务。

当然这么做的风险还是很大的，首先他们不一定就能百分之百遇到掠夺单位，而且对于个别性情残暴的飞船指挥官来说，他们的劫掠方式更加偏向于直接将你的飞船打成碎片。

“计划前置——偷取满载货物的运输船。”

第二行字中断了洛川的思考，却也更是让他跟不上节奏，他看着一脸轻松的叶涵，索性什么都不去想，只是说：“我听先生吩咐就是了，这些计划对我来说实在是看不透。”

叶涵不以为意，挥了挥手，带着洛川离开了房间。

一路上，洛川再也不问什么，就像是个保镖一样跟在叶涵身后。

叶涵对此非常满意，他本来就不需要什么人来帮他一起参谋计划，之所以浪费如此多口舌去解释，只是为了消除洛川对他的不信任罢了。

都是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智慧生物，如果不能让洛川彻底信任他，那么再做什么事情的话，就会跟之前袭击那三个赛莫斯人一样，凭空多出来许多不确定因素。

而且，相比于正义的同伴关系，这种因为犯了命案而不得不靠在一起的同伙，在某种意义上更加值得信任。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走上自动走廊，缓慢地向星际停靠平台移动。

说起来，整个宇宙里，也就只有荒泽文明才会连自动走廊这样几个时代前的科技产品都没有，为了从各个地方获取利益，荒泽鱼人们甚至可以毫无底线。

如果能够在平台上找到荒泽货船就好了，虽说叶涵并不会有什么负罪感，但如果是那些招人烦的种族，想必他们就算第一时间报警了，空间站的警卫也会有所怠慢。

能给他更充裕时间的选择，不管怎样都是不错的。

只可惜天总是不随人愿，幸运女神大概不会将自己的神圣光芒撒给叶涵这样满心邪恶计划的卑鄙小人。

或许是因为整个星系大部分空域都陷入了战乱，这种时候还敢靠近这里的货船并不多，偌大一个星际停靠平台，却只有零零星星三两个小货船停靠而已，而且，里面并没有属于荒泽文明的标识。

叶涵用意念给洛川发了一行字：“右手边400米外，深黄色货船，强攻，打晕所有船员。”

洛川扫了一眼，机械眼中数据流疯狂地刷新起来，经过他内部机械脑的辅助，6个深红色的人形轮廓虚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确认完人数和周边环境后，他直接迈开腿冲了过去。

他的动作丝毫没有掩饰，高速移动的机械腿踩在金属地面上发出了急促声响，很快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个头顶长着一只青角的生物率先迎了上来，他没有丝毫的慌张，挡在洛川的必经之路上，慢慢地从腰间抽出一把镭射军刀，单手反握着拖在身后，眯着眼盯着冲刺而来的洛川。

这一系列动作表明了他非同一般的战斗素养，洛川心下激荡，好像自己又回到了过去人生中最光荣的时刻，还是那个永远都冲锋在军团最前方的耀眼锋芒。

青角生物看似极其平静，但当洛川接近了他的攻击范围后，他整个人都变得狂暴了起来，另一只手猛然抓住那把镭射军刀的刀柄，身体大幅度扭动，朝着洛川的头迎面就是一刀劈砍。

洛川的精神在这一刻完美地集中起来，经过了长达8小时的意识训练后还没有完全从疲惫中缓解过来的他，发觉自己的专注力反而更强了一些。

而且最让他惊奇的是，不知为何，眼前这个长着青角的生物动作看起来非常的缓慢。

若是那个黑衣人，在这转瞬的时间内，只怕已经把拳头砸到他脸上了……

想到这，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一振，抬手就是一拳打出。

此时，青角生物的刀还没有挥出一半，他甚至都连残影都没有看到，就被洛川一拳打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到货船外壁上，受反作用力弹到地上时，早已是口吐鲜血不知死活。

这一拳几乎是下意识地打在了青角生物的脸上，洛川全然没有保留力气，等看到他满头是血地摔在地上，不由得心里暗自叫糟。

如果这个家伙骨头不够硬的话，只怕凶多吉少了。

略为走神的功夫，一股巨力撞到他的左肩，直接将他撞得险些失去平衡翻了过去。

不用看他也知道，这是脉冲枪的威力，而且从他自己身体的反馈来看，这一枪直接命中了他的肩膀关节位置，如果不是这副身体被叶涵改造过，只怕整条左手已经不能用了。

洛川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在死亡的刺激下，他的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起来，周围十米内的一切都如同开了慢放镜头的电影片段，他眼前的世界整个都慢了下来。

而他的速度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远处的叶涵看得很清楚，洛川在被脉冲枪打中后，忽然间动作加快了一倍之多，眨眼不到的时间就把剩下的5个人全都打飞了出去。

完成这一切后，洛川习惯性地确认周围是否没有什么直接性危险，然后他就发现，那些被他打倒的生物全都没了生命特征。

全都死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很是茫然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我都做了什么？”他一遍遍地问着自己。

直到叶涵走过来的时候，他还沉浸在这种恐慌、茫然、喜悦、惊讶等多种不同情绪的交织之中。

一行略带蓝色的字及时出现在他眼前：“我们还剩83秒。”

洛川如同打了个哆嗦，大梦初醒般抬起头，看向已经走到他身旁的叶涵。

叶涵正在手腕通讯器上操作着什么，没有和他有丝毫的眼神交流。

不过洛川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上前两步，从地上一具尸体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带血的身份卡，面无表情地打开了货船的舱门。

虽说是小型的货船，但整体体积也有一般民用飞行器十倍的大小，舱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堆满货舱的浅红色金属箱。

叶涵举着手臂走了进去，径直朝驾驶舱走去。

洛川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船舱里，默默地关上舱门。

他不知道叶涵用了什么方法，总之他杀了6个人，却没有引发任何的警报。

甚至旁边几个货船的工作人员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后，不知为何也仅仅只是躲了起来，根本没有人上前帮忙或者通知警卫。

舱门缓缓关闭，看着门板上迸溅的血迹，他多少也想明白了一些原因。

叶涵弄哑了警报，但是让周边人们如此忌惮的，却是他连杀6人的凶悍。

舱门紧闭的那一刻，洛川背靠着墙壁滑落在地，双手抱住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很快，随着一阵从引擎传来的颤动，飞船起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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