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毁约

洛川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空间站第三层的医院里，之前他因为受伤曾经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所以一眼就认出来这还是他之前趟过的那张床。

和上一次相比，这次他好像伤的更重，不然也不会启动压制力场约束着他不能自由活动。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愉悦。对于您手下的英勇表现，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崇敬的心情了，如果不是他们第一时间找到了那个鱼人罪犯，真不知道那个异能者会给整个空间站带来多大的损失。”

他扭头去看，说话的人果然是叶涵，只是他已经换掉了那身臃肿的宇航服，替而代之的是黑色的长风衣，他甚至把鞋和裤子都换成了黑色。

如果不是他正好正对着洛川，还真不容易辨认出来跟之前是同一个人。

叶涵并没有太多表情，虽然他嘴上说的欢快，但看起来不仅冷漠，更多的还是深沉。

他对着手臂上套着的通讯器说话，一面光屏浮在他面前，清晰地显示出一张气急败坏的脸。

“你给我等着！”屏幕里那人恶狠狠地说。

叶涵嘴角歪了歪，毫不客气地回应：“藐视。我等着。”

说完，他切断了通讯，抬起头对洛川笑了笑。

洛川挪开视线不敢和他对视，很是惭愧地说：“很抱歉，我想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雇佣兵。”

叶涵也没说什么，只是又在通讯器上点了两下，又一面光屏浮现，随着他的手势飘到洛川的面前。

上面显示了一条短新闻：“今日正午13点41分左右，在641号荒泽空间站中，一名异能变异者忽然失控并无差别袭击无辜路人，幸运的是来自赛莫斯文明的红杉花集团商队下属的五名员工及时出手，找出藏匿起来的变异者并对其残暴的袭击行为予以制止，空间站指挥员亲切接见了商队负责人，公开表扬了红杉花集团的友好行为，并通过宇宙联合协调会提升了红杉花集团在荒泽文明所有空间站的信用点数。以下是对采访实录。”

下面的采访录象中，洛川看到了那个刚才和叶涵对话的人。

稍微看了两眼，洛川一脸茫然地看向叶涵，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直被幻觉影响着，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叶涵撤掉光屏，很是悠闲地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微笑着说：“愉悦。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解决的问题，没想到就这么轻松解决了。”

洛川没有听懂，反而有些戒备地看着他：“这该不会也是你故意设计的吧。”

叶涵摇头，摊开双手很是无奈地说：“遗憾。我觉得你对我有些误解。简单来说，我之前为了赚那笔钱得罪了某个大人物，然后他第一次派人袭击我的时候，因为你的出现宣告失败，所以他直接派了异能者来对付我们。”

说到这，他看了眼洛川的机械躯体：“怜悯。然后你很不幸运地刚好撞上了。”

洛川回忆了一下自己出现幻觉前的情形，不太确定地问：“是那个鱼人？”

叶涵点头。

洛川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异能太可怕了。”

叶涵耸耸肩表示不置可否，只是低头看了眼显示在通讯器上的时间，怔怔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洛川结束了自己的内心活动，深色复杂地问：“先生，这份雇佣关系还要继续下去吗？”

叶涵哑然失笑：“安慰。当然要继续，你可是我接下来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至少在这五个月里，还希望你能不要擅自毁约才好。”

洛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力点点头。

叶涵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指了指他病床上扣着的一层力场能量：“解释。相信你也注意到了这个力场，放心，你的身体没有遭受过量的伤害，只是我在你的机械身体上做了点升级，短时间里你最好还是不要尝试着乱动，否则万一出现了什么异常，我手上仅剩的这点资金怕是根本不够再支付你的维修金了。”

洛川内心感激，但也没有被情绪左右了理智，他很是严谨地问：“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很危险？”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毫无来由的善意，洛川自问对叶涵这样的人来说自己根本算不上什么，能够让他这么下功夫投资，那么绝对是到需要他卖命的时候了。

不过这份工作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全的差事，洛川也并不反感被人当武器使用，而且越是危险的任务，他反而会觉得越兴奋。

叶涵很欣赏他这份坦率，索性将自己的计划全说了出来：“认真。非常危险。接下来，我们需要传送到另一个文明的空间站，然后想办法进入他们的主星系，把那些海澜草种子卖给当地的军火商。如果说这其中会有什么危险，大概是这个文明现在处在内战期，近距离传送通道全部关闭，我们必须胁持一艘中型战舰才能靠近那里。”

“你疯了？”洛川脱口而出。

他之前还在皇室骑兵团里的时候虽然也经历过很多次近乎疯狂的潜入胁持任务，但那可是有一整个军团在协同作战，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就要挟持一艘中型战舰，不管怎么想都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而且洛川可以肯定，在此前所有文明的战争资料库里从未有过类似的成功案例。

“认真。高风险，才有高回报。这笔交易达成之后，我们将会拥有属于自己的飞船和一笔不小的财富，如果条件允许，我们甚至可以在当地组建一个小型中立雇佣兵军团，介入他们的内战大赚一笔。”叶涵的语气平淡，就好像他在说今晚去哪吃饭一样随意。

可洛川绝对没有这份淡然，他几乎是惊叫着说：“你一定是疯了！这怎么可能！我们现在甚至连一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叶涵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用那种平淡的语气说着疯狂的事情：“认真。我的大脑和思维，就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

洛川瞪大眼睛看着他，刚才心里充斥着的感激和信任瞬间化为乌有，他甚至有些后悔，在最初发现他被人骗的时候，自己真应该像周围的很多人一样就那么冷眼旁观着。

他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直接断开和网络世界的连接，从这个疯子的愚蠢计划里逃走。

叶涵也明白自己的计划有多么疯狂，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说：“认真。放心，我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就去送死的，有一些更细节的东西出于安全考虑不能告诉你，但有一点你需要明白，我对你身体进行的‘升级’，并不仅仅只是简单的性能优化而已。”

洛川这会已经不在意叶涵的计划了，他很害怕这副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身体再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无比紧张地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叶涵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又低头看了眼通讯器上的时间，说：“认真。再等十分钟，你自己就能感受到了。”

洛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他的声音甚至都颤抖了起来：“你，你该不会，是在我身体里放了，炸弹吧。”

叶涵歪了歪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略为嫌弃地说：“烦躁。你们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没有想象力，除了炸弹就不能想点别的了吗……放心吧，在我看来用那些材料去做炸弹是极为低劣和愚昧的改造手段，我是不屑于做的。”

洛川并不相信他说的话，有些哀求地说：“求你放了我，先生！”

叶涵面无表情的点头，语气依旧平淡：“认真。那么你就需要支付我5000万宇宙币的赔款和违约金。”

洛川直接爆了句粗口，死死地等着他，大声说：“你这是威胁！趁火打劫！我们根本没有书面的协议，你没有权利要求我赔钱！”

叶涵笑了，笑得很有深度。

他又一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认真。我说过，我的大脑和思维，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你身体上的升级花费了我4万宇宙币的材料费，你之所以要赔款那么多，是因为我对你的升级是不可逆的，而相对于那些升级的性价比，5000万已经是最低的估价了，凭这些技术上的东西，我甚至可以买下一整个星球。”

洛川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开始威胁：“如果你再不放开对我的控制，我就下线了。”

他的确可以这么做，病床上的压制力场阻止不了他切断和网络世界的连接，而且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叶涵也真的毫无办法。

叶涵很无奈地摆手：“遗憾。那好吧，如你所愿。”

说完，他抬起套着护臂型通讯器的左手，对洛川的身体做了个招手的动作。

一个像跳蚤一样的小黑点从洛川的机械躯体里钻出来，跳到通讯器上，找了个缝隙缩了进去。

然后，叶涵按了一下病床上的按钮，提醒道：“善意。我建议你起床的时候不要太用力，我对你的升级有不少的……”

还没说完，洛川就一个弹起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他现在只想离这个疯子远一点，最好再也不要见面。

然而还不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他发现自己好像用力有点过猛，直接朝着天花板撞了过去。

叶涵略为同情地看着他撞到天花板，然后以更快地速度摔了下来，接连两声轰响，让他忍不住猜想了一下如果是自己，那会是怎样的疼痛。

一阵警报响起，之前收过他们罚款的那个鱼人警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风驰电掣地跑到洛川身前，拿着手里的枪对准他，说：“很抱歉，由于您触犯空间站管理条例，现经过研究决定，对您处以罚款100元宇宙币的处罚，请现在缴纳罚款，否则将对您采取必要措施。”

然而此刻的洛川根本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他保持着摔到地上的姿势，愣愣地看着自己伸出来的双手。

除了忽然暴涨的力量引发的不适之外，他发现自己的视野里还多了很多数据流一样的东西。

叶涵可恶的声音再次响起：“认真。现在，你是否还要毁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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