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怪人怪事

看着在陆云发话后开始忙碌起来的众人，化作手表的夜猫嘲讽了起来：“讽刺。你什么时候加入青叶了？”

陆云走近了些，先是冲着拿着夜猫的女人笑了笑，然后扬起手中的黑鞘长剑，看似严肃认真地说：“受雇于人，自当尽职尽责。”

说完，他瞥了一眼不远处正指挥着青叶工作人员收拾李岚行李的男人，用意念将想说的话传递到了夜猫的意识中：“看到那个人没，这个小队的负责人，怂货一个，刚到这边的时候被菌虫吓得又哭又闹的，我要是不出手稳住局面，他们早就扭头跑了。”

夜猫还没说什么，和他共享意识的火鸟蹦了出来：“老娘最恨这种胆小如鼠的男人了！你们打架的时候记得帮老娘削他一刀！”

“哈哈，火鸟你竟然学会说成语了，不错不错！”陆云传递来一股极为开心的意念，感染地夜猫差点笑起来。

火鸟却是没有夜猫那么好的定力，当场在意识里笑得差点喘不过来气，一边笑还一边说：“哈哈，够了，哈，你快给老，哈哈哈哈，给老娘冷静点！哈哈哈哈哈......”

陆云连忙收了自己不经意流露的意念，在意识中满是歉意地说：“抱歉抱歉，看到你有所进步，我实在是替你高兴。”

忽然就又感觉不想笑的火鸟很是怨念：“跟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费劲......”

然后，她话锋一转，语气微冷：“经过大致扫描，你的念力比上个月增长了0.06个百分点，距离理论极限值还差10.73%，抵达极限后，你的大脑会发生超出目前生物科技所能理解范畴的变化，我还是建议你在确保会发生良性变化之前，提前安装抑制器。”

陆云微微摇头，淡淡地说：“云溪城还缺不得我这把剑，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哼！不知死活。”

火鸟满是愤怒地说出这句话后，赌气一般沉默了起来。

这三个人之间的意识交流看似漫长，但在外人看来只是发生在眨眼间的事情而已，拿着手表形态夜猫的青叶女员工全然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聊了好一会，仍是停留在陆云刚说出受雇于人那句话的时间点上。

只见她满脸崇敬地对面前的陆云说：“这一路上受了陆先生不少照顾，如果没有您的帮助，只怕我们早就死在菌虫的手里了。”

接着，她向前凑近了一些，娇美的脸上泛起点点微红：“不知先生结婚了没，堂前屋内是否缺少互为照应的女人？”

陆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女人眼前一亮，又靠近了一步，几乎快要贴到他的身上，甜甜地说：“那考虑一下我嘛~”

陆云眨了眨眼，原本因为和火鸟不欢而散而低落的情绪立刻高昂了起来，嘴角不禁浮起一抹淡淡的好看笑容，然后他伸出左手捏住女人的下巴，用近乎调戏的角度将嘴巴缓慢挪动到她耳边，说：“晚上到我房间，慢慢聊。”

夜猫猛地挣开女人的手，也不知是怎么在手表的形态下发力，在空中划出一个标准的弧线后，准确地落到了李岚的手腕上，轻轻扣住。

“厉害啊！”

李岚兴奋地看着跑到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显然是对这么个会杂耍的玩具很是满意，不过眼下她明显对别的事情更感兴趣：“那位大哥哥要跟姐姐结婚了吗？”

夜猫躯体一震，语气冷淡：“尴尬。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问。”

李岚乖巧地点头，然后歪着头看向陆云，天真地说：“大哥哥长得这么好看，等我再长大点我也要跟他结婚。”

此言一出，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除了陆云。

他收回调戏那个女人的手，用冰冷的眼神扫视了一圈。

被眼神扫过的人无不噤若寒蝉，低头加快自己收拾屋子的动作。

原本屋子里的东西就不多，很快收拾妥当后青叶众人抛下这两女一男一手表，逃也似地出了房间。

接着，宛如春风化雨，恢复平和的陆云无比自然地搂住女人的腰，又牵起李岚的小手，对她手腕上的夜猫说：“走吧。”

“讽刺。早就该走了。”夜猫的声音依旧平淡，但他们都听的出来，再不走这哥们怕是要打人了。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倒是很期待手表生气的样子，不过陆云并没有给她们机会，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她们神色自然地离开这个房间，不由得还有些小遗憾。

然而如果她们能够进入到意识层面，怕是就来不及感到遗憾了。

因为此时的陆云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两位大爷！求你们千万不要告诉欣然!”

意识空间里回荡着陆云悲凉的声音。

夜猫无比冷淡地回应：“残忍。呵呵。”

火鸟气还没消，学着夜猫的语气说：“呵呵。”

“我控制不住自己啊！”陆云显得痛心疾首，“你们是知道的，念力增长跟大脑开发度挂着钩，我现在大脑被开发成这个样子，已经完全止不住思维了！想到什么都会直接做出来啊！”

见他这样，火鸟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你说欣然这次要难过成什么样呢？上次那个赛莫斯女人的事情还没解决，你就又到处沾花惹草，啧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看来你是要做给个风流鬼了啊。”

夜猫倒是没有继续刺激陆云敏感的神经，只是说：“冷静。距离最后通牒的时限还有六个月，放纵一下也好。”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爱煞风景，多好的氛围啊，你一句话就给毁了。”火鸟抱怨了起来。

“冷静。我只是实话实说。”夜猫显得很是平静。

陆云可平静不下来，一股悲伤的情绪弥漫在意识空间里，他的声音低沉了起来：“是啊，还有六个月，但是周不平还没有给我们吩咐，怕是真的要舍弃掉云溪城了。”

火鸟的模拟思维中并没有完整的负面情绪逻辑，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而夜猫也沉默了起来，似乎也有些心事。

意识空间里的三个人不再对话，显示之中的他们则仿佛没事人一样安安静静地朝星际平台走去。

被陆云搂着的女人一路上都想说些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何，每当她想开口，都会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升起，让她心生意兴阑珊的感觉，进而什么都懒得说了。

至于李岚，小姑娘一直在盯着手腕上的手表先生看，好像它身上开出了一朵好看的花，让她挪不开视线。

夜猫定力极好，完全不会被这个小女孩看得发毛，一路上都沉默着，就像是一块真的手表一样。

直到他们走出了空间站的内部架构，踏上通往空域星际平台的自动传输带时，夜猫才开口：“谨慎。小心有诈。”

陆云对他所说的话丝毫不觉得意外，随意地点点头，说：“放心，我不傻。”

陆云怀里的女人和李岚同时抬起头眨了眨眼，一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表情。

夜猫没有解释，只是悄悄将自己的躯体软化了一些，以便随时变换形态。

陆云则是笑了笑，一股让人心安的迷醉情绪弥漫开来，她们的表情立刻变得轻松而恍惚，站在原地就像是醉酒了一般晕晕乎乎的，然后陆云松开手，说：“你能照顾好她们吗？”

李岚的手腕上传出一个女性的声音：“放心啦，这种事情就交给姐姐了。”

“现在是你主导了啊。”陆云一边说着一边站到两个女人的身前，左手晃了晃始终握在掌中的黑鞘长剑，右手缓缓朝剑柄伸去，“夜猫去做什么了？”

“黒进六号空间站的系统AI里了，虽然他的手段嫩了点，但对付这个只有6级权限的AI，足够了。”火鸟妩媚的声音里满是信心。

陆云微微一笑，说：“那就好。”

说完，他的右手终于落到了剑柄上。

冷冽的气息无端升起，迅速将他缠绕了起来。

火鸟眼前一亮，当然她现在只是块手表做不出这样的表情，惊叹：“这是你新领悟的剑意？”

陆云原本俊朗又邪魅的脸庞此刻显得无比阴冷，他瞥了一眼火鸟，什么也没说。

然后他转过身，看向越来越近的通道出口。

没有得到回应的火鸟并没有生气，反而更有兴趣地说：“我之前听小野猫说了，你自从以剑入武之后，本身就成为了一柄利剑，只要心有所想，万事万物都能化为剑意为你所用。我虽然不知道剑意到底是什么，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在哪个极端气候的星球有了收获。”

陆云还是没有搭理她，保持着即将拔剑的姿势，身上的冰寒气息浓郁得几乎成了实体，肉眼可见一层淡淡的寒气围绕他浮现出来。

还想再说什么的火鸟忽然感到一丝触动，却是夜猫的意识已经回来了。

刚回来，他就夺过了主导权，说：“冷静。权限已修正，你我的通缉犯身份已经解除。”

顿了顿，他察觉到陆云此刻的状态，问被他挤回副意识的火鸟：“疑惑。你刚才跟他说话他是不是没回应？”

火鸟没好气地说：“废话！”

夜猫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地说：“恍然。稍后再跟你道歉，陆云这个状态怕是听不进去我们说话了，我按照你的推算，已经把AI里对我们不利的设定和协议全都更改，同时我用监控系统查看了一下外面的敌对配置，危险数值低于50%，等下的战斗我们将全程保持手表形态，低调行事。”

“你说了这么大一堆，是想表示什么？”火鸟满是不耐烦的意味。

夜猫只好长话短说：“冷静。接下来由我主导。”

火鸟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

她虽然喜欢胡闹，但也看得清现在的处境。

安抚完火鸟，夜猫看了眼即将到达的通道出口，对陆云的背影最后说了句：“谨慎。沧海阁的一品高手已经等了十分钟，身体和内息都调整至巅峰，我分析不出他的内功路数，小心为上。”

已经被寒雾吞没的陆云也不知听到没有，丝毫没有反应。

出口已近在眼前，机械门缓缓打开，露出了外面搭建在璀璨星域中的星际平台。

一同出现在陆云眼前的，还有一左一右两队手持高磁射线枪的青叶工作人员，以及站在他们中间的一位白衣老人。

平台上是没有风的，但这位老人身上的衣服仿佛被劲风鼓动，本就宽松的服饰猎猎作响，好像一团即将爆炸的风暴般，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他紧闭着双眼，面对通道出口站着，双手背于身后，苍老的面庞上沉淀着令人心悸的平静，宛如暴风雨来袭之前的压抑。

通道打开后，传送带上浮起两块悬浮座椅，托住了陆云身后的两个女性，缓缓地挪到了一旁。

陆云这才迈开脚步前行，他走得很慢，慢得就像是一座在无边无际的海洋里漂流的巨大冰山。

等他完全走出通道的那一刻，老人睁开了双眼。

一股风迎面打来，霸道地和陆云身上的寒雾撞到一起，扬起些许冰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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