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家

告别了叶铃后，叶夜大概在天台待了本小时，就老老实实地坐着末班车回了家。

到家的时间大概已经是晚上12点了，她从楼下看见客厅的灯光昏沉，猜测母亲已经睡下，便打算压低音量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

可是没等叶夜走个两步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叶夜，今天这么晚啊。”

“唬，吓死我了。”

叶夜一个哆嗦，回过头看见妈妈端坐在沙发上，正在阅读某本德文小说，她穿着一身浅色的睡袍，腰上还系着宽大的绸带，看上去已然等待自己许久。

“老妈，你还没睡啊？”

叶夜挠挠头，伸出一只手脱下皮鞋，一边将书包放到了沙发上，她白色的短袜踩在木地板上，从光滑的地面反光中瞧见了母亲的容颜。

叶夜的母亲名叫樋口绫子，是个日本人。

樋口一族是日本非常古老的猎魔家族，历史上曾经培育出许多优秀的猎魔人，尤其以江户时代，可谓人才辈出，达到了巅峰，成功退治了包括“桥姬”与“雪女”在内的灾害级魔女。但近代以来，由于后代多为女子，阴盛阳衰，故家族势力逐渐衰落。

绫子13岁的时候跟随自己的父亲来到这个城市，入读于当地的兰庭女子高中，是该校的第三届校友，后来又与叶家子嗣叶峰结为夫妻，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绫子将手中的书本合上，温和地看着叶夜。

“怎么了嘛？”叶夜抗拒着目光，觉得有些不自在。

“什么开始抽烟的？”

“啊？”叶夜赶紧把双手背在身后：“别开玩笑了，我哪有抽烟啊。”

“不是袖子哦。”绫子撑着脑袋，有些懒散地说道：“你的领口上边有烟灰。”

叶夜侧头瞥了一眼，随即用手扫掉，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

“唉，这是跟朋友一起的时候，那家伙抖落在我肩膀上的。”

“叶夜，不是第一次了。”母亲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伸出手为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将肩膀两边的褶子对齐。

“上周六你半夜起来上过一次厕所，待了挺长一段时间的。”绫子说道：“我因为担心你就走过去看了一下，那时你已经走了，但是整个卫生间都是烟味。”

叶夜低下了脑袋，有些无所适从，她知道自己这回是瞒不过去了。

“这个东西对你的健康并不太好。”绫子摸着叶夜的脑袋，担忧地说道：“虽然你这个年龄会觉得很帅，很酷，但是你还这么年轻……”

叶夜甩开了母亲的手，背过身去，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抽就是了。还不是因为那天去夜店的时候朋友分了烟给我，所以才……”

“夜店？”绫子眉头一皱，捂着胸口说道：“这件事，你之后也必须跟我好好解释。”

叶夜一屁股坐到桌子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母女俩就在那僵持着。

过了好一会，叶夜终于松了口：“妈，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绫子点点头，坐到了叶夜的身边，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母女俩亲昵地靠在了一起。

“妈，混蛋老爸今天也没有回家吗？”过了好一会儿，叶夜才开口说话。

“爸爸还有工作要做呢，晚上就不回来了。”绫子把脸贴到叶夜的鬓角附近，替她梳理了一下头发。

“工作，工作，哪来的那么多工作啊！”叶夜不满地发起了牢骚：“这个月都第几次了，他天天这样不回家，邻居都在七嘴八舌说着我们家的坏话了，您难道不知道吗？”

“叶夜……”绫子面有难色，无奈地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平静地说道：“爸爸有爸爸的苦衷，这也是没办法的……”

话没说完，叶夜激动得站了起来，愤怒地大叫着：“他有苦衷，难道妈妈就没有吗？”

绫子没有说话。

“你们不是夫妻吗？”叶夜带着哭腔述说着：“叶峰根本就不把妈妈放在眼里吧，既然这样当初就不要在一起了，让他自己去跟三叶过好了。”

“叶夜，不管怎么说，身为叶家的家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绫子还是如往常一样，温柔得如流水一般，丝毫没有动摇。

叶夜有气无力地坐了下来，低头擦着眼泪。

绫子重新把叶夜拥到怀里，抚摸着她的手臂，抱着她轻轻地低语道：“女儿能够待在身边我已经很知足了，更不敢再去奢望别的什么。虽然阿辉离开了我们，夜夜不是还待在我身边吗？我们这样也好好的。”

“妈，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叶夜失去了继续对话的欲望，她只觉得伤心无比，无语凝咽。如此美丽，温柔的母亲，嫁给了叶峰这个无情冷酷41的男人后，承受了太多本不该有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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