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无边，小一念

柳树屋中发生的事情林南几人并不知道，此时一辛几人正满怀期待着自己以后将要生活的地方。

擎苍院很大，仅仅过了一个偏院，几人就走了半个钟头。当来到名叫‘道方’院前，几人才知道，这道方院种的弟子仅有千人而已。

这般数量，比起数以万计的寂明、无道两院，着实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这千人多是齐心于擎苍的中心弟子，没有因为当年院主疯癫丢失而离去。也正是因这点，擎苍弟子间的凝聚力，是其他两院根本无法比拟的。

如今的湫漩，算是这道方院小半个院主。而真正的院主，乃是一位正直壮年的中年男子。

“这位，是院主，方青山。”

石山前，站着一位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面容柔和，让人不禁心生依赖。他右眼死寂无神，显然已然失明。不过他的左眼却是神异异常，仿若蕴含九天之雷，常人见之定会心神震颤，不敢与其对视。

一说到方青山，一辛几兄弟不禁神色一动，显然知晓眼前之人到底有何不同。几人稍稍看了一眼，便低头由衷恭敬一拜。

“参见院主。”

既然已经是擎苍的弟子，几人明白要入乡随俗，这一拜便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方青山略微点头一笑，继而看向林南。

“你就是漩儿的徒弟了吧。”

意料外的，林南完全没想到这个消息会传的这么快。不过微愣之余还是点了点头，躬身道：“正是......晚辈林南，拜见院主。”

其实林南现在都有些犯蒙自己在擎苍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而且更模糊的是，湫漩还对他这个徒弟身份持默认状态，其他人也真的就信了。

方青山看了林南，爽朗大笑一声，眼中雷光乍现。

“小子，你这真当不知是命好还是命差......”

笑罢，方青山拍了拍林南的肩膀，环视几人离去。

离去之前，他用浑厚之音传音告诉几人，住处早已准备好。不过，却是院中环境最为好的地方，其他弟子对此也有向往的。若真像安心住下，就只能凭自己的本事将其守住。

这个要求，在几人看来有点离奇。

“不就是一块住所么？用的着抢么？”

“大家本是同院弟子，和和气气的多好！”

一桑一央满不在乎的负肩昂首道。湫漩却是很合时机的点了一下道：“院外，并无弟子居所，所以你们若是，被驱赶，只能露宿。”

“那还是守住吧。”

“守住它！”

相比免去麻烦，一桑一央还是认为睡的舒服比较重要。

其实，就算二人不想强行争抢，一辛也是要如此做的。因为他来到大院的目的，正是要与院中弟子比试竟高，平静安逸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所以就算其他弟子不来挑战他，他也会主动求战。

而一宸听说抢过来的住处会与湫漩的距离更为亲近一些，眼中冒出的战意几乎凝成实质，咬紧牙关，鼻口喘着粗气，看起来极为的兴奋。

“挡我者死！！！”

林南呢......对此到无所谓，只是争抢一事他颇感麻烦......不过几人愿意参与，他也不可能落在后方。

虽然他明面上是几人里元气最弱的，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自从小红的那一次爆发，林南发现自己可以借用一些小红的红色之力。不多，却也足以支撑他暂时成为一位凝阳中期的元士。

小红这个存在，很是特殊。它通体半透明，是一只只有拳头大小的如同灵魂的灵体。它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是以自己最为本能的念头跟随在林南的身边。

至于它是如何来的，林南只记得在自自己苏醒时，它便跟随在自己身边——似乎是一种伴生物的存在。

不过虽然可以暂时使用小红的力量，但使用过后的后遗症也十分明显。那就是小红的灵体变得更加透明虚弱，自身也会因为外来之力的控制而变得虚浮很多。

“尽量吧......”

林南按了按拇指关节，轻轻呼出一口气。

湫漩带着几人，一路上有不少弟子见到都是驻足一拜，而后对连几人显露出略微的敌意。这敌意大多来自年轻气盛的男弟子，女弟子倒是有不少心神荡漾、一脸痴迷。

自然的，其他男弟子见此更是怒不可遏，心道本来院内的师妹就不多，这一下又让你们收割不少，这还让我们怎么活？可生气归生气，这些男弟子当这湫漩的面还是不敢表露太多。可湫漩离去，却是难说。

行走了约莫一刻钟，湫漩将几人带到住处前，几人才知道这地方为什么会有人争抢了。

“就是这个......庭院？”

一桑指着前方的巨大庭院，迟疑问道。

湫漩点了点头。

那庭院，长宽约莫百米，若只有五人居住，着实有些大材小用。更令人发指的是，庭院中心，一棵巨大樱花树上的粉色樱花绽满了半边天。微风拂过，零星樱花飘落而下，落入树下清澈见底的水池，泛起阵阵涟漪。

这一幕，不禁让几人心神一晃，陷入其中，痴迷在这仿若梦幻之景中。

“咳咳。”

正在他们失神时，身后传来一阵刻意低咳声。

林南回首望去，发现湫漩早已不见，此时站在他们身后的正是之前的那位道方院院主，方青山。

方青山负手而立，身板挺得笔直，严肃的面容让其柔和的面庞看起来冷峻不少。在他手中，握着五枚木纹令牌，其上散发出淡淡的元力。

“这是禁制令牌。”

将手中五块泛着清香的木纹令牌交给几人，方青山又道：“此令牌，独属庭院，院内只有五枚。要是你们其中有谁被抢走了这令牌，就是要离开此地，另寻一处住处了。”

看着处在沉默中的几人，方青山再道：“当然，庭院中有着禁制，一般弟子根本无法强行闯入，你们若是不想争斗，躲藏在庭院中自然也行，只是......”

方青山左眼雷霆闪烁，含有希冀之色。

“只是......你们终究是要出去，没人可以保证途你出去的途中不会被抢夺。所以......我还是希望，将你们的脾气告诉这擎苍院的所有人。”

说罢，方青山的身影渐渐泛虚，离去之前，他的声音还未散去。

“此庭院中，有你们想要的术法、元器、典籍，当然，这些也是擎苍院中最为精粹的......望你等莫要辜负......”

“辜负？”

一辛几人对视一眼，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林南则是抿嘴，摇头淡笑道：“还是进去吧，我想休息。”

的确，这几日他就没有休息好过，而且这也算是他在擎苍有了真正的落脚的地方，难得有了一个真正可以放松时机，他不想错过。

庭院内，房屋甚多，约莫一数的话也得有十几座。一辛四人找到一处位于樱树最近的地方，风景极为秀丽。相反林南却是找了一处较为偏远，位于庭院墙边，显得孤寂许多。

这种选位，一辛是有了解，不过未曾说出，他心思几人生活于一片庭院，就不用纠结这种事情，反正也是天天可以见到，不用刻意接近彼此。

所以在一番拜别后，林南来到了属于自己的屋子。

屋内，古韵的床柜书柜极有秩序的摆放着，书柜上有大致百本典籍，林南也未细细观赏，只是大致看了一遍。

其中几本典籍倒是让他颇感有趣。

从泛黄书架中拿出一本名为《青皇志》的书，林南才发现此书正是记载擎苍城万年岁月的记录之书。

“按此书来说，这擎苍城已有万载年月......如此一来，当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

合上书后，林南继续拿出下一本名为《百川》的古典。

“名字很奇怪。”

林南嘟哝一声，翻开。这古典的文字，与之封面文字不同。是一种他无法解读的文字。

“两种文字竟然不一样么......”

既然无法通读，林南索性不纠结于此书，不过就在他将要放下此书时，一直隐匿袖口的小红突然窜了出来。它来回盘旋在林南手中还未放下的《百川》，模糊的面容中旋出一双仿若黑洞的双眼，仔细打量着书中的内容。

“怎么，你读得懂？”

林南惊异看向小红，继续翻开书页。

而小红略有懵懂的点了点头，凝聚出一只手掌模样，示意要写出来。

林南瞥了一眼端放在桌上的雕花笔筒，随便拿出一只笔，递给小红。

在接过毛笔之后，小红凝聚出的手蓦然凝实，在一边平铺的黄纸写下。

小红手写的速度很快，林南翻页的速度几乎跟不上。

仅仅不到十息，这本将近万字的典籍就被小红完全复刻出来。再看着竟有些意犹未尽的小红，林南也不知该说何是好。

这万字，林南很快读完。内容呢......却很是奇异。

“此术中记载之事非常杂乱，往往都是只字片语，让人不得其意。不过......此书中关于‘界’的描述却是有趣。”

“大无边，小一念。 ”

林南站起身子，拿着小红写出的复刻本，沉吟许久。

“这大无边倒好理解，可这小一念.......又是如何？”

或许是太过复杂的原因，林南一时间竟然头疼难忍，无法继续思考下去。

揉着眉心，林南将复刻本放在书架之上，以便日后翻阅。

至此，他多少明白些许，元士一类也在《青皇志》中已经讲述的很是精细。现在的他虽不是一位元士，但在小红那次强行注入红气后，他体内就已经有了一丝元力之源，可以说只要遵循这道元气，他便可以成为与一辛、湫漩等人一般的元士。虽然要做到这点还需要不少时间，但总归来说，他已经渐渐开始融入了这个世界中。

“呼。”

轻叹一声，林南合上典籍，稍一洗漱便瘫倒在了床上。

临睡前，他脑中不断思索着近几日所发生的事，不知不觉，他嘴角扬起一抹微妙的弧度，渐渐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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