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家师，名叫湫漩

“恩......”

醒来时，少年发现自己躺在石洞中。不过说是石洞，但其实只是一处人为建造石窟罢了。

身旁，不知何时升起了火堆，散发出温热暖意，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透过火光，少年依稀看见，对面静静坐着一人。

是个少女，年纪与他一般，都是十七八岁。

“很危险。”

“什么？”

少年勉强撑起了身子，不解的看着少女，而这他才发现，对面的少女双目明净如澄澈之水，十分秀丽可人。

“你一个人，走在这里，很危险。”

少女说的话，断断续续，双眼直视火堆像似是在自语。

少年听后，沉默许久，终于回道：“你不也是一个人么？”

“我，和你，不一样。”

少女小脸微抬，直直的看着少年。

“不一样么？......”

看着少女苍白的小脸，少年仿佛觉得看到了一只受伤的白兔。虚弱，无力。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心。不过也如雪般，纯洁的让人不愿心生他念。

“也许吧。”

少年轻叹一声，少女的话，让他生不起反驳的想法。

“还有，你袖口的祭灵，不要让别人看见。”

“为何？”

少女望了望少年的袖口，不停拨动着即将熄灭的火堆，道：“它，可以让人，成为元士。”

“元士？”

少年眉头微皱，少女的话，正好与他之前的记忆重合。不过虽然知道元士，但他并不知道这所谓的元士，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点了点头，少年不在追问。默默思索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让他惊讶的是，他没有记忆。

不过也并非没有一点记忆。

“那座山......是什么山？我......为何由那下山，而到此地？我是谁？”

“你叫，林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不解的看着少女，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谁知，少女浅浅一笑，指了指他袖口下绣着的两个小子。

“林南.......”

沉默一阵，林南才回想起来，是眼前这个少女将他从外界抱到了此地。而如果没有她......现在他应该会被界外的无尽风沙化为干尸。

还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林南眸光闪烁，怔怔的看着不断闪耀的篝火。

啪！

一声清脆的柴火崩碎声传来，一颗暗红色的火星跌落在他的怀里。炙热到疼痛的感觉，让他突然惊醒。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林南仰头，看着仍在发呆的少女。少女的话，总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你，在这里的，理由。”

“理由？”

“理由......我也不知道，倒不如说说你吧。”

少女听闻，沉默了良久。

“我，在寻一人。”

骤然，少女低语微叹一声。

“是谁？”

“我，不知道。”

“那你为何而寻？如何寻？”

林南面露惑色，有些不解。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我为了他而活。”

“为了......他而活.......”

林南沉默不言，感受着言语的沉重。他看不透这少女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其身上的悲伤几乎凝成实质，深深感染到了他。

“你知道么，这里下雨了。”

“？”

林南不解的看着她，谁知少女缓缓起身，来到洞外。

跟随她的脚步，林南也起身，驻足洞口。

而界外一幕，让他的大脑变得一边空白。

“以你，这样的人，能够走，到这里，已经很了不起了。”

淡淡一声，少女温润的声音让林南再次回醒起来。

“这里......是哪里。”

干涸的嘴唇不断撕裂，林南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仍沉浸在无以复加的震惊中。

“这里是，哪里？”

少女自语一声，并未回答，只是留下林南一人独自发呆。

看着洞外无情无尽的风沙世界，林南退了一步。

天上，浑浊雨水淅沥落下，在空气中泛起难闻的腥气。

感受着雨点的冰凉，林南才惊觉发现。

自己，迷失在了这里。

此时，他的脑中不断回响两个问题。

我自哪里来，我又该何处去？

即使，知道了去处，那在这无际戈壁之上，他又能走到哪里？

蓦然回首，林南却是发现，那个安静的少女，已然消失不见。

存有的，便只有一堆寂寞燃烧的篝火。

啪！

又是一声，林南嘴角，微微一扬。

难得的，他笑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笑，不知如何会笑，在他的记忆中，他笑的很少。

但，他并非不会笑。

“原来，是这样。”

来到篝火之前，林南拿起少女留下的一块斑驳罗盘。

罗盘上，有一行秀气工整的小字。

“滴血，传万里。”

恍然间，林南指尖之血，滴在了罗盘之上。

蓝芒，闪过。

光芒消散之时，人，已消失不见。

“这是，我为你做的，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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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视线再次恢复之时，他的脚下，是一个三丈见方的青白色石台，石台上隐隐升腾白色薄雾，雾气中游荡着灵动轻灵的白色气丝，这些气丝并不密集，但细看下来，倒也有个近万之数。

林南不知道这白色游丝是什么东西，但其身上所散发的灵性是他见所未见的。

它，是有生命的！

由于白雾的原因，林南还未发现在他身边，同样站着七人。

这七人为三老四少。其三位老者一高一瘦一矮，衣袍统一青黑麻衣。不过虽是麻衣，但衣襟间竟不断游动暗金之气，好不气派。

而后跟随的四位少年俊秀不凡，眉宇间露出自负之色，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而且他们全都身穿泛金红衫，腰佩凝脂白玉，一看就是金权之子。更为有趣的是，这四人相貌大都一样，应是同父同母而生。

不过这四人面貌虽大都一样，但一些细节还是证明他们有些不同的。

中间为首的少年，目光平静，沉默少言，年纪应是年长一些，而两旁不断四处张望，动作颇多的，年纪应是较为年幼。而一直观察林南的少年，眼神充满了攻击性，看着林南的目光多有一种看不起的样子。

“小友。”

待林南出石台，身后三位老者迈步而出，其中为首的瘦老者面露微笑，对他道：“你为何一人来到这里？师门长辈没有与你一同前来么？”

“师门长辈？”

看着瘦老者和煦如慈祥的微笑，林南心中的警惕下降不少，但还是向后退却一步，回道：“家师临时有事，未能与晚辈一同前来。”

他不知这老者的目的，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怀着什么好意。而且这三老人身上隐匿的力量，让他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动弹不得。所以就只能先混淆视听。

“是么......”

听罢，瘦老者并未心疑，神色倒是一黯，问道：“敢问家师何人？”

“何人？”

林南心中默念，这个问题却是让他犯了难。之前他并未有所准备，什么家师全是胡说，而所谓师傅的姓名，他更是不知道。

所以只能......临时起一个了。

林南脑海疯狂翻涌，想要给自己的虚无‘师父’起一个名字，可想了许久脑中却是空白一片......

他，不会起名......

看着林南许久未曾答话，三位老者不禁眉头微皱。

“怎么？我等不配听到他的名字么？”

身后的一直轻视林南的少年更是双眼微眯，手指不停摩挲。

“家师......名叫湫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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