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肮脏的路边摊

看他的模样气质，似乎有别于其他的摊主，既不是脑袋大脖子粗的伙夫样，也不像是到处油腻，满是乌黑的普通小摊贩。

他的摊子，竟是出奇的整洁，明火明灶，各类食材全都是用竹签子穿好，即便是露天小吃摊，可从麻辣烫炉子里冒出的阵阵辛辣香气，却仍是久久不能消散，回绕在每个人的鼻尖。背头眼镜大叔本人也是打扮得干干净净，红色的围裙和餐帽上同样没有油污，而且每次接钱他都会带上手套，不会让自己的手掌接触到钱币。

看着一群小孩子掏出钱来，或十块或二十，每人一个纸碗大快朵颐，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副无精打采的痕迹，就好像炎炎夏日里吃了一口冰镇西瓜般的爽快。

脸上露出来的幸福笑容，似乎都散发出了圣洁的光芒，让人看着心中就有一丝温暖。

“诸人有恙。”

夏沫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这么一句话，不假思索地问道：“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些小朋友有些古怪！”小白凝视着这些小朋友，神色中满是疑惑。

夏沫笑了笑，“有妖气？”

小白摇头否认，“非也。然则正因如此，事情才越发的蹊跷。你看看他们……”他伸手一指那些孩子，“适才你也对我言讲过，这无非是一种用油炒制过诸般香料和豆酱，混合以辣椒与高汤所制成的汤水，再将食材简单汆烫而熟，搭配以少量汤汁和调料食用的一种料理。仅仅是如此，就能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吗？”

“其实吧，我也是觉得麻辣烫蛮好吃的。但是……”夏沫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些小孩子一个个吃得兴奋异常，眼中满是金光，完全像是在吃什么珍馐美味一样。

“他们之前还没精打采的，怎么吃过之后就生龙活虎了？”夏沫的心态也开始动摇了，脸上混杂了一丝狐疑的神色，“不至于吃成这样吧？完全像是犯了什么瘾一样。”

两人虽然目光停留在了那个摊子上，可脚步却没有停下来，就在他们说这句话的时候，二人已经走到了另一个摊位前。

这个摊子，比起那个麻辣烫的摊看起来是要小上不少，也简陋了许多，一口乌黑的炸锅，边上临时搭起来的料理台上有不少的调料，油罐里的食用油黄澄澄的没有一丝杂质。最边上是一个摊煎饼的饼铛，那些刚从油锅里炸过的食材都可以裹在煎饼里，只要刷好酱汁，卷上长长的土豆丝和豆芽，就是一份完整的卷饼了。

这个摊主有着一双细长的单眼皮，一张嘴两颗“兔牙”特别明显，说话的时候都透风，含含糊糊地说不清楚。

他仿佛是听到了夏沫二人的对话，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这还不容易吗？往麻辣烫里加点东西就行了。”

“大叔，你说什么？”夏沫瞬间站定了脚步，眼睛看向了兔牙摊主，脑海中灵光乍现，一打响指，“我就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眼熟呢！是不是吃了有毒的蘑菇？这应该用特级厨师的七色彩虹粥来破解呀！”

“咳咳，小妹妹你暴露年龄啦！”兔牙摊主咳嗽了两声，左右看了看悄悄地告诉他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一脸和善笑容的背头眼镜大叔，“我就跟你们俩说啊！别看那个摊子的东西好像都挺干净的，嘿嘿，其实汤底里加了罂粟壳！罂粟懂吗？哎哎哎，对了，就是大烟。那个戴眼镜的，专挑小孩子下手，一开始让他们免费试吃，等到过几天上点瘾就开始收钱了。不过他会让小孩子带朋友过来一起吃，只要小孩子带朋友同学来就能一起打折，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开了。”

兔牙摊主冷笑了一声，“这人就是个笑面虎，给自己带上了眼镜，看着好像文质彬彬的，暗地里干起坏事来比谁都黑！”

“有些人啊，有脸说别人却没脸说自己。”对面卖包子的胖子不屑地“嘁”了一声，“用地沟油炸出来的东西也敢给人吃？”

“你‘哔哔’（和谐词）放屁，老子用的油这么清，你‘哔哔’（和谐词）敢说是地沟油？”兔牙摊主脸色一变，对胖子破口大骂。

胖子嘿嘿直笑，显然和这个兔牙摊主的关系相当恶劣，“现在都是高科技了，把地沟油弄得清澈，根本不是问题好吗？是不是好油，大家心里都清楚。哎，小哥儿，教你个办法，你把这些油放在冰箱里冷冻，设置到零下，普通油一般是不会凝固，但地沟油就会有部分凝固，因为地沟油里不止有一种油，不同种的油凝固点是不同的……”

“你闭嘴！”兔牙摊主瞬间脸色死灰一样，嘴里低喝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进的那些肉，都是人家在街上抓来宰的流浪猫狗。”

胖子满不在乎地一摊手，“那又怎样？我可这是真的肉，猫肉狗肉不能吃吗？你什么时候变成爱狗圣母婊了！起码我做东西，没用泔水油。”

“呕！”夏沫再也忍不住了，跑到街角狂吐不止。

小白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的“地沟油”究竟是什么，也无法意识到自己吃了猫狗肉做成的包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他听说过“大烟”这种东西！在师傅那里，他知道了这是一种会让人上瘾却有百害的“毒品”！可是当他在看过夏沫的反应……明显这事情有些不对劲呀！

“你们……”夏沫恨恨地看了一眼那些摆摊的摊主，下定了决心，以后再也不吃街边上的东西了，绝对！

“小姑娘，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胖子笑了一下，笑容中居然还有着一些无奈，“现在物价这么贵，大家还想要用十年前的物价来买同样的东西，这怎么可能呢？猪牛羊现在多贵啊，我们当中好点的用鸭子肉，差点的都是像我一样用这些猫狗的肉。小笼包一块钱两个，呵呵，如果真的从市场上买肉，还不赔死吗？”

夏沫不解地看着他，“那你们也可以涨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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