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叫雨露

基超：“什么龙珠？不认识。”

道士：“其他人呢？”

基超：“就我们两个！”

道士：“别装了，你不嫌累吗？我们都查得清清楚楚了，你们六个人一伙的，化龙村那龙珠，是你们拿的吧？交出来，活命！不交，给我死！”

基超回头推了一把基宏，基宏就冲上木楼梯，往房间跑去。

而基超自己则在楼梯口挡住那班人，这些江湖客纷纷抽出兵器，向楼梯口围了过来。一个拿砍刀的髭须大汉，猛地向基超一刀劈来，基超侧身闪过，砍刀劈在楼梯的木板上，‘哗啦’一声响，碎了好几级。

“大哥！接着！”基宏在楼上把红缨枪扔了过来。

可是楼梯太窄，基超接住红缨枪，根本耍不开。只能用枪头在前面一通乱捅乱扎，然后挑起碎木板砸向人群。

基超挡了那髭须大汉的刀几下，回头朝基宏大喊道：“快跳窗走！”

他在下面又挡了几下，把楼梯护栏又‘哗啦’一声给踹烂，砸向人群，然后‘登登登’往二楼跑。来到房间，把门关上锁住，看到二弟正双腿搭在窗外，还在犹豫，就一脚把他给踹了下去。

基宏‘啊’地叫一声，跳了下去。还好没有扭到脚，这么高跳下来，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

基超也跟着跳下，这时听到身后那门‘哐’一声巨响，碎了。

后面是一条巷子，两人顺着巷子猛跑。突然身后响起了箭矢、暗器的声音，基超回头舞起棍花，一支利箭透过棍幂扎在他的锁骨上。‘啊！’疼！疼得他汗都出来了。

基宏听到大哥的痛呼，马上回头拉起大哥就跑出巷子口，现在天已经擦黑了。

两人在大街上拼命往河滩方向跑，身后百米外追着十几个江湖人，看来向河滩跑是甩不掉他们了。

只见前面有一条巷子，两人就一头钻了进去，一路往前冲。看到旁边有一个小门，一推就开了，两人赶紧进去，同时关上门。

进去之后，两人左右看看，这是人家的后门，前面还有一条长廊。长廊下面是个大水池，池里砌有假山，水面还飘着十来片荷叶。

基超心想不能惊动这家人，两人就着长廊那排昏暗的灯笼，翻过长廊的围栏，轻轻的下水，躲在长廊地板底下。

这时才听到外面一阵嘈杂，有人过来拍门，有的人往前面追去。闹了一阵之后，才终于安静下来。

可是两人不敢上去，怕中了那班江湖人的埋伏，就这样在齐腰深的水里站着。

现在是二月份，天气还很冷，冷得特码蛋都疼。

基超肩膀上受伤，感觉呼吸有点气紧，基宏就用手帮他按住伤口止血。

这时，听到上面哪个房间里，好像有个女声在唱戏，动听的声音在头顶萦绕。基宏静静听着这特别的唱腔，不是粤剧，有点像京剧，还有点像是官话，这是什么戏？

这声音真好听。

基宏沉浸在这明朗、刚劲、华丽、委婉，但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流派的戏曲。甜美的声音也是把基宏给听醉了。

这唱的是《杜十娘》么？基宏也不管大哥肩上还有一支箭在插着，就想翻上长廊去看看。

基超按住他的肩膀，对他摇摇头。这二弟，想什么呢？现在躲避追杀都来不及，怎么净想听戏了？

这时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动响，透过长廊的缝隙，看到有几个黑影子在附近屋顶飞奔。

两人赶紧往后靠了靠，黑影子应该是那班江湖人，刚才追丢了他们，现在正在镇子上翻找呢！看那几个人的轻身功夫，还真不错。

基超感觉身上是越来越冷，浑身都在发抖。肩膀上的血是止住了，可是一根利箭插在这里，不但疼，估计棉衣里面也是吸饱了血。他感觉身体有点发虚，眼前发黑，真冷啊！

那戏终于唱完了，听到有人在拖动椅子，然后互相道了几声别，就开门往外走。这几人经过基超头顶的长廊，往小门那边走去。

然后有两个人走到他们头顶，停留了一下，又走了一个。

“下面的人，身后墙上有个木门，你们进去吧！”是个老头的声音。

糟了，我们被发现了，两人惊出一身冷汗。不过好像头顶上的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两人回头在黑暗中摸了摸，终于找到一个小木门，轻轻打开。好像里面是条黑乎乎的通道，两人就爬了进去。

在通道爬了十来米，就看到里面有昏暗的灯光。有一个姑娘站在楼梯口旁边，她正端着一盏油灯。

“是你们哪？怎么回事？”姑娘看着下身湿漉漉的兄弟俩。

原来是采药那个姑娘啊？真巧！

“姑娘，我们被人追杀了！我哥受伤了!”基宏说道。

那姑娘看到羽箭还插在基超锁骨上，放下油灯，赶紧走了过来。她扶基超在木床上躺下，然后转身去药柜找药。

这时那个采药老头也下来了，他找出剪刀，剪开基超肩膀的衣服。基超又冷又疼，就渐渐的睡了过去。

等感觉到全身温暖，又闻到药香，基超已经醒了，但他没有睁眼。

因为他听到二弟正和那姑娘在小声闲聊。聊戏文，聊药理，聊唐诗宋词，原来昨晚唱的叫河北梆子啊？是《杜十娘》里面杜薇逃出烟花院那段？

基超戏听得少，对那‘咿咿呀呀’的东西表示听不懂。

可二弟不一样，昨晚看他好像喝了半酲老酒一样，都给醉翻了。还有，昨天姑娘掉到小溪的那个卷柏，已经被烧成了灰，敷到自己的伤口上，真是造化弄人哪！

姑娘聊了一会就走了。

二弟安静了一下，然后拍一下基超的伤口，基超是疼得‘啊’一声叫出来。他生气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二弟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原来二弟早发现他醒了啊？基超尴尬地笑笑。

基宏说：“昨晚那老头姓刘，是药馆的郎中。他看到长廊围栏上有血迹，下面荷花池水面很浑浊。而且外面江湖人吵吵闹闹，就知道底下藏了人，所以就把我们救了。”

“现在医馆门口外，还有几个江湖人在守着呢！他们知道有人受了伤，准备看看谁来买外伤药。”

这时那姑娘端着热气腾腾的药汤，从楼梯下来了，药味真香。

基超对姑娘拱了一下手说：“谢谢红玮姑娘的救命之恩！”

“请叫我雨露，我的小名！”姑娘瞪了基超一眼。

基宏在旁边笑笑。原来姑娘不喜欢人家叫她红玮啊？这二弟又不早说？不过雨露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基超看着托盘上冒着热气的汤药，旁边还有一个柠檬，切了一半。呃？

这喝中药，不是旁边都放一颗糖的吗？小时候妈就是这样做的。

基超端起汤药喝了一口，有点烫嘴，赶紧放下来。他抓起半个柠檬，一口咬下去，哇！真酸！酸得他眉头都皱起来了。

“吃下去，这柠檬是本姑娘在院里摘的，这酸性可是收引哪！有利于你的伤口恢复。”姑娘暗笑着对基超说。

基超心想人家喝中药，怕苦都吃的是麻糖，你倒好，让我吃柠檬！

是这样吗？怎么没听说过，受伤还有吃柠檬的？这酸性收引，好像说的是对肠胃吧？这是受伤，又不是有蛔虫，这......。基宏终于想明白了，这个刘雨露，应该是报复他们在沙洲的事情呢！

看来女人是不能得罪的，回头就有报应！

不过酸归酸，又不是酸到自己，酸的是大哥，就当看戏好了。基宏笑吟吟地看着大哥，只见基超皱着眉头把那半个柠檬给啃了。

看着大哥难以下咽的表情，基宏和那姑娘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草！被骗了！

基超把嘴里的柠檬吐出来，赶紧把汤药给喝了，这才感到嘴里没那么酸。他喝完把汤碗重重一放，那姑娘擦着笑出的泪水给端走了。

基超把枕头砸在了二弟身上，这一对狗男女真能整。哟！拉动了伤口，有点疼！

像这样互相逗乐的日子，持续了十来天，基超的伤口也好了。

现在伤口已经掉痂，虽然按的话，里面还隐隐作痛，但是不影响行动。

这老头的药真不错。

箭伤好了，两人就商量着什么时候离开，外面的江湖客也早就散了。两人的相貌已经暴露，不敢再住客栈了，只能晚上偷偷离开。

基超看二弟的情绪有点低落，不怎么说话。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就是说，这干旱了，两条鱼搁浅在洼地里，互相吐着泡泡到对方脸上，用来保湿，不至于干死。等大雨来了，洪水把江湖给灌满，然后两条鱼欢快地各自游开，下次见面，也忘记对方是谁了。

二弟有没有把口水吐到刘雨露脸上呢？估计不会，要真的话，那不得遭到一顿毒打啊？到时候基超不知道帮谁好。呵呵！

不过二弟和雨露相处这十来天，估计也是有了感情，就算姑娘没有，二弟肯定有的。

漂亮的姑娘谁不喜欢？二弟不行让我来也好啊！我不是也没有娶亲吗？

不过那些戏文、药理、唐诗宋词基超是一点都不懂。就那句‘不如相忘于江湖’看着还勉强，还是有‘江湖’两个字，才记住的。

晚上吃过饭之后，基超向刘老爷子辞行了。老爷子说，在鹤山附近遇险的话，可以过来找他。

当然基超不可能会连累人家的，这受伤十来天，在这里死皮白赖吃住那么久，总不能再次给人家带来麻烦吧？

饭桌上，二弟沉默着，而那姑娘也是眼睛红红的，老爷子也是看在眼里。

老爷子叹了口气说：“这里是洪门在鹤山镇的一个据点，江湖人不敢得罪。但也就是在鹤山才能保全他们，出了鹤山地界的话，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洪门？天地会？反清复明？想不到这一家人还是江湖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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