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故人

杨爱民看着手里的文件，忽然间感觉重如千钧，他缓了口气，慢慢说道：“第一阶段：因‘蛟龙号’及‘向阳红09’号技术和硬件支持不足以继续执行‘长城’计划，决定循序渐进建造更好的潜航器及科考船，为以后任务做好准备。”

第二阶段：选拔各类人才，严格保密的进行专项培养。为后续研究做好人力资源准备。”

第三阶段：在第一和第二阶段工作完成后，正式进行‘长城’计划。”

附：任何情况下‘长城’计划不得停止。”

薄薄的一张文件纸，上面写的字不多，却包含着巨量的信息。按照以往惯例，字越少说明问题越严重或者事情越重要。

看上面对这件事是如此的重视，让众人不禁感到压力巨大。胖子秦斌脸上渗出了汗水，不知是冷汗还是因为会议室太热的缘故，混合着毛孔渗出的油脂，整张脸都在反光。姜离还是一无所措的抱着郑哲的胳膊。

“大家现在应该对这次任务有个了解了，‘昆仑号’上的基本上所有船员都是从军队调过来了，还有有几个后勤人员也都签了保密协议。

当然他们都知情，孙建国船长也知道这次任务。而你们都是临时抽调过来的，抽调过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国家一直在筛选，你们七个人都是筛选出来的最终结果。

或许你们会有疑问，为什么会选到我？不要有疑问，因为国家需要你们。”杨爱民再次抛出了一个心理炸弹：“我，杨爱民，就是‘长城’计划的制定者之一，而我从始至终都在参与‘长城’计划。”

船上广播突然响了起来：“晚餐时间到，请各岗安排好轮值人员，迅速前往餐厅用餐。”

杨爱民抬起左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经18点了。

“今天我说的可能有点多，大家也听了很多看了很多，信息量有点庞大，下面散会后都回去好好消化一下。好了散会。”杨爱民说完散会两个字后，众人都感觉为之一轻。

收拾好东西后大家都离开了会议室前往餐厅准备吃晚饭，郑哲走在最后，低着头在想什么东西。走在郑哲前面的杨爱民忽然转头对郑哲说道：“郑哲，我知道你和姜离是恋人，但现在是任务期间，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希望你能处理好你们两的事，不要影响工作！”

“放心吧！杨教授，我会处理好的，您不用担心。”郑哲沉声回答道。

“那就好，先一起去吃饭吧！”杨爱民转身就走，郑哲跟在后面，一步一步地走向餐厅。

餐厅里，科考队几个人看着在角落里的两个餐桌，还立着两个纸牌子，上面写着科考队专用餐桌。就如同我们上学时学校食堂那种两两对面坐的那种餐桌，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餐桌四个腿被螺丝帽固定在钢制地面上，不锈钢的桌面被擦得铮亮，整整齐齐地放着八套餐具。

“大家随便坐吧！”杨爱民对众人说道。

“杨教授，你和同志们来这里打饭!”取餐口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男人向众人高声喊道。

杨爱民定睛一看，原来是王富贵，“向阳红9号”的厨师长。

“马上来！”杨爱民也高声回应道，随即走到餐桌前拿起一套餐具，转身向取餐口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王厨，没想到你也来了！真是多年不见，发福了啊！”杨爱民笑着对眼前这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说道。

“人到中年嘛，那有不发福的！杨教授，你看看全是你爱吃的菜，酸辣土豆丝、油焖大虾、红烧肉、豆角茄子、鸡腿。土豆烧牛肉，清炒青菜、酸辣白菜，还有水果，主食有馒头、汤面、米饭。看您想吃点什么？小李和小张也被我一起叫来了，他两还和以前一样爱钓鱼，您以后可是有口福了！”王富贵拎起饭勺，一脸热情地说道。

“哦！他们两也来了。那就给我来个土豆丝，红烧肉，酸辣白菜吧！再拿两个馒头，人老了，吃不动了！”。杨爱民像是遇见了亲人一样高兴，脸上的笑容将皱纹挤到了一块，沟壑纵横，像极了陕北黄土高原的沟渠。

“对了，你们怎么来这了？家里情况咋样，孩子该读大学了吧？”杨爱民问道。

“是孙船长给我打的电话，说是厨房缺几个人，我就给小李和小张打了电话，把他们一块叫来了。

家里就剩我好浩子两个人了，我妈病重在前年就去世了，花光了积蓄也没能救回来，媳妇也因为这事和我离婚了，浩子现在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还好这孩子争气，学习也好，今年就高考了，说是要考北大学医，他奶奶没白疼他。”王富贵一边打饭一边说道，语气复杂。

“节哀！孩子要考上了，给我打电话，我和医学院那几个老东西关系还不错，让他们多关照一下！”杨爱民安慰道。

“得嘞，您先吃饭！有您这句话就行！浩子考不考的上还不一定呢！”王富贵又笑了起来：“事情就这个样子了，人嘛，还得向前看。您慢走啊！下次想吃什么菜了给我说，我来做。”

杨爱民笑了笑，没在说话，走向了餐桌。

众人随后一一取餐，王富贵看姜离只要了个青菜和豆角茄子，半勺米饭和一个橘子开口说道：“小姑娘要多吃点，你看你多瘦的！吃这么点怎么够呢！”姜离缩了缩脖子，笑了笑说道：“我是女孩子，要保持身材！”王富贵摇了摇头没在言语。

八人回到了餐桌，杨爱民，李承运，张卫，王强一桌，另一桌则坐着张爱玲，姜离，郑哲，秦斌四个人。

刚一落座秦斌就按耐不住了，问向姜离：“妹妹有没有男朋友啊！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你看哥哥怎么样？”

姜离翻了个白眼，岂不知这个小动作融化了胖子的小心脏。姜离头也不抬的怼了一句：“胖子都这么好色的吗？喜欢什么样的也不喜欢你这样的！”胖子瞬间涨红了脸，心碎了一地，清晰可闻。

一直没说话的郑哲开口了：“姜离是我女朋友，我们准备明年结婚了！你就不要想了，她是我的，谁都抢不走！”声音冷酷的像是南极的冬天。

胖子的脸更是如同便秘一样，皱成了一团。胖子转头用一张苦瓜脸看向自己的老师王强，王强耸了耸肩，做出了个无奈的表情。

秦斌无奈的低头，开始了与他餐盘里的油焖大虾，红烧肉，和土豆烧牛肉的战斗。旁边的张爱玲看着这几个年轻人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年轻真好，哪像自己那个糟老头子，结婚纪念日也不送个礼物，跟个木头一样。

杨爱民等大家都吃完了饭，说道：“大家没事就会宿舍休息吧！明早早点起床，八点半在船尾最下层舱室见。餐具就放在桌子上，会有人收拾的。”众人嗯了一声，便各自回了宿舍。

204内，郑哲躺在床上，将被子和枕头垫在背后，拿了本书看了起来，书的名字是《Molecular virology of human pathogenic viruses》。旁边的秦斌无聊的玩着手机，翻来覆去不得安歇。

“郑哲啊！你是什么时候和姜离好上的啊？姜离怎么看上你的啊？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帅哥竟然看不上，她怎么能看上你的？”胖子秦斌终于忍不住问道郑哲。

郑哲不禁被气笑了，将手里的书放到肚子上说道：“看来胖子不禁好色，而且还八卦。”

“你就说一说嘛！解解闷。”胖子灵活地翻起了身，坐到了郑哲的床尾。

“你说我和梨子啊！我一直这么叫她。我们大学就是同学，我每次考试都是系里第一，他是第二，然后她就找我来理论，说我凭什么每次都是第一，她当时气鼓鼓地样子很可爱。

后来我干什么她都要跟着，一起去图书馆，一起上课，一起去餐厅吃饭。大三情人节的时候我买了两张电影票，约她看电影，那天的电影名字叫《爱乐之城》，当时看完电影她哭得稀里哗啦的，问我说我们也能向电影里一样吗，我说当然可以，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郑哲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起来。

胖子听完，豁地一下站了起来，像即将上战场的战士发出了自己的宣言：“兄弟，我喜欢上姜离了，只要你们没领结婚证，没结婚，我就有机会，现在我正式向你宣战！”说完便回了自己的床，拉好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郑哲无奈地笑了笑，关上了灯，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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