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渊的早晨如约而至,淡淡的光芒驱散了黑暗;
虽然这光芒仿佛是个大灯泡子发出来的色泽一般,但是他依然代表了新的一天开始;
推开门;
周幕伸了一个懒腰,浑身咔咔作响;
一个晚上不眠没有让他感觉到丝毫的困倦,仿佛发现了一片新大陆一般兴奋的情绪,依旧令他精神奕奕;
“大头,大头!”
“幕哥,我在这里!”棚子下,齐岳看着昨晚周幕生的那一堆火苗留下的灰烬“幕哥你昨天又失眠了?”
不得不说,曾经让齐岳明白‘失眠’的概念,花了周幕很长的时间;
“嗯,失眠,彻夜失眠!”齐岳觉得今天的周幕有些不正常,他呆呆的看着周幕,不明白为什么这次失眠跟以往不同,没有疲倦的神色,没有深陷的黑眼窝;
“大头,你昨天那个画卷是哪里捡来的?”
“那个画卷……”齐岳顿了一下才说道“在门口不远的地方!”
“好吧,那不重要,我要告诉你一件大好事!”周幕神秘兮兮的走到齐岳跟前,踮起脚凑到了齐岳的耳朵旁边;
“那是一部修炼功法,比我们练的血煞拳还要厉害!”
“哦!”
“你怎么不兴奋?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
“我兴奋啊,只是……”
“好吧,那不重要,赶快叫上二叔吃饭,我们一起练新拳法!”说完,周幕一边喊着二叔,一边朝着堂屋走去;
齐岳心里有些慌,他也不知道他慌什么,他感觉可能周幕遗传了二叔的某些不好的东西,可能家族就是这样子的,现在幕哥也有点‘疯’了,而且他生怕幕哥知道自己在撒谎;
“大头,二叔出门了吗?”正皱着眉头不知所措的齐岳,看到周幕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没有啊,二叔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出来!”
“二叔不见了,他从来不自己出去的!”周幕蹙眉“我们去周围找找,这几天二叔有些不对劲,可能想起了一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以前经常去什么地方!”
两人急匆匆的出门,没有理会酒楼小厮放在门口的饭菜;
他们没有去远的地方寻找,刚开始只是以为二叔可能自己跑了出去;
可是找着找着,周幕慌了神;
从他们所在的小院,一直到血海镇北边的牌楼,他们的小院本来就在北边边缘,这几乎算是已经找遍了他们认为周二叔可能到达的所有地方;
若是二叔出了小镇,那可就是大海捞针了;
“已经两个时辰了,说不定二叔已经回去了,我们回去看看!”
周幕带着齐岳返回小院,而事实总是让人崩溃;
这一次两人不再只凭目光寻找,而是在周幕不停的呼喊着‘二叔’偶尔有行人注意到两个少年也只是稍微侧目;
他们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失去,失散,甚至是死去的;
“我们去找连大哥,请他帮忙!”
急切之下,很快到达了只来过一次的南市,找到了连征的院落,连征此时正在院中拿着把长刀演练,敲门声响起;
“怎么是你们两个,不是让你们多休息两天吗?怎么难倒不觉得疼了?”连征笑着说道;
“连大哥,二叔不见了,你能帮我们找找吗?我们找遍了镇北,二叔又疯癫……”
“别急,别急,慢慢说!”连征皱着眉头说道;
“连大哥,早上起来二叔就不见了,我们找了半天了,能想到的地方都找过了……”齐岳也难得的说了很多话;
“我会派人去找,但是……”
周幕看了看连征的皱眉的表情,他知道连征想要说什么,罪渊中有太多人无缘无故的消失,若是他们半天之内没有找到人,周二叔又有疯疯癫癫的,找到的可能已经很小了;
“会不会是巴尔赫……”
“不至于,那天我已经知会了特尔洛,他虽然挂着狩堂一个堂主的名头,但是实力也就平平,手上也没有什么实权,不太可能跟我作对!”连征让两人坐下,自己转身思考了一下“这样,你们先回去,我即刻派人在镇子周边寻找,但若是入夜依旧没有消息,便是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可是……”
连征摆摆手,制止了周幕要说出口的话;
“周幕,齐岳,你们比平常的孩子聪明,我希望你们哪怕再难受,也不要乱了阵脚,这里是罪渊!”
从连征的院落出来,两人失魂落魄的回了小院,周幕很伤心,甚至躲在屋子里哭泣;
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然而众人不知道的是,从小院出来的周二叔,随便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在路边撂倒了几个晃悠的壮汉,换了身行头,就来到了连征的院落旁边;
这一呆就呆了整整一天,哪怕周幕两人进去再出来,他都没有动一下;
他仿佛在观察,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要观察什么;
连征的生活很规律,他有常人难以想象自律性,他每天卯时起身,行功练武,辰时出门去隔壁的酒楼用早餐,之后回到院落处理通无堂的来往信件;
事毕再次舞动长刀,那刀法在周二叔眼中似乎没有什么出众,但是连征却练的格外的认真;
直到周幕两人找来,又出去,之后连征喊来了通无堂的人,散去了镇子周围寻找;
周二叔形如乞丐,佝偻着坐在街角,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哪怕有人从他身边经过也仿佛忽视了他的存在;
直到深夜,连征院落内的灯火熄灭,他才起身离去;
就在连征院落的不远处;
狩堂堂主特尔洛的院落就在这里;
他的院落明显比连征的院落要大的多,或许这已经不能叫做院落,应该叫做府邸,三进门,有后院,光是房间就几十间;
这特尔洛在连征口中实力平平,但是却明显要比连征会钻营;
‘嘭’‘啪’
侧院的一处房间里传来了摔打东西的声音,接着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凭什么,凭什么?那些只是路边随时都会死去的野孩子,爷爷我看他们一眼,他们就应该觉得荣幸,现在反倒能让表哥训斥起我来了!”
这声音明显来自于巴尔赫;
那天晚上离开的连征没有等第二天,当晚就找到了特尔洛,他甚至没有说多余的话,到现在巴尔赫都还记得那连征的样子;
他只是独生一人,一袭黑衣进了正堂,特尔洛客气的点头哈腰,却也只换来了连征一句话;
“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演武堂的人你不能动,让你那个表弟规矩点,我不想让通无堂的人来你狩堂办事!”说话的时候,连征可没有平时的笑脸;
巴尔赫直到此时依然能感觉到他临走时微微看过来的目光,那股冷意,让他现在想起都觉得害怕;
越害怕,越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只是这样还好,可是连征走了之后,特尔洛就大声喝问自己这些天都敢了些什么,他当然什么都没有说;
可是那些平时跟着自己到处耀武扬威的手下,却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特尔洛;
之后他就被关了禁闭,虽然只是三天的时间,可是这气却是怎么着都消不下去;
周二叔默默看着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越过巴尔赫的侧院,趁着黑夜,直接来到了特尔洛的卧房;
特尔洛可没有连征那样的自律性;
巴尔赫的事情,其实他并么有放在心上,小孩子的事情,难倒还能当真不成,但是这面子还是要给的;
但是巴尔赫做的也确实有些过分了,他不是在为那些被欺负的‘野娃娃’抱不平,只是觉得巴尔赫将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太不值当,于是他象征性的关了巴尔赫一个禁闭;
卧房中的特尔洛已经快要忘记这件事情,他抱着来自花绣楼的姑娘,正要送出去一些这些天积攒的火气;
吹了灯,准备提枪而上,黑暗中仿佛起了一阵风,特尔洛瞬间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他伸出手准备抓来旁边放着的锦缎棉被,突然他感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兄弟,不要冲动!”特尔洛一惊,身上一抖,刚刚还斗志昂扬的小兄弟瞬间就熄了火,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几乎本能的说出了这句话“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兄弟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在下有的,随便你拿走就是,何必非要弄成……”
只是话还没说话,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然后砂锅大的拳头,一拳一拳落在了他的脸上,身上,胸上,屁股蛋子上,胳膊上,腿上;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冲上了他的大脑,可是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发出声音,连床上那个被自己扒干净了的小绵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睡了过去;
直到,他感觉自己浑身都肿了一圈,那人才停手;
窗外暗淡的光映在周二叔的脸上也只是能看清一个大概的影子,但是特尔洛感觉面前这人的双眼似乎会发光,此时正散发着一抹冷光,注视着自己;
“这次是一个警告,仅此而已,若是你在管不住自己手下那帮人,就不是警告了!”
周二叔说完一个忽闪就消失在了房间中,留下了欲哭无泪的特尔洛;
他挣扎着起身点上了灯火,左思右想,自己最近似乎没有得罪什么人,除了正常的任务下放,最近连算是个人物的人都没有接触过,哦,不对,还真有;
“连征?不对,他不可能这么强!”
想到连征,不由自主又想到了巴尔赫,想到巴尔赫不由自主又想到了这些天他在演武堂干的‘好事’想到这些,他明白了;
自己唯一管不住的,可不就是这小子吗?
于是,深夜的特尔洛府邸,响起一声愤怒的咆哮;
“巴尔赫,你给老子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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