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盛杰闻言眉头一蹙,急忙反手摸了一下后背,顿时大惊失色:“衣服?没了?”
再一摸臀部,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犹如五雷轰顶:“什么?这个地方也袒露在外?!”
呆立在原地的殷盛杰内心寻思道:“坏了,颜面扫地,这还怎么见人哪!堂堂一宗之主,哎呀……”
他蓦地跳了起来,双手捂住屁股,惨叫一声,一溜烟儿冲过南阙门,斯须之间便跑得了无影踪。
此时,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飘身落在忠尧身旁。
忠尧定睛一看,却是顺利归来的璇滢教谕,不禁大喜过望,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老师,您总算回来了!”
璇滢莞尔一笑:“这么精彩的场面,我要是错过了,岂非人生一大憾事?”
忠尧急忙正色说道:“老师,那个黑风左使实力不容小觑,您千万要小心。”
璇滢瞟了瞟天刹门的黑风左使,冲忠尧微微点头。
恰在此时,黎诗、上官凌和子翃围了上来,黎诗一看忠尧的左手腕部隐隐有森森寒气萦绕,不无担忧地说道:“忠尧哥哥,你的手……”
忠尧见上官凌和子翃也都关切地望着自己,灿然笑笑,宽慰道:“不妨事,殷盛杰临转身使了点阴招,一点寒气而已,待我调息片刻用至纯至阳之气将之驱除出体外便好了。”
“没想到那个殷盛杰行事如此阴险,真是卑鄙!”上官凌忿忿说道。
“子翃师兄,暮云世家已然实际中立了,你去给邱长老继续护法,不能有任何闪失。我要立刻调息将寒气逼出……”话音未落,忠尧突感冰寒彻骨的疼痛之感已经影响到了肩部,不由闷哼一声,赶忙盘腿坐下运功调息,尝试以至阳之气逼出体内寒气。
璇滢见状,面色凝重,又瞥了一眼翼灵宗的呼延硕和野利,心中有些担忧,便吩咐黎诗和上官凌道:“你二人在此为忠尧护法,等下若是发生混战,翼灵宗之人定然趁乱偷袭,尤其是那野利和呼延硕。”
“是!”黎诗不假思索地答道。
上官凌也向璇滢拱手道:“老师思虑周全,弟子遵命!”
调息中的忠尧双掌交叠于丹田处,双目微闭,乌金色的灵气缭绕周身,丝丝缕缕的灵气不断从眉心处吸入,在体内炼化为至阳之气。
未几,他将左掌掌心向上,搁于大腿上,右掌从左肩处发功,慢慢滑向肘部、腕部,引导体内至阳之气一点一点逼退九寒之气。
然而,令忠尧始料不及的是,一热一寒两气相遇,那滋味特别难受,苦痛之感犹如经历炼狱一般,一边明明炙热难当、大汗淋漓,另一边却阴风阵阵、寒冰彻骨,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已而,忠尧见至阳之气将九寒之气逼退到了肘部就停滞不前了,心里有些纳闷,不禁暗暗焦急起来,寻思道:“这九寒之气为何到了肘部曲池穴附近就再难逼退了呢?至阳之气与九寒之气先前相遇是水火不容,可眼下似乎……像磁石一样牢牢黏在了一起,这是何故?太奇怪了。”
忠尧眉头微蹙,百思不得其解,正在冥思苦想之际,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
许多年前,他曾救治过的那个学贯古今的老人鹖冠子,曾经有一次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你的灵根异于常人,极有可能是世间罕见的五行之体。五行之体如同九鼎丹炉,可承载和炼化不同的灵气,天地间的灵气除去普通灵气外,还有赤色的丹天之气、白色的素天之气、黑色的玄天之气、青色的苍天之气,黄色的黅(jīn)天之气,根据时节不同各有盛衰。
五运阴阳者,天地之道也。
仰观天文二十八星宿,可察大道所生。
丹天之气经于牛女戊分,黅(jīn)天之气经于心尾己分,苍天之气经于危室柳贵,素天之气经于亢氐昴毕,玄天之气经于张翼娄胃。
奎壁角轸,为戊己分者,乃天地门户也。
常人修行的极限在浑天境圣使,而五行之体的修行极限,则可融合诸气,领悟五行源力,成为五行圣使,甚至跨越七境,成为传说中直达太虚的存在!”
“师父,太虚是什么东西?太空虚,太寂寞吗?”小忠尧不解,眨巴着眼睛讨教道。
“呃……”鹖冠子怔了怔,旋即点点头,慈祥地笑道,“对,就是太空虚,太寂寞。若你的修为有朝一日到了太虚境,你就笑傲江湖,独孤求败了!自古高手多寂寞啊!”
小忠尧又问道:“师父,可是人若空虚、寂寞,会冷的吧?”
“嗯,会冷的,心冷。寂寞沙洲是身冷,空虚寂寞是心冷。”鹖冠子意味深长地说着,忽然面色一喜,又说道,“不过,人的血是热的、热血少年嘛!你好好努力,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必有一日终成大器!”
“大器……”小忠尧听罢,不禁心驰神往,眼神中满是憧憬,又问道,“师父,那你说的大器究竟有多大啊?腰间雄剑长三尺,能有牛那么大吗?”
“哎呀——”
话音甫落,小忠尧惨呼一声,头上被鹖冠子狠狠敲了一下。
鹖冠子收敛神色,谆谆告诫道:“要炼化五行之气,须得有不同的修行功法秘术,是以无论是青龙派、朱雀派、白虎派,还是玄武派,抑或是风雷系、土系心法,你都得学,还得学精学纯,最好是拜入门下得其真传。
若不能顺利得其要诀,融合五行之气,五行之体反倒会成为提升修为和突破境界的障碍。此外,万万不可对外透露自己是五行之体的秘密,易招人忌恨,恐引来杀身之祸!切记韬光养晦,须默默前行!”
……
回忆往昔,多年前鹖冠子的真玉良言至今忆来,仍然感觉字字珠玑,记忆犹新。忠尧暗暗思忖道:“当初修炼冰系功法略有小成,才能施展冰魄银针和飞觞玄冰刺,现在火系功法我也已经修炼了不少时日了,既然这九寒之气无法祛除,还与至阳之气二者无法分开,不如就试试我这五行之体,将之融合为霜火吧……”
事不宜迟,想到这里说干就干,忠尧即刻凝神默念冰系功法口诀,将淤堵的一团九寒之气以念力导引为一丝一缕,循三焦手少阳之脉,经手表腕,出臂外两骨之间,循臑外上肩,而交出足少阳之后,最后经手厥阴心包络之脉,归于胸中,复归灵府。
而此时场上的情形也发生了变化。
九方见殷盛杰被戏弄后遁逃不知所踪,昆羽宗又回来一名得力干将,恐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沉声对天刹门黑风左使说道:“看来只得速战速决,放手一博了。”天刹门黑风左使沉吟片刻,说道:“九方宗主的言下之意是……”
九方并未作答,转向野利使了个眼色,野利心领神会,一言不发开始施法,两眼平视前方,左脚先是分开半步,两手缓缓向前平举,与肩同高,双腿下蹲两手下落按至腹前,接着左右野马分鬃,转腰抱手收脚,两手掌心相对上下合抱,上手高与肩平,下手与腹平,不消片刻,双手掌心便出现了一个缭绕着灵气的青色光球。
既而,他突然暴喝一声,一招白鹤亮翅犹如白鹅之鸟舒展羽翼,光球陡然膨胀十数倍,青光四射,继而化作一阵大风扬起阵阵沙尘,从人群中吹过。
但一阵风过后却什么也没发生,现场一片沉寂。
众人左右相顾,都不知道这野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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