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两旁间或点缀着一些宫粉紫荆和紫薇树,层林尽染,宫粉紫荆树高约两至三丈,悄悄吐露出红色或红紫色的紫荆花,形如兰花,花大如掌;紫薇树低矮,与宫粉紫荆错落有致,花团锦簇,宛如紫薇仙子下凡,仙袂轻飘,披着神秘而幽邃的气质,人迹乍至,微风轻摇,宛若惊鸿曼舞。
明媚的阳光透过树林射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缕每一丝光线,如梦如幻。
一眼望去,遍地开满了紫菀、香彩雀、假连翘、马鞭草,盛大无边的紫色是假连翘,漫逸细长的花枝上缀着一串串紫色花瓣,群芳吐艳,怯怯微微;马鞭草撑开一朵朵紫花雨伞,成团成簇;紫菀透着清冷,条形的褶皱花瓣似乎还泛着点点的水气;间或几株沉静的白色玉簪零星点缀其间,超然脱俗,遗世而立。
整片花海被阳光染上了一层金黄色,犹如辰星般繁密点缀,纷芜繁复,或薄或厚,或浓或淡,或招摇或内敛,花韵风致,秋声意趣,萧萧飒飒,不禁令人诗兴大发,长啸当歌:秋风秋雨秋意浓,秋山秋水秋花红!
微风拂面,枝叶如云,游动起伏,随风舞之,花海如波,柔美婀娜,袅娜蹈之。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鼻而来,那香味淡纯幽蕴,夹杂着一丝甘甜,使人忍俊不禁要深吸几口。
初见此景,忠尧哑口咋舌,旋即为秋之绚烂而嗟叹,兴奋异常,惊喜地大叫道:“哇,此景只应天上有,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
刘文枢见忠尧心情愉悦,淡淡一笑,说道:“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恩公,可想驻足小憩片刻?那边正好有座八角飞檐揽月亭,还可俯瞰风光旖旎,眺望碧波万顷。”
顺着刘文枢所指方向看了一眼揽月亭,其位置绝佳,矗立于右侧悬崖之上,视野开阔,一览无余,顿觉峰下云气流动,耳目一新,忠尧便点头说道:“嗯。”
刘文枢信步走向揽月亭歇息,忠尧回首望向来时路,山道迤逦,云雾缭绕,不禁有些感慨。眼前的棂星门巍然耸立,高约两丈,为石木混合结构,四柱三楼,四根粗大的花岗岩石柱平琢浑磨,上部雕刻有朵朵祥云,纹饰精美,落墩安放在较高的台基上,典雅厚重,大小坊额不加纹饰,惟有挑檐下的拱板,镂刻有花纹图案,“棂星门”三个隶书描金大字镶在其中,月梁上的绦环与雀替也相应雕刻有精致的纹样,横梁正反各有浮雕雄狮一对,英武异常。
石坊正面题额“棂星门”三个描金隶书大字,背面写着“崇拜”二字。忠尧心中有些纳闷,便冲刘文枢遥呼曰:“文枢兄,为何棂星门背后要题额‘崇拜’二字,可有何讲究?”
“哦,这个啊,”刘文枢闻言答道,“此乃先生亲笔所书。当初吾等也有相同疑问,先生答曰‘崇’字本意是指高大的山,将‘崇’字拆开来看,其实是‘宗’字上面加了一个‘山’字。宗,即祖宗,是在祖庙祭祀祖先,‘山’则象征着高大巍峨的山势与自然。一个‘崇’字便将祖宗祭祀和自然崇拜,以及天、地、人和谐统一在了一起。
天地是崇高的,祖先是崇高的,英雄是崇高的,古圣先贤是崇高的,他们如同深邃夜空中的星宿一样,对现世的黎民百姓,起到楷模与垂范的作用,并给予人伟大的精神力量,这种获得伟大精神力量的方式,便谓之‘拜’。”
忠尧显得有些吃惊:“先生真的是这么说的?”
“如假包换,先生原意如此。”刘文枢笑呵呵地说道。
“哦?那我倒是很期待能快点见到先生了,我们赶路吧。”忠尧忽地催促起来。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一座石墙青瓦的“人字形”硬顶建筑——天文院正门出现在眼前,门口右侧有五株柳树,树下围站着一排数人,不时有鏦鏦铮铮(cōng zhēng )的打铁之声传来。
“这里还有——铁匠铺?”忠尧诧异地问道,将目光转向刘文枢。
刘文枢却并未作答,远远望了一眼围站着的一排人的打扮,眉头紧皱,着急地说道:“恩公,可能有不速之客来访,我们快去看看!”
说罢,拉起一脸茫然的忠尧便跑。
二人一口气跑到天文院门口立定,忠尧发现门口柳树下果然有一铁匠铺,铁匠铺内两名壮汉正挥汗如雨,抡着铁锤旁若无人地锻锤着烙红的铁块,似乎对面前的来客视若无睹,来客有九人之多,看穿着打扮便非等闲之辈。
忠尧低声向刘文枢问道:“这些人你可认得?”
刘文枢也压低了声音,忧心忡忡地说道:“未曾见过,不知从何而来,看样子来者不善啊!”
“我们暂且静观其变。”忠尧说道,语气有些凝重,刘文枢轻轻点了点头。
沉默了半晌,来人终于打破了沉寂,为首一人上前一步说道:“吾乃昌平侯杨会,此次奉命前来有要事与余大人相商,还请二位通禀。”
忠尧循声望去,只见自称为昌平侯的杨会年约三十岁上下,被八个青衣劲装打扮之人簇拥着,相貌清秀,颧骨分明,气度不凡,头顶鹿皮小冠,身着一袭紫色皂罗衫,外披貂裘,束角带,腰系一精致环形玉佩,足登黑色革靴,果然有贵胄之气。
铁匠铺内炉火熊熊,二人只顾打铁,手起锤落,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对于昌平侯杨会的造访,理都不理。
忠尧悄悄问身边的刘文枢:“铁匠铺打铁之人是谁,你可认得?”
刘文枢轻声道:“认得,认得,那是先生多年的随从护卫,高的那位叫吕山,矮胖的那位叫向安,现在也是天文院的护院。”
“那要是这什么昌平侯带人硬闯怎么办?”忠尧瞥了一眼杨会,见带的人不少,不禁有些担心。
“应该不太会吧,先生归隐前在朝为官多年,官声极佳,可谓德高望重,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况且瞧着他们这般许是有求而来,不敢造次。”刘文枢说得头头是道。
“哦,先生原来还在朝廷做过大员啊。”忠尧喃喃自语道,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昆羽继圣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