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生活生活

“Shot through the heart and you're to blame……”一阵高亢的铃声，床上的王赢翻身起来，回手关闭了手机的闹钟。

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是3月28号5点01分。王赢摸索了一下脸，起身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中又是布满细密的胡茬子的脸，无奈地笑了笑，顺手拿起剃刀刮了起来。

王赢回到这里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并且顺利的找到了一份仓库管理员的工作。三十多年的习惯，让他仍然坚持早起，空腹锻炼，然后徒步上班。

锻炼完后的王赢，买了包子杯粥，向城市外围徒步走去。今天的牛肉包子如同往日一样的美味，塑杯中的米粥，香稠暖胃令人很舒服。

这里是一座叫“胡安县”的境北三线小城，人口约五、六十万。

来到仓库的大院，打来了仓库的大门。这是一个家电仓库，里面堆积了大批的货物。由于网络销售的兴起，店铺的销售额越来越低，王赢上了十几天班，货物进出库的次数屈指可数。

仓库的位置，是一处陈旧的工厂大院。大院周围方圆数里，都是拆迁后的荒凉废区。这片区域是城市扩建的预备规划区，只是最近房地产业不景气，继而这里的规划施工暂停了下来。

由于四周空旷，春天的疾风在这里欢快的狂舞着。春风卷着旷野的细碎草沫和微尘碎土，在空中涂抹出奇幻的图案，也让周围的事物都沾染了泥土的气息。

仓库是由废旧的厂房改建的，一层薄薄的红砖墙，钢筋架房梁上铺一层玻璃纤维板做成的房顶。这样的仓库四面透风，可谓是夏热冬寒。幸好里面门口的地方，有一个安装了保温墙的简易房。这里正是管理员呆的地方。

虽然这里的仓库大多租了出去，但是许多仓库里并没有常驻的仓库管理员。离王赢最近的驻有管理员的仓库，大概直线距离有五百多米。

没有人聊天，暂时也没什么工作，王赢巡查了一圈货物，回到小屋里，掏出手机摆弄了起来。最近他下了一款新游戏，这几天正玩的起劲。

王赢正在察看刚捡的新装备，“瞬书”弹出一条信息。信息短暂的在屏幕中间一顿，缓缓滑向上边，隐藏了起来。王赢在信息停顿的一瞬间，已经看清了信息的标题“震惊！由于饮食的不安全，导致多数人牙齿脱落，牙医供不应求”。

对于这种哗众取宠不负责任的电子报道，他没空也不屑去浏览其内容。王赢换好装备，正准备换图再刷一番，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喂，王赢啊，一会有车去拉一批货，按单子给货，告诉他们，没赠品。”

“明白了，焦总。大概什么时候能来，快中午了。”

“我哪知道准点啊，刚才来电话说快到高速口了，应该一会就到。”

“好吧，那我就晚点再去吃饭，等他们来装完货。”

“嗯，王赢，幸苦了。（女声：焦总，你看点点儿什么？）你们先点……王赢，记住没有赠品，就这样了。嘟嘟…………”

那边中断了通话，王赢也没兴趣继续玩了，倒了一杯茶，在门口溜达着。春风被细土碎沙沾染成淡灰色，在这广阔空旷的大院里，肆意地逛着。

茶水已经变得很淡了，无聊中的王赢看了一眼时间“14:28”。过去三个多小时，一直没有货车过来，虽然没吃午饭，他倒不是十分的饥饿。

库房前后走了几十圈了，围着外围也跑了几十圈，又练了一个多小时招式，百无聊赖中，王赢把椅子往后靠了靠，准备眯上一会儿。

闭上眼睛，一些不愿想起的往事，在呼啸的的风声中，渐渐的浮上心头。

从记事开始，他就住在山沟里的小村子中。没有母亲，只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父亲，独自抚养他。父亲从他五岁开始，每晚都在后院的菜畦旁，教他打拳踢脚。但是，过了刚开始的新鲜劲，每天的拳脚学练简直是枯燥无聊，甚至可以说是反感。

后来，开始上学了，乡里的小学离家很远，村里大多数的孩子都是大人接送的，而王赢确是独自一人，跑着去学校。

对于学习，王赢还不错，因为从小父亲就在种田之余，教他读书写字。

逐渐长大之后，听到村里的人有时候的议论，王赢才开始明白，他的父亲不是亲生的，他是被从山上捡来的。

当他开口问出他们是否是亲父子的时候，父亲平静的微笑着说，你可以叫我师父，当然也可以继续用原来的称呼。王赢没有改变称呼，虽然他们不是很相像，但就是父子。

小学、中学、大学，王赢在学习上从开始的优等，逐渐的变成中等，因为他父亲教授的多是传统知识。后来，十六岁那年，父亲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

对于这件事，左邻右舍都表示气愤不解。而他却知道，父亲不离开是不行的，这十五六年的时间，父亲根本没有一点苍老。从信中知道，周遭的邻居近几年来，对父亲的怀疑越来越大，父亲为了不连累王赢，只得悄声离开。

大学期间，他离开了村子，并且一直没有再回来。

毕业之后，王赢找了份教师的工作，后来因为他不肯接受一些家长的“小礼物”，被家长和同事多次投诉，被学校辞退。

后来，历经种种，最后他只好找了一份薪资微薄，却少与人打交道的仓管工作。他以前的同学、同事们都劝过他，应该识时务者为俊杰，讨好上司结交同事不是什么可耻的事，但是王赢对这种“人情往来”却总做不来。

心神沉寂的王赢，被突然出现的警笛声吵醒。细一听，这是救火车的警笛声，并且由远而近，自城外向城内飞驰。

王赢来到仓库外，感知四下无人，脚下一点地，拔身而起，落在仓库房顶上。举目向镇内凝望，只见镇内浓烟滚滚，而在消防车进城内的道路上，由城中心方向涌来大批的各种车辆。

“嗯？出了什么事？”王赢看到纷乱繁多的汽车，好像在逃跑似的。顷刻间，杂乱的车流就出现了多起事故，把道路堵了起来。

消防车驶到了车流对面，可是由于车流中碰撞事故太多，车流又占据所有车道，几辆消防车尽管不停的鸣笛按喇叭，还是无法通过。

这时，车流中一辆被撞击多次的私家车，开始燃起火苗，周围车辆里的人，纷纷下车向远处逃离，呼啸的消防车中，迅速下来几名消防员，一边指挥周围事故车辆上的人紧急撤离，一边带着消防器材向起火车辆奔去。

王赢看到此处，飘身落下，转身拉上库门并锁上，提脚向事故发生地赶去。由于事出紧急，他并没有绕到正门，直接越墙而出，从荒地中向车流方向奔去。

“让开，都让开！”几名消防队员赶到开始燃烧的汽车边，吼叫着让正在用衣服和杂物救火的人们散开。“呲……”灭火器白雾喷射，借着春风之势刚嚣张起来的火焰，被白雾强行按压下去。

火势渐熄，带着切割工具的消防员急忙上前，对着褶皱挤压的车门，准备切割。旁边的消防员敲打着皲裂的车窗玻璃，对着里面的昏迷的人大声吼道：“醒醒，醒醒。”

清理了后窗的玻璃，一名队员喊道：“张队，后座还有两个人，昏迷，有少量血迹，被挤压在里面。”那个张队对准备切割的队员道：“动手，周围或许……”

“轰”车流中间，一辆车突然爆炸，虽然很多人都逃离开来，但是还有没有离开汽车的，人们齐声惊呼中，夹杂着凄厉的尖叫声。

所有的消防员都在指挥疏散，排危救人，这时王赢也跑到被困着几人的汽车旁边。

一名消防员一把拉住他，喝道：“乱跑什么，赶紧到边上去，别添乱。”

王赢连忙道：“我来帮忙的，我力气大，能帮上忙。”

“秃子，哄孩子吗，拽他滚蛋，别在这儿碍事儿！”一名消防员喊道。

秃子大手一抓王赢，用力就要向旁边甩去。“嗯？！”秃子这一甩虽然没用上全力，但是对于一个身高不到一百八十公分，体型略胖的人，应该会被甩开两三米，踉跄退开才对。可是对方纹丝未动，秃子自己也感觉刚才仿佛拽了一下雕塑石像，而不是一个活人。

王赢注意力没有在几位消防员的身上，眼见驾驶座的男人气息骤然变得微弱，手臂一拂，脱开秃子的抓扯，身形晃动，来到了正在破坏的汽车前面。

“让开，让我打开车门。”王赢大声道。

正在锯门的消防员一听，以为是自己的队友说话，马上关闭了电锯，抬头正要答话，却见到一位身着普通服装的人轻轻推开他，来到车门前。

张队指着王赢刚想张口喝骂，见到王赢双手搭上车门“嘎吱吱”几声，车门被拽了起来。“嘎碰”车门被王赢硬生生扯了下来。

“！！！！”几位消防员齐齐一震，目瞪口呆。王赢此时也不在藏拙，伸手一撑汽车表盘，回手将司机抱了出来，随手在伤者身上几处点了几下，哪几处伤口顿时血流缓滞。

王赢身边的消防员，直愣愣的接过他递过来的伤员，看着王赢如法炮制的相继救出后座的母子。

消防员们刚要说点什么，却听见车流的后方传来惊惧的惨叫声，疏散的人群慌乱的四处逃窜。几人向惨叫声的位置看去，只见到从城镇中涌出大量的怪异的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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