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哀莫大于心死

阿尔萨斯定了定神，便首先转向最有希望说服的吉安娜。

吉安娜看到阿尔萨斯又在耍大锺，又拧成一团的眉头显示出她有多么的揪心，显然是生怕挚爱又想不开要自爆，见他看来，便带着惊惶柔声道：“阿尔萨斯，不要！”

在阿尔萨斯残留的记忆里，从没见过阳光开朗的大海女儿这般惊惶，就连冬幕节那晚突然听到分手的晴天霹雳时也没有，现在却为了挚爱的安危能惊惶到这种地步，屌丝意识主导的阿尔萨斯感动之余，又暗暗骂了前任一句“渣男！”，便努力向吉安娜挤出一丝笑容，示意宽心。

可是，吉安娜当然不可能知道阿尔萨斯王子已经换成屌丝死宅了，想着他之前的崩溃和决绝，哪能因为他神经兮兮的一笑就放得了心呢？反而越发地相信挚爱已经疯了。

好在，大海女儿是个坚强独立的女孩，虽然柔肠百结也没有丧失主见，拧成一团的眉头轻蹙几下，便暗暗打定主意，绝不允许悲剧再发生，便默念法咒，指尖上立刻闪起幽幽的寒芒，准备一不对劲就给他一个寒冰屏障，那怕把挚爱冻成冰棍运回洛丹伦都城总好过让他自爆。

阿尔萨斯瞥见吉安娜指尖上的幽幽寒芒，想到她那开挂级别的法师天赋，不禁背脊一阵发凉，可又无法解释。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如果吉安娜知道挚爱已经被人夺舍了的话，指尖上闪烁的可就不是寒芒而是大火球了。

阿尔萨斯也心知，以吉安娜坚强独立的个性，既然已经有了主见，一时半会想扭转她的感观怕是吃力不讨好的了。况且，想要重新聚拢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军心，吉安娜只是个异国公主无足轻重，一手创立骑士团的光明使者·乌瑟尔才是关键。

阿尔萨斯便转向乌瑟尔。

然而，此刻的乌瑟尔早已对阿尔萨斯彻底丧失了信心，根本不指望他能率领骑士团解决任何问题，唯一想着的就是把他完整地带回洛丹伦都城，毕竟，他还是洛丹伦的王储，将来的国王。

只是，一想到洛丹伦王国以后要交到阿尔萨斯这种人手上，乌瑟尔就不禁暗暗叹息，又习惯性地摇头不止。

圣光在上，身为王子老师的乌瑟尔，一向都是想把阿尔萨斯培养成英明神武的未来国王来着，阿尔萨斯之前也从没令他失望过，乌瑟尔甚至还清楚地记得，阿尔萨斯在暴风城的光明大教堂接受圣光洗礼时，七国来贺，万众景仰，被视为光明的化身、正义的使者，是何等的令人激赏。

然而，亲见他强令屠城、崩溃倒地又挥锤自爆之后，乌瑟尔曾经有多么的为这个弟子骄傲，现在就有多么的失望，已经对他彻底死心了。

哀莫大于心死。

阿尔萨斯也看出了乌瑟尔的心死，感觉想要重新取得他的信任简直比登天还要难，可再看看白银之手骑士们眼中那深入骨髓的冷漠和疏远，又想到已经十分危殆刻不容缓的情势，便只得硬着头皮尝试道：“乌瑟尔，我——”

“走吧，跟我回都城！”已经死心了的乌瑟尔，连听完阿尔萨斯这个王子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了。

主导新生阿尔萨斯的意识，毕竟只是个人笨嘴拙没说话已怯三分的屌丝死宅，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堵了回来，噎得好生难受，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后，才又道：“我不能回去，斯坦索姆的瘟疫还没解决——”

“王子殿下，这已经不是你能解决的了！”乌瑟尔虽然对阿尔萨斯前所未有的冠以尊称，语气却冷得像冰，显然根本不想听他再说半句。

在阿尔萨斯的记忆中，乌瑟尔从没试过用这种冰冷的口吻跟他说话，如果是心高气傲的前任王子，怕不得又立刻引爆矛盾了，就算是早被残酷现实锤打得没了脾气能苟且苟的屌丝意识，也是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强烈的挫折感，笨拙地继续分说：“可是，这是我身为洛丹伦王子的职责——”

“这不是你的职责！”乌瑟尔再一次粗暴地打断了阿尔萨斯，又带着一丝嘲讽道：“王子殿下，我想你是搞错了，这是前线将士们的职责，而你，尊贵的王子，阳光明媚的王宫花园才是你该呆的地方。”像乌瑟尔这么公正宽厚的长者竟会说出这种讽刺话来，显见他心中对阿尔萨斯该是何等的失望，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就是这个道理。

这个该死的犟老头！

就算现在主导阿尔萨斯的是屌丝意识，也都不禁有些恼怒了。

又通过王子的记忆得知，别看老头子平日里公正宽厚的样子，可只要一触动到他的信仰原则，便没有丝毫的协调余地。讲道理，这是一个虔诚的圣骑士，但未必是个好老师。前任王子之所以个性这么偏激，怕是也有几分犟老头言传身教功劳的吧。只是，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率领部队进城，在无望死地里拼出一丝生机才是当务之急。

阿尔萨斯也心知，乌瑟尔和白银之手骑士们现在这种态度，主要还是前任人设坍塌的缘故，这个锅还是得现任的自己背，而想要重新树立起在众人心目中的英明神武形象，绝非三言两语所能达成的，受些委屈也就理所当然了。

而对于早就被残酷现实锤打得没有了脾气，只要有台破电脑和一箱老坛酸菜牛肉面就能苟到地老天荒的屌丝意识来说，受些许委屈还不算是什么过不去的坎。

于是，阿尔萨斯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按下心中的无奈和恼怒，作出一副诚恳的态度对乌瑟尔道：“老师，我之前确实错了，为了洛丹伦百万子民，请最后相信我一次，助我抗击亡灵瘟疫吧？”

乌瑟尔闻言一怔，又不禁上下打量了阿尔萨斯一眼。

眼高过顶的王子居然会认错？还是以这种前所未有的诚恳姿态？这跟他一贯的形象似乎偏差有点大啊，和之前暴怒颠狂的样子更是判若两人，就仿佛，一觉醒来，就顿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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