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救赎

“找你啊。”似乎在回应对方的笑容，凯里咧嘴灿烂笑道。

“找我？”梦莉愣了一下。

“是有什么事情吗？”梦莉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呢。”凯里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答道。

“呃……”梦莉再次一愣。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凯里笑道。

“能躲过那么多的卫兵来到这里，凯里先生果然不是普通人呢。”梦莉笑这看向眼前的凯里，那一双碧蓝色的大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

凯里脸上仍旧挂着那个灿烂的笑容，直视对方双眼。

“果然不是普通人？梦莉小姐所指的‘不是普通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而梦莉小姐又凭什么判断我‘不是普通人’呢？”凯里轻笑说道。

“我所说的‘不是普通人’，当然指的是很厉害的人的意思，至于我怎么判断凯里先生‘不是普通人’……”梦莉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昨天下午两人相遇的情景。

“那时候，我无法从凯里先生的眼中，看到那些落难者特有的慌乱、自卑等情绪。”

“有的，只是无尽的空洞，似乎对所有东西都不在意。就连后面我提出给予帮助，凯里先生拒绝的时候，眼神也没有任何改变呢。如果真的是落难者，眼神中那一份对救赎的渴望骗不了人的。即使伪装得再好，也无法做到如凯里先生那种眼神呢。”

“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想要伪装，必须要学习控制自己的眼神，学会如何控制这一扇窗户。但无论窗户关得再严实，也无法改变它是那面墙上最大的漏洞。”梦莉说话间，一直与凯里对视着，那一双碧蓝色的大眼睛满带笑意，弯成了好看的半月状。

“正因为如此，所以那个时候，你才会选择相信我？”凯里面上表情不变，语气更是一点变化也没有，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自己心中的失望。

判断谎言的技巧，凯里懂得当然也非常多，通过一般人的身体、手脚的动作等许多的小技巧都能够判断出对方是否在撒谎。

但……下一刻……

“不呢。”梦莉轻轻摇头否认的动作，让凯里眼神微微闪烁。

“想要证实一个谎言非常简单，只需要寻找出其中一个漏洞便可，验证谎言的过程原本就是寻找漏洞的过程。”

“但想要证实一个真相，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即便是真实存在的事实，从想要去寻找它漏洞的那一刻起，对于怀疑它的人来说，早晚都能找出漏洞，即便没有漏洞，也会无中生有自己想象出所谓的漏洞。”

“我们能做的，只能验证、提升一件事情的可信程度，不可能说一件事、一个人完全可信。”

梦莉笑着说道，那一双由始至终，一直倒影着凯里身影的碧蓝色大眼睛，依然因笑意而微弯。

那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异常清澈，起码凯里无法从中找到哪怕是一丝的，说谎者该有的眼神。

凯里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深了几分，看着那一双碧蓝色的清澈大眼睛，凯里当然也发现了，对话至今，对方的视线从未移开。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故意让我看到你‘心灵的窗户’，从而表达对我的信任吗？”凯里如此说道。

“但是，刚才你不是说了么，无法准确证实一个人是否可信，贸然这样相信一个人，真的好么？”

“特别你还是塞西利奥的大小姐呢，你就不怕我是敌对势力的人么？”凯里笑道。

“我知道啊。”梦莉笑道。

“但是……你不先去相信别人，又凭什么去让别人相信你呢？”梦莉仍旧挂着那一个温柔的笑容。

直至多年之后，当凯里的名字已经响彻大陆，但他仍旧忘不了此时此刻，这一双弯成半月状清澈的碧蓝色大眼睛。

凯里愣了一下，似乎是因为惊讶于对方的言论。

“我并无恶意，我会出现在这里，纯粹只是想要……”似乎是想要回应对方，凯里那一双漆黑的眼珠也直视对方，语气中带着说不出来的认真。

“只是想要追随你。”

“仅此而已。”凯里笑道。

“追随？也就是想要成为仆人的意思？”梦莉问道。

“为什么呢？以凯里先生的本事，完全可以在城堡中谋取一个不低的位置呢，没必要屈才去当一个仆人吧？”

毕竟是带进塞西利奥城堡，居住在城主身边的人，对于凯里的出声过往，早在昨天就已经调查了一遍，当然，调查结果也是一片空白。

而带进城堡里的人，都会有一段时间的观察期，隐藏在城堡之中的暗卫会也会盯着他。

跟别说刚才凯里自己走进城主居住的这一片“警戒区”，他的一举一动更是在别人的眼中。

所以此时的梦莉知道凯里一片空白的过往、知道凯里来到城堡之后的动作、更知道凯里是如何越过重重卫兵来到这一个书房……

“哦，凯里先生别误会，每一个来到城堡里的人，都需要摸清来历。现在更是非常时期，周边的关系看似和平，其实也非常紧张，严格一点也很正常……”梦莉似乎想起了什么，忙笑道。

“没事，每一个进入城堡的人都应该经过调查，这是合情合理的做法，毕竟盲目相信别人可是不可取的。”凯里表示理解对方的行为，并没有生气对方调查自己的出生这种“不信任”行为。

原本就是，换做是谁，面对一个将要居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都会调查清楚对方的来历，来历不明的人睡在卧榻之侧，相信谁也做不到。

“可是，我只是想要当一个仆人啊。”凯里笑道。

“哈？”梦莉眨了眨眼睛，眼中的疑惑一览无余。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不想享受更高地位，而去当一个仆人？

“为什么？”梦莉问道。

凯里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入眼的右手没有经过任何锻炼留下的痕迹，一如少年的白皙。

但此时的凯里，似乎仍旧能够从自己的指间，闻到那一股血腥味。

凯里低头看着自己张开的右手，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因为我想要……”

“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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