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呼……”
阴暗的房间里散发着浓浓的酸臭味,桌面上的尸体软绵绵的躺着,双眼流露出惊恐,锋利的匕首插在他的胸间,明显已是死透了。
墨红的血液顺着桌角滴落到地面,形成大片的血泊在地面蔓延,细微的阳光穿过房子的缝隙撒进来,可以模糊的看到血泊之中平躺着一个黑影,他胸膛还不断起伏,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啪!”
瘦弱黑影挣扎着翻起身,一掌摁在血泊中,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站在黑暗中凝望着尸体的双眼,目光中尽是阴暗。
“是你逼我的。”
……
有些人喜欢看世界燃烧,有些人让世界燃烧,有些人正在被燃烧。
第一种,撒隆不喜欢,第二种人他常接触,麻袋里的就是,他是第三种,但很快,他要变成第二种,或者未知的第四种。
泰德克港口的地下黑帮历史要蔓延到上上个世纪,它最初的由来是源自民间自发组成的保安团,用来抵挡敌国侵略,在当时很得人心。
但改革换代总是异常的快,保安团四分五裂,由黑转白,但暗地里还把持着地下势力的各色交易。
“哗啦啦……咕咚……”
麻袋在水面冒了几个泡,缓缓的沉入海中。
撒隆怔怔出神,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五年,前十年他一直在为麻袋里的家伙打工,那个时候他扮演残疾儿童,到泰德克富人区,或者是繁华的大街乞讨。
值得一提的是,与他一起的还有几个病秧子,但只有他活到了现在。
麻袋里的家伙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要妄想着逃,整个泰德克都是我们的!”
生命力顽强的后果是他被带到了泰德克港口做一个年幼的搬运工,别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儿。
像他这样的人还有不少,属于泰德克黑帮中基层中的基层,要受到举荐人与管理者的两层剥削,什么时候要是发生黑帮火拼,他们这些人还要充当炮灰,而留下来的那点油水勉强能让人将就着活下来。
也许过了几十年,或者十几年他这样的小子就能在黑帮基层熬出头,如果稍微有些头脑,嘴巴俏皮些,或者长得俊俏些,还会被带到泰德克闻名遐迩的玫瑰会所卖屁股。
杀人这种事,在这个世界可以隐藏的很好,区别只是有没有人想要追查下去。
一个普通的黑帮头子,还是拐卖孩子的那种,在黑帮中也是遭人唾弃的一类,一团烂肉,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管。
但是人总会有几个朋友,哪怕他是个渣子。
念及此处,撒隆不再停留。
……
西蒙是个人渣,好赌,好色,好酒。
他每周都要向撒隆要300到500港币不等,要知道撒隆一月的工钱也不过就是1000港币,还是没经过管理者剥削前的数字。
他贪得无厌,但他一定很有积蓄,恰巧,撒隆知道他的钱都放在哪里。
……
血鲨武馆是泰德克港口最大的武馆,他在诸多黑帮势力之中不声不响,但门徒众多,暗地里经营什么,撒隆不知道,但在泰德克有这么一句话。
“他们从不找别人麻烦,他们就是最大的麻烦。”
“麻烦大哥通传一声,我是给迪克先生送礼的。”
撒隆悄悄塞过去一叠港币,男人打眼一瞅,少说也有十几张。
他不动声色:“稍等。”
男人转身离去,很快出来:“迪克先生有请。”
撒隆点点头,跟着男人走了进去,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一楼尽是些沙袋,与一些对打的空地,此刻正有些门徒练习搏斗。
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但以撒隆来看还是太过僵硬了些,他见过黑帮火拼,这个年代枪支弹药并不流行,大家都是提着一把刀,从街头砍到巷尾,拼的就是一个手疾眼快。
二楼人数较少,只有寥寥十人,离得近的年轻男子正瘫软在沙发上,显眼的银色碎发显得整个人流里流气,华贵的银色西服在白炽灯下能亮瞎人的眼,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吸引了撒隆的目光,他斜眼看去,便见一个年轻女子高高抬腿,猛然转身,巨大的惯性带动身体发出刺耳的风声,恶狠狠的甩了出去。
“呵!”
“砰!”
女子的对手是一名浑身腱子肉的光头壮汉,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感,左手捏掌,迎着女子甩腿不退不让的就要撞上去!
“顶!”
“砰!砰砰!”
壮汉与女子各自飞了出去,狼狈的滑在地面,原先的位置已是站了一位黑袍中年男人。
撒隆看的清楚,壮汉与女子刚要交手之际,男人便大步跨跑而来,随后一脚飞踢而去,在空中一脚一个,将两人踹了出去。
“你也不拦着点,这一打又得躺一星期。”
中年男子冲着银发男子抱怨道。
银发男子摊摊手,一脸无奈:“我哪拦得住啊,师傅您也不是不知道,这两人一打起来就上头,下手没轻没重的,可再把您宝贵的小徒弟给伤着了。”
“ 我!”
中年男子顿时气急,举手作势要打。
银发男子身子一缩,瞬间移到沙发的另一端,嬉皮笑脸的看着自家师傅。
带路的男人悄悄对着撒隆道:“你小子运气不错,碰到了馆主,机会自己把握。”
说完,一把将撒隆推了出去,踉跄几步,顿时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你是?”
中年男人目光扫来,上下打量了撒隆一番:“小兄弟来此处做什么?”
撒隆先是冲馆主躬了躬身,这才拘谨的说道:“我是来找迪克少爷的,我是港口的搬运工,从小在西蒙手里做乞儿,现在在泰德老大手下做事的,昨晚我杀了西蒙,但我以前听说血鲨武馆是港口最强的势力,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就可以在迪克少爷手里讨个活法。”
撒隆不再多言,把包裹从背上取下,拿在手中,做着递给对方的姿势,脚步却并没有挪动。
男人看向银发男子,骂道:“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都说了少叫你去喝花酒,没事儿多练武,亏了你这一身天赋,闲言碎语都让别人听去了,自己解决吧!哼!”
“那边几个,把他俩抬上,送去我的房间!”
男人再次怒吼,以一声冷哼收尾,转身甩袖离开,直奔三楼。
不大会儿,二楼的数十人便尽数走光,撒隆身旁的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嘀咕道:“兄弟只能帮到这儿了。”
“多谢。”
撒隆低声道。
“啊~噶蹦……噶蹦……”
银发男子呻吟一声,伸直了懒腰,从沙发上站起身,骨头不断发出脆响,缓缓走到撒隆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撒隆,我叫撒隆。”
撒隆说道,腰弯的更深了,叫手中包裹举高,尽显虔诚。
银发男子伸手叫包裹抓走,随手撇在沙发上,一脸无趣,慵懒道:“杀个人渣而已,不算什么事儿,西蒙我知道,港运海口的泰德是他兄弟,这钱我收下了,保你一天,买张早点的车票,趁早滚蛋吧。”
迪克甩甩手,就要作势离开。
“咚!”
“嗯?”
银发男子疑惑的转过头,就见到撒隆正跪在地面,头颅狠狠砸下,嗓间发出沉闷的声音:“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前十年被人像狗一样牵着,后五年被人像奴隶一样压榨,我如果真的就这么走了,这辈子我的脊梁都直不起来,一辈子都会对泰德克港口留下阴影,我想活着,我如果真的这么走了,至少一段时间内会面对泰德老大派来的追杀,可能会死,但这不重要,一味的逃避只会让我成为下水道的老鼠,我想站着活着,我不想失去对望的勇气,我想像个人一样活着,请迪克少爷给我一个机会!”
撒隆抬头,目光中猩红一片,尽是戾气,随后再度将头颅恶狠狠的砸下去。
迪克清楚的看到地面有一丝残留的血迹,他微微颔首,冷淡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欠缺的兴致。
“未曾想还是个有血性的,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留下你。”
“我什么都能做。”
“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做就是什么都不会做,烂命一条,死就死了,是这意思?“
撒隆咬咬牙,重重点头:“是!”
“那太好了,你运气不错,我这里正好有一个烂任务需要一个烂人去做,你就很合适,做吗?”
“做!”
“不问是什么?”
“愿为西蒙少爷鞍前马后!”
撒隆的头颅再次重重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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