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白打算和道士和尚一起去见宏叔。
“吴雪,我跟着他们去看看。”
“哦,一起啊。”
“一起?”
“对啊,好像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我想跟着去看看。”
“道士、和尚,或者我,都略懂玄术,就算遇到什么事情,也可以自保。你是个普通人,去了遇到危险怎么办?”
“有小白啊。”
“我?”
“不对吗?你会护住我的。”
“……不……我护不住你……”
“沧白,我可是你儿子,你一个做父亲的护不住儿子?”
“总之,你不许去。”
“呵,沧白,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带着我去,要么我跟在你们后面去,你看着办。”
“……”
沧白没能把吴雪留在酒店。一路上,沧白不想理睬吴雪,然而有道士忙前忙后的,吴雪也根本没空在乎。
“沧先生,您儿子真有个性。”
“是吗?比道士还有个性吗?”
“……”
“和尚,你发现没有,你和道士身上,也沾了鬼气。”
“是。”
“我记得你说过,那群人身上都带了鬼气,既然你一开始就察觉了,为什么要跟着宏叔去探墓?”
“因为阿遥在村子里找到了一颗帝台的棋子。阿遥认为,宏叔遭遇的事情一定和你正在找的东西有关系,他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朋友有忙,他一定要帮。”
“是吗?”
“沧先生,阿遥是个傻瓜。”
“我知道。”
“也是一个可爱的傻瓜。”
“我知道。”
“所以,不要让他失望。”
“……”
宏叔一伙人暂居的地方,正如道士说的,是个鬼村。看那个残破的样子,估计几十年里,没有人住过。禹都是个大城,按理不该存在这样的地方。
“贫僧回去后,曾找人打听了一下,这个荒废的村子,叫做鱼村,五十年前就荒废了,后来有人看中这里,想买下来建一个休闲别墅区,派来勘察的人,回去后莫名出了事情,于是就有传闻,说这个地方有问题,所以才会荒废。”
“很重的鬼气。”
“嗯,比贫僧上一回来更重了。”
鬼气,又名死气,换句话说,活人身上是不可能有的,除非这个人要死了。如果一个村子里全是垂垂老人,那么那个村子的鬼气就会比较明显,懂玄术的人都能看的出来。
可是鱼村是个五十年没有人住过的村子,不应该有这么浓烈的鬼气。
“啊——救救我啊,宏叔,我不想死,不想死——”
沧白四人进去的时候,喊救命的人,已经只剩下一口出来的气,吐完了,也就死了。
人死,对玄家人来说,并不可怕,但人死了却不见魂,那就可怕了。
“两位大师,你们总算回来了,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宏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跟在他后面的三个人,也一起跪在地上。
“阿弥陀佛,四位施主请起。”
“大师,我们错了,不该来盗墓的,我们改,一定痛改全非,求您帮阎王爷求个情,别收我们。”
“阿弥陀佛。”
“我们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儿子,要是我死了,谁来养他们……”
噗嗤——
“不好意思啊,作为一个演员,我必须说一句,你们演的也太不走心了。”
“是吗?”宏叔站了起来,“我也觉得卖惨不大适合自己,那,这样呢?”
四把抢,对准四个人。
枪一露,沧白就挡到了吴雪前面,谁知被吴雪一把抱到他身后。
“哪有儿子让爸挡枪的,那该多不孝?!”
“吴雪,别闹,你挡不住子弹。”
“小白,怎么说的你能挡住似的?”
不过,也轮不到吴雪和沧白多争,和尚一马当先,挡在最前面:“贫僧劝四位施主放下武器,要是等会儿误伤自己,就不好了。”
“大师,我一开始就说过,只要你们能救人,我就出两百万,现在,条件不变,只要你能救我们,我可以给你八百万。”
“八百万?呵,很多吗?”道士笑。
“好,那大师想要多少?”
“你来找我们,是打听过的,汝之是金山寺的和尚,金山寺是什么寺,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吧?”
“……”
“金山寺的和尚,最不缺的是钱,八百万,呵,就算是八千万,咱们也看不上!”
“敬酒我已经提供给几位大师了,大师不想吃,那我就只能请你们吃罚酒了。”
四人开枪的速度很快,枪声想起前,道士已经祭出封禁符。封禁符能封禁邪祟,也能封禁自己,用来挡子弹,也是不错的。
道士以为自己很快,却快不过和尚手里的佛珠,四颗佛珠,堵住了四把枪的枪眼,结果枪声一响,四人的下场,都很惨。
一片惨叫声。
“汝之,哪里需要你动手?!”
“嗯?”
“此番要伤了你多少功德!”
道家修自在,佛家修慈悲。所谓的慈悲,就是对天下,对众生慈悲,今日和尚伤了凡人,与慈悲相悖。
“无妨,贫僧功德厚。”
“臭和尚,你一个出家人,竟如此心狠手辣,你就不怕下地狱吗?”
“你说什么?”道士一个箭步,甩了宏叔一个巴掌,“和尚不杀生,道士却没有,信不信我让你死的更快?”
“道士,交给我吧。”
宏叔恶狠狠的瞪着沧白:“你又是谁?”
“你敢瞪他?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吴雪冷冷的说。
宏叔吓得退了两步,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些个修行者,心都狠成这样。
“无雪,你也出去。”
“小白,我怕你吃亏。”
“出去吧,我不会吃亏的。”
待三人出去后,沧白才问宏叔:“说说吧,你们怎么知道禹都有一座墓?谁让你们来挖墓的?”
“你说什么?”
“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或许考虑救一救你们。”
“你能救我们?”
“没发现吗?和尚也好,道士也罢,都听我的,就像你后面的三个人,都听你的一样。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好,我说。”
宏叔做盗墓,做了大半辈子,也算行里的翘楚。不过,做这一行的人,一辈子踩中的坑,也比其余行当要多,一不小心踩到个大坑,命就没了。宏叔运气好,没碰到什么大坑,所以四十多岁了,还活的好好的。
如果不是因为禹都的事情,宏叔可能已经金盆洗手了。做这一行的人,除了胆色,更重要的是拼体力,他干了大半辈子,钱算够用,可以退了。
“有人找到了我,说让我替他去盗个墓,墓里的陪葬品他只要一件,其余全给我。我原本不想接的,毕竟,传世的大墓早就被人挖空了,真有没被人动过的墓,也不会是什么大墓,我没必要去折腾。”
“那后来又是怎么改了主意的?”
宏叔从兜里掏出一张兽皮:“那个人给了我这个。”
“夔皮。”
“什么皮?”
“没什么。你接着说。”
“您别看我是做盗墓的,其实我祖上是读书人,所以小时候见过不少宝贝,家里头最大的宝贝,是一个印章,印章上的字很奇怪,我不认识,家里也没人认识,后来家里发生变动,印章没了,但我一直记得印章上的字,也记得奶奶说过,那可能是上古文字。”
夔皮上画了一张地图,地图上有两个字,禹陵。
“如果是一个古代达官的墓,我说不定就推了,可上古神仙的墓,我怎么能放手。哪怕墓里只有一两件东西,不,哪怕墓里什么都没有,我就算带一块石头,掰一截木头,带出来也够了。”
“胆子够大啊。”
“我们是吃亡命饭过来的,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哦?那你求什么救命?”
“……”
“夔皮上的地图,是上古地图,你是怎么找到禹都的?”
“做盗墓的,别的本事没有,看地形的本事,那是肯定不差的。我根据地图山的山势走向,不断的比对地图,老地图,古地图,就看出门道来了。”
“你确定没有人提醒你?”
宏叔摇头,却又一惊:“不对,是有人提醒我。对了,我为了查地图的事情,去过几回图书馆,有一回遇到一个人,他说图上的山,看起来像是少咸山。对,没错,我后来找了禹都的地图比对,确定没差错,就来了禹都。”
“你是做盗墓的,能活到这把年纪,凭的不是冲动,而是小心谨慎。上古的大墓再吸引人,你也不会不做调查就下墓,对吧?”
“大仙说的不错,我们到禹都后,一直按兵不动。原本打算去少咸山看看,结果一比对山势走向,感觉自己可能搞错了。”
“你们没去少咸山?”
宏叔摇头:“看图就知道少咸山的位置不对。我们在禹都活动的时间,几乎都泡在图书馆里,找了好些天,才从一本旧县志里发现鱼村,我觉得像,就带人进了鱼村。”
“我听闻,鱼村五十年前,成了一个荒村,你们进来前没查查原因?”
“来之前没查,因为旧县志上有关于鱼村的描述就几句话,说鱼村是个与世隔绝的村子,村子里的人不往外面来,外面的人也没有进去的。我当时一看这段话,就觉得有谱。”
“你以为鱼村人是替神守墓的人?”
宏叔点头:“大仙说的不错,我是这样认为的。谁知道进了鱼村才知道,鱼村早没了,我们去了鱼村祠堂,在祠堂的供案上,发现了和地图上一样的文字。除此,从祠堂留下的记录中,我们找到了有关于一座山的记录。”
“什么山?”
“羽山。”
羽山,据经载,鲧被杀死之地,正是羽山。“鱼村如今,不见有山。”
沧白的疑问,令宏叔露出了一分得意:“大仙有所不知,鱼村人记载,羽山在千年前的某一次地动后,几乎消失了。”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说完,沧白转身,准备出去。
“大仙,留步。”
“还有事?”
“您刚才说过,只要我老实回答问题,就救我们的,您不能食言。”
“为什么不能?再说,我记得自己说的是考虑救你们,可没说一定会救你们。”
“我还有更重要的没有说,如果你不救我们,你……”宏叔还在叫嚣,但沧白不在乎,他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他不知道的,貌似走一趟鱼村的祠堂也能知道,至于宏叔的威胁,无非是指墓里的东西。
墓里的东西,呵,如果宏叔真的知道,哪里还需要向他们求救?
“神棍,你和人说了什么?我们在外面都能听见他们的求饶声。”
“不过是人之将死的绝望罢了。”
“阿弥陀佛。”
“不救吗?”道士问。
“他们看似还活着,其实已经死了。不是不救,而是没得救了。”
一介凡人,胆敢踏入神寂灭之地,怎么可能还能活下去?
“算了,他们也是咎由自取,咱们管不上。对了,接下去怎么说?下墓吗?”
沧白摇头:“先回去吧。”
“啊?”
“回去商量商量再说。”
“哦。”
回去的路上,沧白一直在思考。禹陵,顾名思义,大禹的陵寝。典籍有载,鲧盗息壤,帝怒,斩杀鲧,后帝剖鲧腹,禹得生。禹奉帝命,为九州治水,后在人间建立国家,成为一代人皇。
如果禹陵为真,那沧白是不可能带着吴雪去的,毕竟,那可上古神长埋之地。但,要怎么才能把人骗回去?
小剧场:
沧白:道士,你真的看不上八百万?
道士:哭……谁说的?
沧白:不是你吗?
道士:我那不是怕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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