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就是个渔夫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龟兹城地处天山南麓，出城往北是雄伟的天山山脉，山脉东西走向，长约千里，其中夹杂无数山谷，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山谷中，绿草如茵，灌木丛生，深处有一汪水潭，水潭边一条瀑布从山间直挂而下，瀑布长约百米，坠落过程中撞过山壁岩石，溅起无数水珠，最后砸入水潭，发出震耳轰鸣声。水潭幽深清澈，积聚瀑布水流，潭水溢出，汇聚成小溪，流出山谷。

平静的潭面一阵翻滚，一个脑袋从水潭中冒了出来，紧接着又一个脑袋升出水面，她伸手挽住湿漉漉的秀发，开心道：“风林，这次我是第三名。”

步清莲和风林三人经常在这个山谷中玩耍，玩耍的方式包括骑马、射箭、舞刀、弄枪、憋气等。现在他们正在比试谁在水中憋气最久，以前步清莲总是憋气时间最短的一个，她这次超越风林，成功晋级前三，是有生以来第一回，心头不由升起一丝小得意。

风林脑袋左右晃动几下，甩掉头发上的一些水珠，赧颜道：“我不像郭昕和嗣业，在女孩子面前，也不懂谦让。”

步清莲微微一笑，“他们憋气能力强得变态，特别是郭昕，他一边和我们比赛，一边在水中练枪。”

风林高兴起来，“待会可以吃烤鱼。”

步清莲指了指水下，“他们俩估计还得一会才出来，我先去换身衣服。”

风林摆手道：“去吧。我等他们出来，再一起去换。”

水潭岸边有一栋两室的简易木屋，是郭昕他们玩耍之余搭建起来的，充当他们更衣或小憩之所。

步清莲进入屋内，换上干净衣裳，走出木屋，回到水潭边，坐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双手托腮，凝视潭面，静静等待郭昕三人。

好一会儿，李嗣业和郭昕一前一后冒出水面，郭昕手握长枪，枪上穿着几条大鱼，大鱼还活着，摇头摆尾，整个场景在夕阳的映照下，竟然显露几分农家乐趣。

风林叫道：“郭昕，你就是个渔夫。”

李嗣业扭头打量一番，点头道：“确实。不当渔夫是我们大唐的一大损失。”

郭昕晃动手中长枪，“马上就要回家，来不及烧烤。有个渔夫不太在行的问题，这鱼怎么处理？”郭昕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水潭岸边的步清莲。

平日里，步清莲负责烧烤，无论是鱼还是野味，烤出来都是色香味俱全，吃过后，口齿遗香，回味无穷。当然，为了让步清莲能够尽情展示她的手艺，每次烧烤的所有辅助工作都由郭昕三人完成，步大厨师只需转动下木削或竹签，再负责添加各种调料。

在处理食物方面，步清莲是四人中间的权威。

步清莲抬起头，代表四人做出决定：“不能烤着吃，就分了拿回家烧着吃。”

夕阳下，四人策马而回。

傍晚，郭昕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

郭勤嘴里包着一口饭，含混不清地说道：“哥，顾心琪今天又问我关于你的事情。”

郭昕在山谷中勤练一天，腹中饥饿，正埋头吃饭，没有顾及回应。

郭婷十三岁，已是个半大姑娘，对同龄人的事情比较感兴趣，忍不住问道：“郭勤，她又问什么？”

郭勤往嘴里扒了口饭，乐道：“姐，这算不算皇帝不急太监急？”

郭婷嗤之以鼻：“好，当我没问，我现在不着急听了，你也不准着急说。”

郭勤脑袋一歪：“我就不着急说。”

夏思卿偷偷一乐，笑道：“好吧，你们都不急，就我急。勤儿，给娘说说。”

郭勤先冲姐姐做个鬼脸，然后对母亲说道：“顾心琪今天问，我哥平时最喜欢去哪里？’”

“那你怎么说的？”郭婷还是忍不住，抢着问道。

“我哪里清楚大哥这些天在哪，我只知道他每天早出晚归。”郭勤抬起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郭昕，似乎在埋怨他哥怎么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随即表情如变色龙般瞬间由阴转晴，得意笑道：“但我不能直接告诉她实情，免得顾心琪小瞧我，于是，我就和她说，‘我哥最喜欢去的地方很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为此，顾心琪很不高兴，半天没搭理我。”

饭桌上的两个女人忍俊不住。

郭昕摸了摸弟弟的头，笑道：“郭勤，看来你很重视在顾心琪心目中的形象。”

郭勤因为兄长的亲近举动双眼发亮，抱着郭昕的胳膊撒娇道：“哥，你每天去的地方在哪？”

“没有具体地名，说不清。不过，从明天开始，我会在自家店铺里待上一阵子。”

郭昕一家搬进新购置的宅院已经十几天，天麓镖局的招牌也在铺面外悬挂了十几天，他依然没有接到任何生意，连上门问询的客商也寥寥无几。这些天，夏思卿帮着郭昕照看镖局，十分清楚天麓镖局的现状，她安慰道：“镖局新开不久，生意清淡些也算正常，无须焦急。”

郭昕点了点头。

郭勤说道：“娘，哥，我有个好主意，可以解决镖局的困境。”

夏思卿高兴道：“我们家勤儿长大啰，能帮大人出主意了，说出来听听。”

郭勤得意道：“顾心琪说她姐可会做买卖了，她家现在很多生意都是她姐在背后定主意，连她爹都说她姐是经商天才，如果能够让她姐帮忙想个办法，肯定能够让镖局生意好起来的。”

郭婷怀疑道：“有那么厉害？不会是顾心琪在替她姐吹嘘吧？”

郭勤哼了一声，说道：“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先给你们说个事吧。”

夏思卿的兴趣也上来了，和郭婷异口同声：“说吧。”

郭勤说道：“前一阵子，莫家和顾家明争暗斗，有一次，他们两家的米铺之间展开竞争，莫家听闻顾家米铺采购了一批新米，想施展手段，让顾家亏上一笔。大米不比谷物，已经脱壳，无法存放太久，只要让顾家新米滞销一段时间，使其生虫长霉，那顾家这批能够卖好价钱的新米，就变成了卖不上价钱的陈米，甚至变质了必须抛弃的废米，顾家会因此亏损一大笔银子。于是，莫家开始暗中布局。你们猜莫家使出什么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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