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情之花海，孤鸿漫天，比翼误双飞

却说厉长生昏迷睡倒之后，林潇潇携带他出了山林，一路踏云飞雪，上得黑云顶上。将厉长生放回了家里床上。

此时天色残阳渐消，明月初露。林潇潇换回了第一次见厉长生时的衣服，真气流转之间，便消散了衣物上的水汽。然后打了水，贴近厉长生地坐在床边，细致地一点点地擦拭着厉长生的脸上和四肢，还有十指之间的污垢，又将他的头发泡入水里轻轻揉搓。再学着昨晚厉长生烧饭模样，煮了一碗昨天一样的青菜鱼汤，一点点汤水喂给厉长生喝下。

时间静静流淌，她望着昨夜一般窗外，灯火如幕，村舍之间村民大人小孩都已热闹归家的情景。再看了看昏迷在床的厉长生，终于飞指凝气飞舞之间，隔空划破了内室墙壁，在窗边上留下一串文字，但见字体仿佛经历了长时间细细雕琢，清秀而飘逸，毫无刻字的卡顿涩感。

“月明星稀云雾飞，残阳江火照人归。

漫天花湖孤鸿尽，欲语溅落无音回。

好似要说，已无言。

好似欲哭，却无泪。

情之花海，孤鸿漫天，比翼误双飞。”

“长生，对不起，我走了，不要寻我！我已经恢复了记忆，我们是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是这个世间的魔头，不要寻我！潇潇留。”

收回手指之后，林潇潇又默默回看了一眼床上的厉长生，她轻缓地低吟了一声：“对不起，长生！”继而飞身出窗，踏月无声而去。

在林潇潇离开后，星月移转，日出又日落。如此过去第三日直到中午，厉长生才从昏迷的状态中幽幽地醒来。在他睡眼惺忪时扭转了身子，又突然迸床而起。只见从手里滑落几颗石子似的东西掉落在地上，磕碰出清脆的响声。

厉长生赶紧下了床捡起，四处打量却未见潇潇身影，只见得床边一碗鱼汤还在，他靠近闻了闻，发现鱼汤早已经冷透多时。

他心中满是疑惑，自己是如何翻越山崖回来的？更主要的是不知道潇潇怎么样了。担心之下的厉长生慌忙大喊：“潇潇！”

又跑出了外室呼喊，四处慌乱寻找。却忽略了林潇潇墙头上所留刻字。

他一路出门穿梭在村落之间，四处呼喊潇潇的名字。惶然四顾的模样，让村里留下的农妇一阵闲言碎语，皆以为他疯了。

他穿越村落，寻过小河，爬遍矿洞上下每一层，来来回回依次钻过每一个矿洞。期间没有与任何人说话，就自顾自地呼喊着“潇潇，潇潇”。

二狗几个痞子看见情况，四人一起再次找到了鸦宇。几人都是远远地跟在厉长生身后，一脸惊异地看着厉长生的背影，黑云顶多深的山崖！厉长生居然掉下去没死？

厉长生对身后几人毫无察觉，他茫然颓废地走出矿洞。在没多远的地方，心神俱损的他最终无力地倒下了身体。闭着眼睛地，口中轻轻地念：“潇潇，你还好吗？”

二狗几人见状，连忙跑到跟前查看情况，见他一脸污垢，头上，胸口肩膀都是伤口累累。几人见之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忍。

二狗看着鸦宇：“小爷，你看？”

鸦宇没有表示，只是摇了摇头。

几个狗腿子见之，也是不知该如何。一个个彼此相望。二狗无奈，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直接上去就翻过厉长生的口袋，摸来摸去，摸到三颗奇形怪状的针孔奇多的石头。看了两眼便是随手一丢。

“妈的，浪费老子们功夫，他身上银子什么都没了。”二狗恨恨骂道。

这时旁边的野猫却说：“狗哥，那个银子不一直在那丑娃子那里吗？”

“干！是哦，忘了。唉，算了算了。就当是我们发一回慈悲吧，回了！回了！”二狗张罗着，跟着几个狗腿子挥了挥手。然后跟在鸦宇身后。

这时鸦宇说道：“二狗，我明日也要跟一个师兄回山庄了。以后可能就不会回来了。你们自己保重吧，还有小大爷的矿锄的事情我跟小大爷说过，明日也要顺便带走。嗯，就这样吧。”

鸦宇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厉长生，“还有别闹出人命，不然我也会被庄里长辈们教训的！你们要消停消停。”

二狗子跟着回头瞟了一眼厉长生，道：“不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野小子嘛，几位大人们还能关心到他身上？”

“少啰嗦，记住照做就是了。我们山庄也是有门规的，不许闹事！知道吗！”鸦宇回身训道。

“哦哦，好好，小爷放心，我们可等着您回来呢，保证不闹事！”二狗点头哈腰着说道。

此时时间还早，几人再度回了矿洞之内继续干活着。

待得两个时辰过去，只见天色将晚，陆续有人从矿洞中出来，带头一个中年汉子看见倒地上一动不动的厉长生，赶忙跑了过来，将手探入他的鼻尖，这时旁边也凑上来几人，七嘴八舌地问他情况。

“还好，没事，没事！” 中年汉子说着，便从腰间拿出一个竹节做的水壶，慢慢地倒水给厉长生嘴里面。

“咳~咳~！咳咳！”厉长生被水呛着苏醒过来。看见周围一圈围着的乡亲们。

众人关心问他：“长生，你怎么倒在这里。没事吧？自己能回家吗？”

厉长生回答：“谢谢，我自己会走。我没事。”

中年汉子起了身，招呼着说道：“好了，好了，散了吧，没事了。”

厉长生轻如蚊蝇般地说了声“谢谢”，中年汉子听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厉长生吃痛地皱了皱眉，却未吭声。待得众人都已经走远。他才缓慢地起身，跟在了后面。他一路低着头，任凭茫茫然的感觉走在回家的路，直到走到与潇潇相遇的小河处，他扭过头去，看向那处潇潇曾经是如何地从水岸中出现，又是如何地彼此一起掉落水中，再爬上岸来。他痴痴地站在一边，远远看着他们曾经睡的水草河边，恍惚得如同再见。

“潇潇，你走了吗？”厉长生黯然地又低下头，默默地一直回到家中。

此时又是残阳消逝，星月初露之时。他回到家中，正看向内室中延伸出去的窗外。左边眼角处依稀看见一些与平常不一样的东西。

他快速跑到潇潇曾经站着的位置，定定的看着潇潇所留一串刻字。恍惚间，他眼中仿佛回到潇潇刻字时的情景，他看着她，身姿卓越，脸上已无黑纹印记的模样，手指翻飞之间，墙屑飞落。直到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自己，然后踏月而去。

“月明星稀云雾飞，残阳江火照人归。漫天花湖孤鸿尽，欲语溅落无音回。”厉长生默默念叨：“潇潇，你说的是些什么意思呢？”他默默继续看完了后面，他笑了笑：“原来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回家了吧？”

末了。又自言自语地念叨一声“真好！”

想到一切重新恢复了正轨，潇潇来去，不过是两日光景，发生的一幕幕形影不离的日子，哪怕是自己的养父都未曾给予过自己。那种对潇潇忍不住放在心里的呵护，他并不知道这应该是叫做什么，仅仅是因为在一起时的自然和快乐，还有一起经历的危险。如今虽然她已经离去，但一幕幕的曾经已深深化入厉长生生命的骨髓之中，生长出生命的血液，再无可剔除。

他静静地躺了下来，脑袋一直盯着墙壁上的诗词，一遍一遍地默念着，琢磨着。

突然间，他发觉自己好像遗落了点什么，坐了起来，念叨着：“潇潇，潇潇，嗯？我的石子，潇潇临走前留给我手里抓着的石子！”

他发现自己弄丢醒来时抓在手里的东西！！那可能就是潇潇离去唯一留下的！他连忙慌不可耐地举着一个大火把，半夜里追寻了出去，他一遍遍思量自己可能掉落的地方，但是可能掉落的地方太多了，自己白天里没有注意保管好，慌极了地到处跑。哪里还记得那三个石头，即使是一直跑到上班去的矿洞门口找了一圈，仍然是毫无所获！待他再细细想着，猛地浮出白天里二狗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是他们？！”厉长生才刚如此一想，便觉得怒气勃发，嗜血欲狂。新仇旧恨，都是二狗这个坏痞子弄的事！肯定是他们趁自己不注意做了什么！

厉长生想着想着，便直接往二狗家里方向冲去。他举着火把进村，村里的狗儿狂吠不止。

“二狗！你出来！二狗！出来！”此时刚入夜，大部分乡民还没入睡。二狗听到言词不善的声音，吓得一抖，随后再听，却是那小瘪三厉长生的声音。他不顾父母阻拦，笑出了声出来。人还未出，听得让人憋气的声音却已传了出来：“哟！长生！了不起啊，怎么？今天有空到我家里来砸场子了？”

“二狗！你老实交代！我兜里的三颗石头是不是拿去了？！”厉长生望之二狗慢慢打开土坯院子的木门，那摇摆不定的痞相身段让他见之就痛恨不已，丢失潇潇最后的念想，这次看到他更是牙齿间上下紧咬得直打磕。

“长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什么时候拿过你的东西呢？可别在我家里说我坏话啊！”二狗掰弄着自己的手掌，撇着白眼，痞笑地随意回答。

“二狗！到底有没有！如果我丢了石头，我会找你讨命！”厉长生恶狠狠地说道，眼睛滚圆地瞪着二狗。

“哟哟哟！什么？几个破石头，我随手就丢了，你找我讨命？！你确定！切~小长生，你敢再说一次么？”二狗暗怒不已，气冲冲地逼压到厉长生跟前，拿出食指连连点着厉长生的额头。“你敢再说一次么，小~瘪三”

“啊！”只见厉长生怒吼一声，一口咬住了二狗点着自己的手。二狗未曾想到这番变故，痛的蹲下了身子。

“放手！放手！”二狗疼痛不已，另一只手胡乱捶向厉长生的头部。厉长生毫不松嘴，用手臂时不时挡住二狗的拳头。

这时屋里的二狗父母听见惨叫声，都慌忙跑了出来。见到二狗和厉长生缠斗的身子，二狗父亲大喝一声，你们都松开！

“父亲救我！”二狗哭出了声，手指疼的如同钻心。

二狗父亲未等到厉长生回答，快速地跑来一脚，直接踢到厉长生的脑袋上。厉长生未想过情况如此发展，他被踢得晕头转向，如同被教训野狗的一般跌倒在地。

二狗手指被松开，这不仅仅是疼，更是羞恼无比！一连数脚狠狠地踢厉长生的背上。倒地的厉长生欲要反抗站起，却又被二狗父亲的猛地提住后脖颈，正值壮力的他如提一只嫩猫。吊在空中，说道：“小瘪三，你上我家找事，谁给你的胆！你老子在的时候，都是给咱磕头躬腰的，知道不？”说完便又把他甩了在地上，用膝盖顶住厉长生的背，一只手死死地按住厉长生欲反抗抬起的头，半边脸紧贴在地面上，“小瘪三以后给老子看着点！否则就让你永远别起来！嗯！？听懂没有！”

“呵呵！”厉长生被强压着蹲下身子放弃了反抗，胸腔起伏之间的低笑声如同微泣。

“你笑！可以，看来你不太懂！”说着，二狗父亲举起另一只手掌，啪啪两下拍在厉长生的脸上。但见厉长生对此毫无反应，也无反抗，只是笑，恨和无助的笑，他在笑声中愈发张狂！

“行！小子，你找死！让你笑，嗯？！你笑！”二狗父亲也火了起来，咒骂着抓住厉长生的长发，一下一下地抬起他厉长生的头又用力地将厉长生的头撞击地面。反复几次，咒骂不断。

厉长生却无反抗，无助的悲化作满腔强力的恨，笑得越大，悲痛便越小。在一阵猛烈的撞击中，他终于勃发大喊地笑了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大笑欲狂的声音，回荡着整个村落夜空，四处人群皆急忙跑了出来。张狂不休的大笑也让二狗父亲怔住，他一下停住了下手。这时二狗母亲跑了上来，一把拉住二狗父亲让他起了身。

厉长生慢慢起来，他躬着身，瞪着眼极为缓慢地一点点扭过头望向二狗一家人，如同浮现那山崖裂缝之间的壁虎一般。他没有说任何话，眼睛瞪圆了，丝毫不眨，却突然咧大了嘴胸腔却毫无起伏地笑了笑。二狗跟他父亲被他的样子看得发毛，更见一大群闻声而来的村民就在眼前了。

二狗看得一切慢慢退回了房内，却见他母亲一双手招呼着近处的村民大声说道：“走了，走了。没事了。没看头。”便关了院子的木门。

一众村民七嘴八舌地琐碎闲话不断，有的说厉长生疯了，今天白天到处喊一个“潇潇~潇潇”的，这时候晚上又不停地大声笑。又有的说厉长生好可怜，这二狗家没有个好东西，跟他们闹什么呢？还有的则打听着潇潇的是谁。也有的猜测厉长生和二狗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厉长生听得闲言碎语，没有丝毫理会。他默默地看了一眼这个仇恨的地方。“潇潇，你说~你是魔鬼吗？”他笑了，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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