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蛇转出事了

孙悟空高高跃起，一根棍子变得极端巨大，他也大喝一声：“破天一棍！”

“轰！”山崖轰然倒塌了一半，一时间落石扬灰，乱成一片，小白龙趁机变成了一条水蛇，钻入草丛去了。

孙悟空只好收了棍子追上去，拨草寻蛇，跟着小蛇一路拨一路转圈，那白蛇一路躲一路转圈，这一龙一猴的战斗当场变成了白蛇转，转着转着，猴被耍了，蛇没了。

“出来！你给贼泥鳅跑到哪里去了！别跑！快出来！”

忽然，有一人从天上飞过，落到了鹰愁涧中，“啊——！悟空救我啊！”唐悔的声音在孙悟空的头上转了一个半圆，“嘭！”地一声，就这么落入水中。

“师父！”孙悟空大吃一惊，想不到这白龙变成了蛇，却还包藏祸心，趁他玩着白蛇转的时候，白龙早将唐悔给捉走了。

“唉！别走！你给我站住！”此时此刻，孙悟空也顾不得许多了，“扑通”一声跳入水中，分水游去，竟然不比那白龙慢多少，但是这鹰愁涧底水脉众多，四通八达，孙悟空没有白龙那么熟悉，追着追着竟然追丢了。

那白龙虏着唐悔进了自己的洞穴，一头扎进自己布置的法力灵阵恢复力量，有一只鱼精是他的侍从，见白龙回来了，赶紧上前去：“太子回来了？太子莫要再与那泼魔战斗了，太子你如此娇贵，不值得啊。”

“什么娇贵不娇贵？”白龙闷吼一声：“我只是不小心烧了父亲的明珠，就被罚了死罪，我父亲的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儿子，这个太子还怎么当？还谈得上什么娇贵？自那以后，我天天都是度日如年，只有你肯跟着我，好在有观音菩萨为我指了一条路，让我跟随取经人，这才去了死囚的身份。”

“哼……即便父亲要我，我也没什么可娇贵的，我龙族一脉世代镇守海底，暗无天日，表面风光，实则永世不得离开，看似拥有整个大海，却从来不得自由，我若不是犯了天条，被判了死罪，我也离不得海底，唉……”

鱼精说道：“不管你怎么说，你都是西海三太子，观音菩萨为你指了这条明路，只要你保护取经人求得真经，便可摆脱死囚身份，日后也不用回西海了，到时天地之大，尽可以去得啊。”

白龙默然良久：“但愿如此吧。”

看见白龙叹气，鱼精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忽然看见小白龙掳来了一个人：“哎呀？太子抓来了一个人？”

“不错。”小白龙说道：“此人与外面那个猴魔一路的，因此我把他抓了来，等我恢复些法力，就拿他上去与那魔头谈判。”

鱼精眨眨眼：“可是太子，人类不能在水下呼吸的，你这么放着他不管，他……好像溺死了。”

“什么！”龙王三太子悚然一惊，低头再看，那可怜的唐悔已经面如金纸，两眼翻白，成了个溺死鬼了。

“哗啦！”鹰愁涧扬起一阵滔天巨浪，白龙衔着一个溺死的僧人离开谁面，低头皱眉看着他，神色中有诸多不满：“啧啧啧，普通人类还真是脆弱啊，这么一下子竟然就淹死了？”

“嘭！”地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孙悟空从鹰愁涧水中钻出：“贼泥鳅，快放了我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师父！”

小白龙后退一步，任由孙悟空扑上去，又是捏人中又是推拿胸腹，却毫无反应，小白龙幽幽地说道：“已经没救了，淹死了……没想到人类如此脆弱。”

“什么？！师父……”孙悟空抱着唐悔的尸首，一时间涕泪横流：“师父都怪我啊师父，呜呜呜，怪我不听你的话，放你一个人在后方啊！你死了我还守什么百年不水战的诺言啊？去西天取经的人都没了，没了啊！”

听着猴王的哭诉，小白龙一开始还好，只觉哭得心烦，只是死了这么个弱者有什么好哭的？后来一听“西天取经”四字，他顿时就警觉起来了：“你说什么？西天取经？取经人在哪里？快说！在哪！”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从孙悟空身上缓缓压出来，因为孙悟空抬起了头，他的火眼金睛疯狂燃烧了起来，火焰仿佛越过了他的头顶，缓慢而稳定，稳定而冷酷：“还敢问我取经人在哪里？孽龙，我……要你的命！”

沙沙沙……一阵雪花飘过，唐僧微笑着看着唐悔，一句话也不说，仿佛什么他都知道。

唐悔却一下子泄气了：“唐僧啊，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是真厉害啊，你是怎么做到一命到底，不死通关的呀？”

唐僧笑道：“唯小心与谨慎耳。”

“小心与谨慎……”唐僧十分泄气：“唉，我自觉已经够小心谨慎的了，为什么我还是死了又死？”

唐僧笑道：“你对前路没有正确估计，对这个世界没有足够的了解，不得不做，多做多错，其实却不该怪你的，你与我不同你从未想过西天取经一事，我却是从小就对拜佛求经心向往之，我以此为命，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因此当然会有所不同，可是，你终究需要承担取经重任，无论你死多少次。”

唐悔赶紧问道：“唐僧，我为什么死了那么多次还能再活？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这样既不科学也不修真啊。”

“这个事情，现在还不能说。”唐僧说道：“唐悔啊，很多事情须得靠你自己，我来做你的后盾，你一定要坚强，时间来不及了，那句话千万别忘了，人曾为僧佛端坐，谁可走首不名中。北冲天际紫薇至，下落黄泉碧游宫……”

沙沙沙……一阵雪花飘落，等他醒过来时，只觉寒风凛冽，他正骑在马上，此时正是初冬气候，未到腊月寒天，二人走的又是悬崖峭壁崎岖路，自然感觉颇为困难，走着走着，遥遥听见了些许水声。

唐悔听见，孙悟空一边走一边唱：“昔日里呀，有个大圣呀，脚踩筋斗云，那个头戴金冠带呀，他是花果山的，美猴王呀，一根如意的那个，那个金箍棒呀……”

又是这首歌，又是在这首歌的时候，唐悔听见了水声，他悠悠一叹：“又……快到了啊。”

“咦？师父似乎知道此处？”行者笑道：“我记得此地名叫蛇盘山，蛇盘山里有一个鹰愁涧，想必咱们听到的就是鹰愁涧的水声了。”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涧边，那鹰愁涧还是如此干净清澈，就像一块宝石一样，驻足山崖往下看，真是美得令人窒息，唐悔已经是第三次复活起来看到这副场景了，却仍旧不得不叹服于他的美丽。

唐悔想开口让孙悟空多照顾自己的安危，话到嘴边却成了：“悟空啊，此地如此美丽，如果也可以，还要多多保护啊。”

“啥？”孙悟空懵逼了，打死他也想不到，师父一开口竟然说的是这个：“不过一片风景而已，有什么好保护的？而且，咱们就是普通的路过，如果师父喜欢，咱们不管他就是了。”

“……”这个怎么解释呢？唐悔也不知该如何圆了自己的这么一句话，总不能告诉他，“之前就是你们打坏了山崖，才让小白龙有机可乘，过来把为师抓走了”吧？

正想着怎么圆，却见那涧中一声巨响，从里面钻出一条龙来，那龙通体亮白，亮白的鳞片亮白的角，亮白的爪子亮白的身，此白龙逐浪而至，那真是：

通体白毛显神骏，推波掀澜动人心。

此龙本该海中游，涧底何时养白龙？

然而此时此刻不是惊叹其神异的时候，唐悔见白龙出来的时候，已经麻利地翻身下马，朝后方溜了。

见白龙忽然扑出来，孙悟空也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见水泼来，他脑中还在响：“咦？我好像答应了老龙王，百年不水战的？哎呀，亏了亏了。”

忽然，孙悟空感觉自己手腕一紧，自己竟被唐悔拉了跑，孙悟空顺势一推，这才不动声色地变成他推着师父跑了。

又听“哗啦”一声，二人再回头时，白龙不见了，泼天的大水不见了，但那匹马也不见了……

孙悟空把唐悔安置在山崖高处的一块大石头上，自己去找了好半天，可是找来找去，行李都在，果然就少了那匹马，连缰绳都不见了。

孙悟空将行李担子送到师父那里：“师父，刚才那攻击咱们的龙不见了，只是咱们的马好像也让他惊走了，一时之间找不见了。”

唐悔点点头：“徒儿啊，你说那马会不会已经被龙给吃了？我觉得龙口没那么大吧，咱们还是一起去找找吧。”

孙悟空嘿嘿一笑：“不用不用，师父且坐，师父且休息，放心放心，等我去去就来。”

这猴子翻了个跟斗，使出了生效时间不长的筋斗云，打开火眼金睛，手搭凉棚四处观看，却是看遍百里方圆也没发现马儿的踪影，他按落云头，跳到唐悔面前说道：“师父，我们的马一定是让龙给吃了，我四下里找了找，却是再也看不见了。”

唐悔早就知道了，他也无意再找马了，找马就是将自己陷入危险中啊：“徒弟啊，我觉得吧，虽然那龙也许吞了咱们的马，但也可能不是他干的，对吧？说不定就是一个没留神，让那马跑到前头去了呢？悟空啊，咱们还是收拾收拾行李，边走边找吧。”

“嗨，这不可能的。”孙行者表示反对：“师父你是不知道徒儿我的本事，我这双眼可是有名堂的，白日里可以看到一千里路的吉凶，只要千里之内，什么蜻蜓展翅，蝴蝶飞舞，我都能看见，何况那么大一匹马，俺老孙怎么可能看不见呢？”

嘿！这猴子又误会了？唐悔皱皱眉，眼珠子一转，干脆哭开了：“哎哟我的马呀！你一路跟着我西天取经，又有功劳，是又有苦劳啊，谁知道悟空却说你让龙给吃了？这下我可怎么办哪？这不是让我没发人送白发马的吗？可怜啊！今后这万水千山没了你，可让我怎生是好啊？”

唐悔一边哭一边偷瞧，只要那孙悟空随便接一句，自己就立刻要求他收拾行李，上路寻马，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他忘了，这孙悟空是个死傲娇，最见不得人哭，唐悔一哭，他当场就暴躁起来了：“师父怎能如此窝囊！不行！你坐这儿，坐好了！等俺老孙去寻那厮，一定要他还了咱们的马！”

唐悔吓了一跳，急忙拉住他：“等等！等等！我的徒儿啊，不能啊，你出去寻他，万一他趁机蹿出来弄我，那可怎生是好？到时不是人马双亡了吗？”

孙悟空一听这话，气得头都炸了：“你！你也忒弱了！忒弱了！又要骑马，你又不放我去找马！好吧，干脆咱们谁都别走了！就在这儿一起看着行李算了！不走了不走了！咱们就这么守下去，守到老为止！”

唐悔问道：“为什么守到老呢？”

孙悟空瞪了他一眼：“师父你老了，肉就不好吃了，到时候我再去找马，你不就安全了？是吧？”

“这……你就这么编排师父？”唐悔无语了，想不到这猴子，这时候还有心情来一个冷笑话。

编排了师父，孙悟空的心情也好多了，但还是忍不住抱怨：“唉……你也忒不济事了吧。”

唐悔笑道：“为师也知道我不济啊，可是没办法啊，悟空你听我说……”

唐僧正打算劝他别再管马，安心上路算了，忽听空中有人开口：“孙大圣莫恼，唐御弟休哭，我等是观音菩萨差来的一路神袛，奉命暗中保护取经人。”

哟？神袛？式神？纸人？唐悔吓了一跳，不敢失礼，恭恭敬敬躬身行礼。

那孙大圣却是对他们熟得很，当时他就说道：“神袛？哼，你们都是哪个？都报个名，让我来点个卯。”

唐悔吓了一跳，这猴头，说话也忒不客气了，人家好歹是来帮忙的呀。

然而，那众神丝毫不以为仵，恭恭敬敬地说道：“我等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昼夜不离左右。”

唐悔震惊了，还是十八个？南海观音十八铜人？原来他们的来头这么大的吗？

“啧啧，还是这副傻样子。”孙悟空却撇撇嘴，问道：“那么今天从谁开始值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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