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NPC这种事情,三本早就想这么做了。
这无关乎立场,只是单纯看新手村村长不爽而已。
想想你在外面拼死拼活,和boss肛正面,结果这封建残余依旧小酒喝着,小日子过着,仿佛一个美式嬉皮士一样笑看世界毁灭。
看到这白痴居然是一村之长,你甚至会怀疑其实魔王如螺旋王一般,是隐藏的正义。
你看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无常,勇者不仅要对付魔王,还要对付村长,而不是他们先内斗一场,就像是女拳和女德,就像是巨人和伪王,让人忍不住感慨,这是不是编剧想拖时长。
为什么主角就一定要是多面手,为什么是主角就必须做所有反派的敌人,为什么是主角就不能以进为退,先保全无辜民众,为什么主角就必须奋斗一生,承担一切,然后坦然面对挚爱之人的离去?
说到底,为什么心怀正义的人,就必须承受悲伤?
三本舔着嘴唇,面露凶光,他忍住要把村长撕碎咽下的冲动,微笑道:
“所以相比做着正事的我们,像你这样心怀阴谋的肮脏家伙,为什么不能先死?”
红六墓中,村长被反缚双手,身埋其中。
三本并没有解开他嘴里的袜子,恰恰相反,他现在的心理状态完全是要把村长先杀而后快的真实模样。
这并不是欺诈与伪装,而是对三本而言,如果让一个罪有应得的恶人脱罪,那是比自己任务失败,还要让他感到挫败不甘的事。
至于村长到底该不该死,那应该是他接下来要想方设法证明给自己的东西。
“你看,现在你治下之所,有人无辜死去,作为村长的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比如:先在土间埋上两天?”
三本挥挥手,阿月随之上前。
阿月虽然心地善良,但也不是人善可欺的程度,在三本给他解释过,原主身上隐藏的支线剧情,他心中也是一阵慌乱。
孩童总是这样天真的生物,他会把自己身边的一切不幸,归结于自身犯错。
三本小时候,甚至会因为书上某个幸运鸡汤联想,身为独生子女的自己,是否夺走了弟弟妹妹的出生机会?
好在他当时是个为了亲吻女孩子可以不择手段的混蛋,在自身欲望的诱惑下,他对此并未纠结太多。
但阿月不同,他还没到对生死之事冷漠非常的地步,尤其是发现自己的重生是建立在别人之死的时候。
在他心神失守的时候,三本才不会用什么不是你也是别人的脱罪手法安慰,他只是说道:
“就算你要寻死觅活,也要分个先后顺序。”
“现在心生悔意的你,和继续漠视人命的真凶们,你觉得哪个原主更为怨恨,哪个人的罪责更不值得被原谅?”
“想想看,造成这一切悲剧的元凶,倒底是谁呢?”
“到底怎样改变,才能彻底根除下一次悲剧发生的可能?”
如是蛊惑下,阿月对不是元凶也是帮凶的村长,仇恨度简直到了max,就是现在亲手捧土把他活埋,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那种。
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拼命挣扎是一定的,慌乱中口不择言也是可能的,如村长现在这样临危不惧,甚至在嘴巴被堵住的情况下,都能开心笑出声的情况,只能说三本他们还是小瞧了他。
他才不是普通的路人NPC。
三本皱眉摘下了他的“口球”,做好了他大喊大叫就提前拍碎他牙齿的准备,却听见坟中的村长忍不住笑道:“等了半天,你们终于把它带出来了。”
三本疏忽了,从他醒来之时开始,村长的目光,就从未从钱文浩的身上离开过。
“你宁愿被骗,放我们进庙,就是为了引它出来?”
三本指着钱文浩,对村长问道。
村长的心思并不难想,之前他确认三本两人是普通人,并无法术,进庙之后,绝对会被钱文浩蛊惑,钱文浩被贪心唆使,想要发展信徒,之前不过是没有实体相助,现在有了这两个傀儡做炮灰,钱文浩必然藏身其中,自愿走出神庙,也就脱离了山神的掌控。
但事实上,这两人并无战斗能力,村民设下埋伏要对付的也就只有钱文浩一个。
“当然至于我父子二人的死活,你大概是没放在心上的。”
三本问道道,
“它虽然不以战斗见长,但依靠疫病,也有些杀伤力。”
“你们一帮战五渣村民围追堵截,不求外援、不惜代价也要控制它,求的是什么啊?”
村长却是冷笑着:
“既食毒,何惧盛毒之盘?”
“何况,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身患疫病?”
“因为原主得病后,一炷香便死了!”话堵在嘴边,三本却无法说出,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中世纪欧洲流行的黑死病,虽然是主要靠老鼠传播的,但如果接触到病人使用过的东西,也是会被传染的。
某个相关电视剧中西班牙某城突发黑死病,就是在初期有穷人以扒病死者的财物谋生,才导致城内大规模传染。
有人把黑死病消退,归结于伦敦大火烤死了患病的老鼠,但这样一想,未免没有其他传染源也被付之一炬的原因。
如果是这样,那三本和阿月,他们两人从一开始降生,就坐在原主的车上,又在村长的屋里住了一夜,到底是体质问题,让自己免疫,还是早已患病,只是还未发作?
“这鼠妖的心肺可是宝物。”
村长紧盯钱文浩,展露如饿狼一般的神情,
“用作药引,煎药来吃,可以百毒不侵,益寿百年。”
他咽了咽口水:“即便生吞,也能根治鼠疫。”
“你们不来试试?”
三本全力让自己的目光,从钱文浩身上移开。
毋庸置疑,在听到百毒不侵的那刻,他就心动了。
若不是阿月在一旁的话,他也许就和村长坐地分赃,说些成年人才会接受的话题。
“你知道我们俩是什么人吗?”三本指着自己问道。
“不是文小海,郁达出么?”村长止不住地讥笑。
呵,他之前果然是装傻。
“我叫金不城,他叫王佳裳,我们为金大郎而来。”三本正色道,“可他刚才就埋在你现在的位置,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姐夫是战乱孤儿,并没有名姓,现在的姓名都是被招赘后,金二爹妈取的,叫“金文才”。
当初也没指望他发达,毕竟有个能当官的儿子,只是看他老实肯干,才把金大姐许了他。
这也是金二一直羞于见阿姐的原因,毕竟她在自己身上投入太多精力,以至于误了大好年华,只能嫁一个长工。
而村长到这时候,才终于收起笑脸,他脸上似有愧色。
他沉默许久,才缓缓说道:“对此无可奉告。”
在阿月几乎要暴走的时候,他继续说道:“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那就是只要走进这村子,,就没人能活着走出去。”
“你是指疫病,还是说政府封锁?”
结合之前他说的有人逃离,三本想到了美国末日的开头,以及浣熊市的核弹洗地。
如果这病有数年的潜伏期与如黑死病一般的传染率,以古代的医疗水平和基层组织度,每家每户地隔离治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恐惧和痛苦,会将感染者像蝼蚁一样驱散开来,这根本不是理智、道德所能约束的。
所以对官府而言,将疾病彻底封死在山沟里绝对是正确选择。
执行的方法很简单,屠村焚山,很残酷,但这是在现阶段的唯一可行有效的选择。
当然在人类真实历史上,很少有人敢这么做,以至于你翻开那些人类与传染病的几次战争,比如黑死病,比如西班牙流感,比如非典,人类从未正面击退过它们,多数情况都是传染病因为不知名原因放过了人类。
但这里是异世界,谁知道这里的人文风俗、制度结构是什么鬼?
千人血祀都可能发生,官府会在意一个小山沟百来人的性命?
即便他们不想亲自下手,留下把柄,只要分化村民,用药物使其内斗……
想起原主的死因,三本眯起眼睛,继续问道:
“你听过一种使人一炷香后瞬间暴毙,而在此之前毫无知觉,亦无明显伤痕的杀人方法吗?”
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村长的脸色惊变,暗想:他们居然已经危急到了不得不杀害路人来争夺医疗资源的地步吗?
没错,三本设想的官府做法,便是用有限的医治药物收买一小批精英NPC,让他们看管其余村民,一起在山沟里自生自灭。
这种方法虽然看起来反直觉,但不是不能操作,比如用
现实——“我们没有那么多药物,治疗所有人,如果你们都出去,连仅有的医疗资源都会被争抢一空;”
道义——“为大多数人牺牲,背负恶名的你们,毋庸置疑是黑暗中的英雄,是自由的勇士;”
私利——“即便你们不同意也没关系,能存活的就只有那么多,总有人会同意的;”
这样原本属于官府的压力便被推卸一空,变成了患者之间对医疗资源的自我争斗,甚至因为他们保护了外界的大部分人,而会饱受赞誉,冠以“人类灯塔”、“物种进化者”的美名。
可惜到后来,这个大号培养皿,至少在外人看来,已经死绝了,那内斗的白细胞就成了必须要解决的麻烦。
王佳裳的父亲,当时就因为对他们的围剿而死,只是被记录成剿匪身亡。
幸存者当然也是有的,但没有药物,没有代步工具,只凭一双腿是走不出山村,自然也就无人再管。
之后,行此恶行的长官匆匆离职,连交接都推辞了,要不是新上任的石县令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糊涂虫,他怕不是要被参上一本。
至于那些被欺骗的背叛者们,也许是依靠长久治疗后形成的免疫能力,他们居然真的撑到了现在,并且在三年后秒杀原主两人,夺取了草药。
话说我们车上为什么恰好有药啊,难道是没人用导致积仓,干脆给我们压货用的?
“所以,你口中的疫病到底是什么?”三本紧盯村长,他莫名有种感觉,这剧本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惊天大局,如果真按照他们的指示行动,不曾冒险探寻,那他能看到只有如现在这般,不过是似暗流上漂起的几片浮萍一般的东西,“你之前给我们讲述的剧本,又是几成真,几成假?”
“疫病来自老鼠,这是真的。”村长微微笑道。
三本正竖耳细听,却感觉身后突现一道风声。
他慌忙前倾,想要避开,可惜敏捷不够,一刃飞刀直奔他后脑而来。
“我想要这老鼠做药治病,自然也是真的。”
“糟了!明明我已经可惜没让他发出声响,引他人救援了。”
他暗自懊悔大意时,阿月却如同猎豹一般,腾空而起,一脚横踹刀背,将它击飞而出。
飞刀直插空地,摇晃两下,叮当断成两截,可见阿月刚才惊怒之下,施展出了怎样的怪力。
三本心道:果然阿月现在的反应能力、行动能力,如今已经是非人级别。
于是再添几分信心,他直视那些躲在远处黑暗草丛中缓缓站起的众人。
“我们很多人因疫病而死,这也是真的。”
三本皱眉,随手扔出一个葫芦,阿月随之会意,搓出火星,甩手射开,让它凭空炸裂,在空地上燃起一面火墙,也把对面的人群照得清清楚楚。
“我们从坟墓中醒来,这,当然也是真的。”
夜黑风高,荒草凄凉之际,望见墙外如木偶般缓缓行动的二十位僵尸,三本叹了口气,猛然把粪叉顺手向下刺了下去,然后款款笑道:
“所谓‘明火执仗’一说,诸位可曾听过?”
可惜这一刺并无实感,三本低头,只看见身下墓中只剩一个大洞,哪还有人影?
原来是趁我们的注意力被飞刀和僵尸分散,趁机让躲在地下的僵尸,带着自己逃脱了啊。
一边用身体掩盖那不断被挖掘的地洞,一边用隐秘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心分二用,而不留痕迹,这已经不是人老成精能解释的了。
三本承认他也看走眼了,这人不简单。
“至于其他的真假,如果想搞清楚,就得看你们俩的本事了。”
不知从何处,传来村长那揶揄淡笑的声音。
而远处,那动作缓慢的僵尸们,闻言过后眼珠转动,随之以三本完全无法躲避的速度,飞奔包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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