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会议

次日

在慕澄的密室内，偌大的石桌上围坐着四个风格迥异的身影。

“奴隶市场的事，我已经听筱笙说过了，这确实是一件让我非常吃惊的事。”慕澄身上藏蓝色的长衫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而舞动，手中的玉扇合起，抵住了自己的下巴。

他将得到的资料在石桌上凌乱而又散漫地摊开。

“这是我昨晚让探子所寻来的东西，上面记载着这个地下市场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江筱笙将桌面上的东西浏览完后，脸色凝重：“背后势力错综复杂，要连根拔起并不容易。”

慕澄点了点头，指了指在桌面上堆叠的物品，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奴隶市场的事，我现在还不好亲自出马。而慕闫对我过于防备，我没办法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楚云将桌面上摆露的信件一一翻阅，慵懒地靠在石桌上，用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漫不经心的开口：“慕闫一般会在哪？”

“慕闫行踪不定，也很少回府。但是听探子所说，慕闫总是出入怡红楼。”

楚云垂下了眼眸，抬起手取出被压在下方的纸条，点了点头：“慕闫的事就交给我吧。让人开口的办法，我多得是。”

“那便有劳你了。”

“不过，最近你最好不要随意乱走，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楚云想起从涟漪那里接过来的任务，出于善意地提醒道。

“嗯。”慕澄温和地笑着，点头答应：“现在处于城主资格争夺的时期，我会注意自己身边安全的。”

和她真像啊。看着这般温润如玉的男子，楚云不由微微眯起了双眼，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来了一个温婉人善的女子。不，简直就是跟她一样。

“慕澄，那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坐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江筱笙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慕澄朝江筱笙投去温柔的视线，眼里的柔情得宛如一滩春水，要把他沉溺在其中：“当然，还麻烦筱笙继续为我探听更多关于奴隶市场的事，以你的身份，出入奴隶市场应该不是难事。”

“奴隶市场出现在慕城，会给慕城带来很多巨大的利益，但是不可避免的，也会带来不可忽视的灾难。”他一边温声细语地解释着，一边将桌上叠起来的信件摊开：“我更在意的是，奴隶市场贩卖的奴隶最后都流向了哪里，想要关闭奴隶市场，必须断绝因为关闭它而引起的后患。”

“我知道了。”江筱笙点了点头，心里明白他担心着什么。

“这么说来，昨夜你们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血腥，可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慕澄将目光重新投到了段卫之和楚云身上。

段卫之仍就一言不发，冷淡地坐在那里，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目光依旧紧紧停留在楚云身上，仿佛一刻也不愿意挪开。

楚云则是脸上浮现出惯有的笑容，眼底浮现出来的讥笑不知道是在嘲笑昨天的敌人还是眼前的段卫之：“只是被不知死活的人找了麻烦。”

慕澄了然地点点头，有些担忧地说道：“最近好像并不太平，请你们多加小心一些。”

“不太平？”江筱笙皱起了眉头，心中浮现出了一丝担忧。难道是卦象所指？

“道清观弟子从来都是在道观上待着，鲜少下山，可是最近却似乎有很多弟子一同下山了。”

“道清观下山，意味着那些修鬼的修士有动作了。”江筱笙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开始反复思考着这句话所带来的情报。

楚云饶有兴味地笑着，眼中浮现出一线轻浮：“这么说来，奴隶市场那些不同于其他人的黑衣人，是修鬼道的修士咯。”

话音刚落，江筱笙有些错愕地看向楚云：“你说黑衣人？难道说那奴隶市场给他们提供死尸吗？”

“作为货物是活的，至于接下来是死是活都是买的人决定的。”慕澄听到他的话，眉头也不由拧成一团：“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奴隶市场会给慕城带来灾害的，若是传了出去，正派人士必然会对慕城口诛笔伐。”

楚云只是淡淡一笑，不可置否，在心中笑道：不过，可不仅仅是这样。

楚云在他所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慕城有事的。”江筱笙将手放在了慕澄的肩膀上，坚定地朝他点了点头：“我会誓死守护你所在意的东西。”

“谢谢你，筱笙。”慕澄朝他艰难地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楚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互动，心中多了一些疑惑。

“很危险。”坐在一旁一直沉默地段卫之突然冷淡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危险？”

面对慕澄与江筱笙的疑惑，段卫之僵硬地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他也不会觉得这个东西有多危险，那时脑海里不断传来的叫嚣，让他至今难忘。

江筱笙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思绪，余光瞥向了楚云，心知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阿楚，你知道什么可以告诉我们吗？这是【工作】。”

听到被提起【工作】，楚云的脸上流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迫于无奈地开口：“阴鬼，对于常人来说是不死不灭，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存在。而且人会受它的怨念所影响，变得痛苦不堪。”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如果没有道清观的道士，或者是手上没有特定的东西，是不会对他们有影响的。”

楚云耸了耸肩，然后两手一摊，表示自己知道的东西已经全部说完了。

楚云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的，为什么他非要参与这种事啊。

“这么说来，城内最近也出现了道清观的弟子，最近确实有些不太平。”被楚云的话提醒之后，慕澄这才恍然大悟。

“就是这样。”楚云笑着点头。

“我担心奴隶市场背后的秘密会对老城主不利，所以我希望能尽快解决这件事。”慕澄展开手中的折扇，面色凝重：“若是让老城主遭遇不测，以慕闫的狼子野心，夺得城主之位后，慕城定会民不聊生。”

“我会尽快查明那些黑衣人的目的。”江筱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着他。

楚云看着江筱笙的举动，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来。

两人走到了一个角落旁，楚云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清的声音说道：“你该不会又准备进行占卜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江筱笙缄口不言，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下了头。

楚云神情一冷，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开口：“你是真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了吗？”

面对楚云的质问，江筱笙依旧沉默不言。

楚云看着他如今的模样，不免感到有些好笑。

他冷笑一声，漠然道：“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干涉你了。”

说完，楚云转过身，朝段卫之的方向走去，他身后传来江筱笙如蚊子一般细小的声音。

“我说过了，只要是为了他，我怎么样都无所谓。阿楚，现在的你不懂。”

楚云猛然回过头，冷冷地开口：“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那孩子交代吧，她一直把你当哥哥，你要是死了，她会很伤心的。”

江筱笙嫣然一笑，看向楚云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歉意：“你也一直很在意那孩子呢，有你在那孩子也不会太孤单了。”

楚云冷笑一声，不可置否。

他转过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向着慕澄扬起嘴角，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去找慕闫，奴隶市场的后续就交给你们。”

说着，他眼角余光扫向段卫之，冲着他抛下了一句话。

“走了。”

然后，他头也不会地离开了这里。

段卫之看见他离开，对着慕澄歉意地用双手在胸口抱拳，即使声音并没有太大的起伏波动但内容里还是充满了他内心的担忧：“请小心。”

随后，他快速地朝楚云离开的方向跟去。

江筱笙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慕澄颇为歉意地开口:“阿楚就是这个性子，我替他像你道歉。”

“没关系，你朋友也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关心你。”慕澄温润地笑着，对楚云失礼的行为并没有放在心上，一笔带过：“那么我们就来商量一下关于奴隶市场其他的事吧。”

“去哪？”

跟着楚云走出来后，段卫之伸出手扣住了楚云的手腕，带着不满地说道：“昨夜发生那种事，现在很危险。”

楚云伸出手，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带着戏弄的口吻说道：“我知道，不过，为了避免危险再发生，我们得去做个准备。不然不小心伤了我最重要的人可怎么办呀。”

“为什么？”你不是，忘记我了吗？段卫之执着地想要弄清楚楚云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行为到底是因为什么，但他还是将后面的半句话生生地吞了回去。

“谁知道呢。”楚云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我想这么做于是就这么做了。”

而后，楚云放下了手，任由段卫之扣着他的手腕，带着他朝目的地走去。

而在他身后，段卫之眼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背影，一刻也不愿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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