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挫折

王月笑起来的时候，依然还是那么可爱，特别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上去总让人不自觉地有些呆然。

长长地睫毛，扑闪扑闪，好像在说话似的，这让李梓睿嘴里面开始支支吾吾。

“呃...没，没什么。我哪会有这种本事，是你想多了！”

“哦，原来你一点上进心也没有，难怪白白净净的。”

王月听罢，似乎很失望，嘴边毫无掩饰地嘀咕了起来。

虽然，她说的都是一些实话，但是李梓睿心里面却满不高兴，驳道：“哪有你这样说话的人？什么叫一点上进心也没有？以后我要是能有个地灵级别的称号，那我老爸老妈就要去烧高香了好不好？我又不像你？你爷爷是联盟第一强者，老爸还是大灵将，我要是有这种身世的话，那至少也能混个天灵级强者了吧？”

“你...李梓睿，你在说什么呢？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王月被气得小脸通红，刚才的笑脸已然不再，似乎很在意这件事情。

李梓睿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干笑着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这一副口说心不一的样子，王月又岂能看不出来，怒道：“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对，我爸爸是大灵将，我爷爷是联盟第一强者，但这些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一回，李梓睿不知道如何去回答，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尴尬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也只是随口说说的，你可千万别在意呀！”

“我很在意，我为什么不能在意？难道在你心里面，我就应该是这样的人吗？”

她的眼睛开始泛红，嘟着嘴抹了一把眼角后，这才将怀里一直捧着的东西塞了过来。

“诺，给你，我不想被饿死，也不想饿死你，你还是把东西拿去卖了吧！”

看着手里面被强塞过来的小物件，李梓睿心里面不由一震，因为王月拿给自己的东西，竟然是她最喜欢的全球限量版手办。

王月眼中依然满带着不舍，可是李梓睿又哪能看不出来。只是他依然还是不知道，为什么王月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又朝他看了过来，有些不同，更有些失望。

“你自己也要有一点上进心好不好？要是每个人都是你这么去想的话，那我们人类是不是干脆早一点灭绝掉算了？你...你真的太让我很失望。”说完，转身就跑，声音已然有些哽咽。

显然，刚才的时候，王月应该听到了自己的自言自语，李梓睿不由又呆住了。

“王月，王月...”

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跑远，喊过两声，李梓睿却没有勇气追上去。

他心里很明白王月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他也没有想到，王月对于这件事情如此的在乎。

“嗨，这位学弟啊，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刚才这位学妹说的不错，你自己都没去想过，怎么可能会做得到呢？人要有梦想的好不好，你竟然连想都不敢去想，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

说话的，正是刚才为他们解说的那一位学长，李梓睿一时接不上话来。

“我，我...”

他已然有些哑口无言，但他心里面，却又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郁闷。

要说成为一名灵能强者的话，谁又会不想，说是不想，那也只是在骗自己。

对于可望而难及的事情，李梓睿从来不敢去奢望，也没有去奢望的心思。

学长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又道：“有心者，人定胜天，天生是什么样都不重要。我劝你一句，你要是真的喜欢人家的话，那就拿出一点诚意来，不要去耽误别人好不好？我看人家学妹人挺好的，看上你还真的是看走了眼呢！唉，算了，算了，和你这样的人说什么你也不会明白的。走开，走开，你的生意，我不做了。”

说完，摆开了架式，就要赶人的样子。

李梓睿让开几步，红着脸满心窘迫，而此时周围的人也因为刚才的动静，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当即，一名男生附和道：“废物，你就躲在地球上过一辈子吧！哼，联盟真是白养你养到这么大。大家看，到头来你也只是一个吃干饭的蛀虫而已。”

经过刚才的历史记录片，此时大家个个都是心血澎湃，而像李梓睿这样反应的人，恐怕也只有少数人而已。

“我...我不是蛀虫，我不是废物，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难道所有人，都能成为天王级别的强者吗？”

面对众人的质疑，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反抗。

“你还说你不是？呵呵，这种像废物才会说的话，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说得出口吧？对，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天王级别的强者，但是你能预知未来吗？你能完全决定自己的人生吗？你不能，你也不太可能。

因为，你只是一条决定要躲在角落里的可怜虫，你也只会成天地去想着，天塌下来还有会人去顶着，对吧？你这样的人真是可笑，难道你以为大家现在的生活，就是这样躲出来的么？”

这位说话的同学个子不高，但眼神之中所透露出来的气势，却不是李梓睿所能比拟。

气势上弱人一份，理子上毫无可信，一时间，李梓睿脑子里有些发懵，王月突然的离开，和现在众人的质疑，让他无可适从。

直到现在为止，他依然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他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会像发了疯似的，来针对自己。

他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然而当他再一次抬起头来，看向头顶上的屏幕时，一个40年倒计时的图像，不由深深地刺痛了他。

百年协议倒计时：地球日40年98天14小时23分12秒...11秒...10秒...

血红的数字，电视上有，公共频道也有，几乎从小到大，在每一个他能够见到的公共屏幕上，都会有。

只是这一次却完全不一样，数字之间所饱含的深义已经被诠释，而李梓睿却早已经习惯了一直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也就不会去在意，因为如果不能得到答案，那还不如弃之一旁，得过且过。

以前的他，曾经问过自己的老爸老妈，也问过爷爷奶奶，这个数字到底代带表着什么。

可是，往年他得到的答案都不准确，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过大实话，而如今李梓睿再一次看到这一数字的时候，不由浑身一颤，脸色开始发白。

似乎，全世界只有他还不知道一般，而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去掩盖什么，直到现在真相被揭开的一瞬间。

“百年协议倒计时？百年协议...原来，这是一个倒计时？”

面对众人的眼光，李梓睿从未有过的无地自容，他想要冲出人群，但是却已经被围观的人群团团困住。

他没有去质疑所有人的魄力，不过老爸一直在告诉他，所有人都认为正确的答案，不一定就是对的。

实则，从小到大的经历，已经让李梓睿养成了固执的性格，所以他想要干什么，又该干什么，也从来不会因为别人会怎么去说，怎么去看，而产生一丝的动摇。

被掩埋的心思发泄不出来，李梓睿突然间环视众人一眼，大声地说道：“我是不是蛀虫，是不是废物，还由不得你们说了算。这是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人生，不是你们能随便指手画脚的。我就想守着我在意人，怎么了？难道这也不行吗？我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就会有多大的能耐，难道属于萤火虫的光，就不是光了吗？现在你们都给我听着，那是你们的理想，你们的梦想，不是我的理想，也与我无关，我也没有义务要去复制你们。你们想一步登天，对不起，我不想，就这么简单。”

说完，他冲出了人群，向着王月刚才离去的方向追去。

天气晴朗，风却吹得微凉，秋季的残破，点缀在绿意之中，显得昏黄昏黄。

李梓睿跑得很快，一边追着，他心里面一边想了很多很多。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接下来又该怎么去和王月解释。

跑着跑着，李梓睿又没了勇气，刚才他说出刚才那一番话时的激愤之情，此时也已然荡然无存。

现在的自己还剩下什么？除了自信和坚持以外，还有什么？也许，自己真的错了，并且还错得离谱。

慢慢散开的人群，露了无比的失望之色，有人在嘲笑，有人满不在意，更有人对着李梓睿离去的身影，指指点点，这让他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现在，王月已经对他很失望，而同学们也对他很失望。

看着不远处那个抹着眼泪奔跑的背影，再看了手里的限量版手办，李梓睿再也没有勇气追过去。

他越跑越慢，最后低下了头，静悄悄地躲进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双手扶着膝盖，想着刚才的事情。

“我...我真的错了吗？”

他喃喃自语，以前的小说和电视剧当中，都在教他要守护谁，保护谁，如何去珍惜自己在意的东西或者是人，可是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要为人类这个大家庭去做些什么。

他还没有这种大义，更没有这一等的力量。就好比他自己刚才说的一样，他只是一只萤火虫，力有多大，光就会有多大。

默默地坐了很久很久，一只蝴蝶从眼前飞过，看上去很漂亮，也很优雅，李梓睿呆呆地抬头望着，一时有些出神。

蝴蝶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在吹拂的秋风中奋力向上，在蔚蓝的天空底色之中渐渐地暗淡，最后渺小得如一粒尘埃，彻底的消失在视野当中。

“它这一生，是为了天空吧？”

李梓睿喃喃自语道，忽而又想起了昨夜游戏里，老婆婆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如若有心，无路也会有路，你若无心，有路也会无路。李梓睿呆色思索，脑海中回想无数。

“诶？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准备一下，等灵训完以后，马上就要进行灵考核审。我很担心，要是这一次通过不了，那我可只能留在土灵系了。”

“是啊，我也很着急这件事情呢！但无论怎样，我还是想去试一试。我的计划很简单，我听说灵能修炼很难的，不如我们从今天开始，每天去一趟图书馆查一查资料怎么样？我看好多成贯好的学长，可都是在那里呆着呢！”

“好呀，我正好也有这种打算。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看一看，怎么样？”

校园渐渐热闹，嘈杂的环境当中，总会有一处属于自己的角落。几个打扮时尚的女同学，从不远处走过，留下来一段对话。

“原来，她们都有目标，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李梓睿不由有些失意，进而打开了自己的日记簿，从头一页一页地翻看了起来。

3008年9月1日，星期一，天气阴。今天开学了，我很不开心，爸爸逼我写日记，妈妈也逼我写，可是我不知道该写什么...

3008年9月10日，星期三，天气晴。今天是教师节，同学们都给老师送了好多礼物，我问妈妈我要送什么给老师呢？妈妈说送心意就可以了，所以我就画了一颗大大的红心，然后送给了老师。老师说她很喜欢，可是同学们都说我小气。他们说投影纸又不值钱，这是为什么？

3012年3月27日，星期六，天气多云。过年了，我用压岁钱，买了一辆灵能遥控车，这是我今天最开心的事，我非常喜欢它，因为它即轻便又跑得很快，于是我和我新认识的好朋友张小飞，约定好今天要比一比谁的车跑得更快，最后我赢了，可是张小飞一点也不高兴，还说他再也不想和我做朋友，为什么.....

随机地翻看下去，李梓睿的心情也好上了许多，这些都是他的成长经历，宝贵得独一无二。

不知道看过了多少篇日记，阳光也渐渐地笼罩住，这一片寂静的角度。

再呆下去，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李梓睿刚想要起身回宿舍，却在一根不起眼的树枝上，发现了一只毛毛虫。

树枝不是很隐蔽，只见一只体型瘦小的毛毛虫，好像正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接着它又奋力地吐着丝，似乎是想要把自己包裹在茧丝当中，期盼着自己也能有化茧成蝶的那一天。

李梓睿不由有些出神，他又坐了回去，呆呆地看着这一只丑陋无比，还让人觉得恶心的毛毛虫。

毛毛虫似乎很痛苦，它每吐出一根细细的丝线，就要喘息很久很久。可是，它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关心自己就这样看着它，而是努力地向着它心中的目标，一点一点地把自己裹起来。

它在赶时间，想赶在秋天结束，冬天来临之前，为下一代做好越冬的准备吧！

现在的李梓睿才19岁，他也有家庭，有父母，有爷爷奶奶，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李梓睿仿佛又看到了一双化蝶而来的翅膀，把自己牢牢地包裹在一个很小很小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也是他日记里面的世界。温度很合适，气候很适宜，不用考虑将来吃不吃得饱，也不用考虑明天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只要一天一天地看着太阳升起，然后再看着太阳落下去。

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还是说这就是一个完美的答案？

回想起王月看过来的眼神，李梓睿缩了缩身子，前所未有的觉得，自己依然还是这么的孤单。

他犹豫着开启了灵讯，正想要找到王月的头像说声对不起，可是那个头像，他怎么也找不到了，只剩下互动空间内还能看到的，一只羊驼的留言。

“李梓睿，你说的不错，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已经向学校申请和你解除搭档关系，如果能够成功的话，那么，请你祝福我——王月。”

当看到这条灵友互动留言的时候，李梓睿彻底地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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