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临卦

鳄兽巨妖洞窟之后的深洞里，那截北枫立在山壁下的香木仍在慢慢燃烧，现在已燃烧至碎石之中那截浸燃了北枫鼻血的地方。

一股独特的香气袅袅腾起。

山壁突然透明，然后猛然一空，山洞中的水土山石尽皆消失。空中只留下一团团如烟人形虚影怔怔发愣。

“我们还活着？”一道虚影无声说到。

“我们还活着！”另一个声音附和。

所有怔怔的虚影突然齐齐看向正飘在半空的那枚香木，这里唯一的实物。

香木继续慢慢燃烧，黑红的血迹上突然腾起屡屡金色香烟，笼罩所有虚影。

“啊！”

“啊——”

“哦——”

虚影无不开始舒坦呻吟。

“这是召唤？”最初的虚影突然又说到。

“不只是祭奠！”一个虚影握了握自己似乎开始凝实的手，惊呼。

“莫非，他们还需要我们？”最初的虚影也低头握了握手，沉吟。

所有虚影都确定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凝实。

“我们失败了？

不对，同归于尽，同归于尽了才对，计划绝不会错！”一个虚影先是迟疑，继而无声疾呼。

“异域神魔再次降临了？”最初的虚影话音颤抖，扫过所有存在的兄弟，眼中闪过深沉的痛疚和浓浓的疲惫。

“战斗！”他猛然昂起低下的头。

“战斗！战斗！我们是华夏卫！”他看向自己的兄弟们。

“我们是华夏卫！”虚影们齐齐一振，挥起拳头。

“我们是华夏卫！我们存在即战斗！”

香木残余突然燃起火光，顿时香烟弥漫如海，最终化为三百烟柱，降临到虚影头上。

渐渐凝实。肢体末端、四肢、躯干、脖项的一半。香烟断绝。

香木和黑血燃尽，唯剩一滴暗金液珠在半空沉浮。

“血食已尽！剩下的，我们自己去找！

回去，者！”

三百无头之躯倏然冲入暗金液珠。

闪灭！

“奇怪！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明明卦象指示这里。”北枫在青丘城碰到的那个白须老者，凭空踏入这个空无一物的巨大空间，仔细打量无所得后，皱眉深思。

由不住拿出一捆檀渊从大人睿典大人处拿到的那种莹润的羊脂神木棒，拿出一根放在空中，开始起卦。

只是这些莹润的羊脂白玉棒里有一支白玉棒似乎和其他的有那么一点不同。

一番筹算，他更加迷惑不解：“明明还是临卦。”

*

北枫早早下了飞舟只身进入青雀城，至于狐接下来干什么与他无关，无需感谢，只要不泄露自己的情况就好。

落雷海附近就像是个坑，危险的废城，海里的巨大怪兽，鳄鱼变成的恐龙妖，还有什么赤睛灵兽。

“分批卖？还有可能要增加竞买的货品，把竞买搞得再隆重点？分成都有我们的份？”

北枫定了定神，琢磨了一下一笑：“阚掌柜，这样的事，你做主就好。不耽误自己的事，又有钱拿。”

毕竟是以雅宝的委托发起的竞买。城主邀请各牙行掌柜们商谈的内容，自然要阚掌柜首肯才行。如此好事，作为掌柜自然不会不允。

同时，各掌柜觉得现在这事城主府都如此重视，而且牵涉到了各王朝间的势力纷争，那就干脆闹得更大点，反正时间也赶得上，趁此机会搜罗更多的珍惜物品，一起竞买，让声势更大更隆重。

但是这么搞就纯属为了宣扬这些牙行的名声了。自然要对发起竞买的委托方雅宝给以补偿。

“以后但凡与我有关，或者可能有关，而你难以决断的事需要找我，可在人定之后，在西城墙上点燃此物，我会看到的。”北枫说着拿出几个礼花递给阚掌柜，又教给他如何燃放。

“此次竞买你可以和那几位掌柜商量下，以雅宝的字号参与进去，并尽力扩大雅宝的影响。

另外，这次竞买所得的灵币，你全部用来买矿脉，大量买，尤其这些矿。”北枫拿出一包包矿粉交给阚掌柜。

“不怕花钱，矿的品味越高越好。尤其这种煤矿，有多少要多少。”焦炭是炼铁必备，不是所有的煤矿都能烧出焦碳来。有的矿煤特别好，但是用来烧是浪费，都用来做化肥。

“枫兄弟，现在好多私下来订九阶刀的，你看——”

“小成，你来，以后你给我单独记一本账。从竞买会得到的灵币开始，记得给你们雅宝分成。

这个储物法宝你用着。我会教你一套新的记账办法。”

“哦。”小成惊喜地接过储物法宝，仔细打量。

“九阶刀暂时是不能外订了。”北枫挠挠头。

“外订生铁和一种普通钢料。万斤起订，价钱按行价九成，暂时不宜一下降得太多。但如果有特别大的客户，可以把价钱降到行价的八成甚至更低——”

“什么，八成甚至更低？”阚掌柜难以置信。这种原料类的东西，利润本来就薄，怎么可能一下子把价格打下去这么多？

“保证不赔钱，五成都不赔钱。”北枫做了个不可外传的手势。

“五成！”阚掌柜惊到窒息。仙人也没——更不可能，仙炼出来的都按灵石卖。

“以后你会知道的。

小成，来，教你记账。

阚掌柜也看看吧，你们的记账方式我看了，其实也有不小漏洞。”

*

“哼哼！”城主府阁楼，盯着空中影像的朗顾看到这里得意地轻笑一声，看向身后面色难看的城主府诸人。

“廖城主，对于王朝存亡来说，些许污名我们臣子还需担得起。

告辞了！”朗顾随意抱抱拳，出了阁楼。立即有大批敏健随从跟上。

“唉——”廖城主长叹一声，也无奈走出阁楼。

“如此轻诺毁誉，青雀城，没到凶兽攻城就要破败了吗？”一个儒雅中年跟在廖城主身后。

“王上糊涂啊！”一个高髻老者痛心疾首。

*

落雷海中，白须老者站立在北枫遇到的那个巨大红色怪兽头顶，悠游在落雷海中，身侧无数游鱼跟随跳跃。

红色怪兽嘴里不时发出哦哦噢噢的声音。

白须老者则面带笑意听着，似乎二者在聊天。

“哦，这是，你居然见过一个骑着两个能转的轮的人，就在南岸？”白须老者转头看向怪兽指的方向。

“不是仙人，快得堪比仙人，声音很大，前后连在一起还能转的两个轮是什么样的？去了青雀城？”白须老者不由蹙眉。

限于族誓，仙门无法关照这里，五十年前的落雷城，还是他阻止了狐族破城，让城中人全部平安撤回祖地。

虽然狐族不忿，但自己早已公开脱离仙门，修得是自己的法，不受山门和五位仙帝立下的规矩限制。

说难听点，虽然自己仍可自由出入人族大阵，但自己早已背叛了人族。

“如果不是自己经常来看看，或许狐族早已对青雀城发动凶兽攻城了。

两个能转的轮子，还很快。有意思，值得去看看。”

*

北枫租的大院子旁边宅子里，朗顾闭目坐在庭院中，清香幽幽，落花翩翩。

“那人已回到宅子。”一个灰色人影悄无声息来到朗顾身侧轻语。

朗顾无声点点头。

“不要太紧张，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天晚了，该休息的休息。”半晌，朗顾站起来向着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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