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这块荒地其实也不全是荒地，有好多已经被人承包了。是坑的注水变成了鱼溏，是平地的全种了果树，因为地势不规则，所以还有许多是荒地。他们就是在这些鱼溏果林之间的荒地上玩，现在他们左边是一个鱼溏右边也是鱼溏，后面是一大片果林，捡到一个挂件一点也不奇怪。

晓引左右前后看了下，她忽然有点害怕了，这时候，远近看不到一个人，对于看惯了街上人来人往的小孩来说是很不习惯的，感觉很荒凉。

“我们回去吧”晓引说。

现在是初秋，这儿却有点冷，天也阴阴的好象要下雨的样子，希琪也有点害怕了。可可却笑她们有病，站起来继续不紧不慢地在前面溜哒着，也不知道要把她们带到哪儿去。

忽然，就在她们旁边的灌木丛里冲出一个人，一下子就冲到了他们前面去，那人背对着她们，好象有意在躲开她们，不让她们看见他的面目。接着一闪就冲进了前面的一片灌木丛。紧接着又冲出一个，后面那个还在大声骂着：“偷鱼贼，妈的!又来了。”

前面那个人已经看不见了，后面那个好象是本地人，他追了几步看不见前面那个人了就在原地骂咧咧的。韩梦蝶和希琪她们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可说：“这儿鱼溏里的鱼经常被人偷，那个可能是偷鱼的人吧！”

他们站住了，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追偷鱼贼的人，那人没追上前面的偷鱼贼就只好转回灌木丛中消失了。

“大白天的也有偷鱼的吗？”希琪说，看见的第一个人影感觉很熟悉，不过她一时想不起来象谁。

“这有什么！外地人多嘛。”可可道。

希琪怒道：“那不是外地人干的，肯定是你们自己镇上的人偷的。”她对可可自以为是的样子，早就忍无可忍了。

可可笑嘻嘻地说“我们镇上的人不吃鱼，那些鱼溏里鱼药放得太多，根本没人敢吃。鱼都是卖出去的，只有不知道的外地人才会来偷。”

“原来这样啊！”气得希琪追上去用书包拍打可可。

可可一边逃一边嘻嘻地笑：“这也吃不死人的，你们榆城教育局的人，也经常来鱼溏里钓鱼，也没见吃死了”

希琪说：“啊呀！原来你们这是一个黑镇。”

他们一路打打闹闹，正在高兴的时候，希琪一头碰到了树上挂下来的什么东西上。她抬头一看，是几只大大的橘子挂在橘树的树枝上。刚才他们只顾打闹没注意，空气中飘满橘子香味。他们不知不觉走进了一片橘子林里。现在正是橘子成熟的时候，这片果林里挂了橘子，橘子半青半黄的，一个个悬在树枝上，象一个一个小灯笼。

可可说：“我们每人偷一个橘子吧！”

希琪一个劲摇头，希琪自从在橘子里吃出虫子后，一直不敢再吃橘子，连走过卖橘子的水果摊她都要绕开。

“那边有人在看着我们笑呢，我们回去吧。”她心跳得厉害，抱紧书包说。

的确，刚才看见的那边的简易小屋，是看果林人住的，此刻门前正坐着一个果农，一边抽着烟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她们笑，好象早已经猜到了他们想干什么。

希琪说：“快走！快走！”她自己先一路往回跑了。现在忽然出现这么多大大的橘子，让希琪一下子心慌意乱起来了。他们两个还在那儿磨蹭，她本来想不顾她们两个自己走掉，但是她不认识路，所以不住地催促他们快走。

“走！走！”

她们匆匆忙忙地往家跑，离晓引姥姥家也就半公里的样子的时候，要过一段泥土筑起来的路，路很窄，只能走一个人，左边和右边都是鱼溏。

可可一边走，一边嘴还不闲着。

他说：“我爸以前在这里的时候碰上过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啊！你们这里怪事真多。”晓引立刻搭话。

可可说：“我爸以前在这里的时候碰上过一个女孩，和你们差不多年龄。”

“然后呢？”晓引又问。

“然后，我爸走到这里要过去的时候，那女孩就在他前面，背对着他，穿着白色的短裙，一动也不动地站着，过了好久也没动一下。因为是田埂上路很窄，所以，我爸就只好等她先过去。

开始我爸还以为女孩前面有条沟，不知道跳不跳得过去，所以在那儿犹豫。但是过了好一会女孩还是不动。我爸说：‘这位同学，你快走啊，我也要过去。’

他爸的意思是让她快点过去，他也就可以跟着过去了。可是那女孩还是不动，我爸就忍不住了就推了她一下。可是那女孩身子一歪，直挺挺，脸朝下一头跌进了鱼溏里。那样子古怪，我爸吓坏了夺路而跑，跑出去十几步忽然清醒了。

想着，她是不是发病了？跌进鱼溏会淹死的。于是赶忙转回去准备拉那女孩起来。但是他没走回去，只是一转身可怕的事就这样发生了，后面的鱼溏里哪有什么女孩，水面上波平浪静，根本没有什么人影了。

鱼溏就那么点大一眼望到尽头，刚才那女孩掉下去才几秒钟，根本不及爬起来，爬起来她也应该在路上，也不可能沉下去，沉到水里应该有水花。

我爸朝四下看了一会儿，左右是两个鱼溏，后面是我们走过的那条很窄的路，足足有一百米，前面还有十多米的样子，再过去就是稻田。空荡荡的，无遮无拦，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鸟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飞过去。”

希琪说：“那人呢？怎么一下子无影无踪了。”

她们忍不住一齐往回看走过的路，的确是一条，足足有一百米长的泥路，前面还有十几米，再过去就是稻田，无遮无掩。

她们望水里看，水里只有几条大鱼悠闲地游来游去。

“然后呢？”希琪问。

“怎么连个影子都没有了？”晓引也问。

可可瞪大眼睛说：“是啊！我爸说推的时候也感觉她肩膀冰凉冰凉的。”

“那后来呢？”

可可说：“没有后来了，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女孩子，一点都找不到。”

她们又愣了一会，这时，忽然听到附近的水塘里‘卟嗵’一声巨响，三人中不知谁说了一声：“鬼。”

三人全吓得跳了起来，然后拨腿就跑，“这地里太恐怖了，我们走。”

可可跑在最后跌了好几跤，他一直在喊：“等等我，等等我。”他那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他连滚带爬，一边喊她们慢一边哭：“别丢下我，你们走慢，我球鞋掉水里了。”

希琪忽然转过身来双手叉腰对着可可：“大白天的，你哭什么，鬼就是让你哭出来了。”

“不是的！鬼是我爸碰上的，我是被你们吓哭的。”可可委屈地说。

晓引看了看可可，对希琪说：“走！别理他。”

她们刚才还觉得和这么帅气的男孩在一起真开心，现在简直被他这副窝囊样气疯了，晓引拉着，一路飞跑，直向公路上跑去。可可在后面跌跌撞撞怎么也追不上她们。不回晓引外公家了，直接回榆城去，她们坐在回城的公交巴士上还一个劲儿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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