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下山遇和尚

师傅仙去，秋辰内心是冲动的。

十一岁的孩童，血气方刚，暗暗许下成皇的诺言，就急匆匆地下山了。

枯死山外峰峦叠嶂，大荒穷无止境。青山隔着青山，郁郁葱葱，望眼欲穿，前路尽是山林树木。

秋辰苦修十一载，还是第一次领略山外风景。要说心情，却是有些害怕。

初入世俗的秋辰心如白纸，只听师傅说起过人心险恶。行走在原始山林中，哪怕是几声猿叫都能吓得他原地起跳三丈高。

一步一个脚印，前行了数十里地，再回首，已不见枯死山的山廓。

“咕咕咕——”就在这时，秋辰的小肚子里震天响，这几日都不曾进食，终于觉得饿了...

走时倒是洒脱，除了一身衣物什么也没带。听师傅说过，山外无钱寸步难行，这个钱到底是什么呢？

秋辰擦了擦眼角的晶莹，“师傅啊，徒儿想你…”，回应他的却是杜鹃啼鸣。

又行十里远，一条野猪挡住了秋辰的去路。

野猪獠牙黑皮，奇丑无比，背后还长有坚硬的鬃毛。

见到野猪后秋辰大喜，拍了拍小肚子，“别瞎叫唤了，饿不着你。”

他偷偷绕到野猪后方，手脚轻快，没有发出半点响动。默诵《人皇经》，右手泛起异光。

一拳出击，轰在猪脑上。野猪“啰啰”叫了两声，死得透透的。

大域上的修士，异于常人。猎杀小物，不过是信手拈来。

野猪重逾两百斤，肉质肥美，筋骨紧实，四肢肌腱弹性十足。秋辰很满意，将猪肉扛在肩上就走。

寻到一条溪边，利索地处理了野猪，又架起一团篝火，取两条后腿，串在粗树枝上猛烤。

秋辰第一次烤肉，一通操作将猪腿烤成了黑炭。

“咕咕——”肚子又在叫唤，秋辰的口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佛爷出游来巡山咯，大荒境外茫悠悠哟——”从远处传来一声号子，不知何人在吟唱。

秋辰心惊，四下张望，环顾着绿野青山，却没发现异常。

“幻，幻听了吧...”秋辰自语。

正当他打算饱餐时，身旁的林木窸窣阵阵，从树影处走出来了一个光头。

“吔，瓜娃子，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哈。”光头满口方言，说的话也是晦涩难懂。

秋辰心中一紧，起身戒备，上下打量着来前的光头，“你，你是谁？”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光头口诵佛号，看着秋辰手中的烤肉，随即流下了口水...

“你到底是谁？”秋辰听得和尚的方言，觉得很别扭。

“贫僧乃一介云游僧，法号悟良，偶然路过此地，见小施主正在起灶，前来化缘，还望小施主成全。”和尚看起来憨厚，脸上的笑容让人感到亲切。他双手合十，向秋辰行了个佛家礼。

“化缘？你是说这头烤猪吗？”秋辰见和尚口水滴答，于心不忍，便给了他一根烤腿。

和尚满脸油光，“贫僧谢过小施主...”

和尚在肉上咬了一口，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就像是吃了臭腐肉一样难受。

“呸呸呸...这东西也是人吃叻？！”

“你娃儿是要毒杀贫僧啊！”和尚拿出一个装水的葫芦，咕噜咕噜地漱口，“肉烤成你这个样子，是要向西天神佛谢罪的...”

秋辰尴尬地扰头，“我自己吃觉得没什么啊...”

和尚鄙夷地撇了秋辰一眼，“算了，贫僧帮你加工一哈。”

悟良和尚手中金光一闪，变出一把银色小刀，割去了烤腿上的黑炭。

又夺过秋辰口中的“黑炭”肉，将之重新架在火上，取出香油、辣子、黑胡椒等各式各样的调味品。

秋辰数了数地上的木盒子，和尚烤个肉，竟取出了十七种调味料...

大手笔啊！

肉在和尚的操作下，愈发金黄灿烂，油脂噗噗，诱人的香气勾惑起秋辰腹中馋虫。

过了好一会儿，和尚笑道：“瓜娃子，有口福咯，你我前世有缘，这一顿就便宜你咯。”

秋辰点点头，口水止不住地往肚子里咽。

“吃哇。”两块腿肉，和尚取一条大的走。

秋辰接过烤腿，顾不上烫嘴，那吃相，可是穷凶极恶，恨不得把舌头咬掉。

和尚也好不到哪里去，小表情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两人就像是饿死鬼投胎，把骨头啃得一干二净，连一条肉丝儿都没有留下。

“痛快！”和尚满嘴油光，打开一葫芦，酒香四溢。他猛灌了几口下肚，打了长长的一个酒嗝。

“这是什么？”秋辰指着葫芦好奇地问道。

和尚不怀好意地一笑，“这个是好东西，你要不要搞一哈哇？”

“要的哇！”秋辰学着和尚的方言，一顿饭的功夫两人就混熟了。

秋辰也不客气，接过酒葫芦，学着和尚的模样，大口往肚子里灌啊。

“噗——”

秋辰是第一次喝酒，被呛得眼泪哗哗，一口喷了出来。整个人上蹿下跳，就跟野猴子似的。

“哇哈哈哈——”和尚拍打着自己的大腿，捧腹大笑，腰都直不起来。

“你给我喝的什么东西！好辣！”秋辰吐着舌头，嘴里含糊不清。

“这东西叫酒，你娃儿没喝过哇。”和尚脸都笑抽了。

秋辰这一大口下去，咽了不少酒，酒劲儿上来后，耍起了酒疯。

他扒着野猪皮不停撸毛，嘴里还念念有词，“师傅，你胖了。”

和尚在一旁嘲笑秋辰，又烤了几块肉，合着酒一起下肚。

过了许久，一阵山风吹过，吹得秋辰直哆嗦，他把猪毛撸顺了，人也清醒了。

此时，小肚子又开始叫唤。

“和尚，再烤些肉吧...”秋辰七日没进食，刚也才吃了一小段烤腿。

“瓜娃子，肉都没了，你吃个铲铲。”和尚剔着牙，悠悠地躺在地上。

秋辰眨巴眨巴眼睛，看到满地的骨头。

“这是我猎来的野猪，你全吃了？”

和尚义正言辞道：“娃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贫僧这不叫吃肉，叫渡化苍生，你莫踏谑贫僧。”

秋辰不依，吵着嚷着要和尚赔肉。

“娃儿，你不要闹哈，贫僧还没给你算加工费的，你好意思找我要肉？”和尚口诵佛号阿弥陀佛，打了个饱嗝。

“我不管，肉都是你吃的，你还我猪肉！”秋辰抓着和尚袈裟，生怕他跑了。

和尚嘿嘿笑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问道：“瓜娃子，贫僧与你有缘，不能白受你恩惠，你看我送你一场机缘怎么样？”

“机缘？”秋辰疑惑地看着和尚。

和尚道：“佛家讲究因果，贫僧以人格担保，送你一场大的造化。”

秋辰半信半疑，“什么造化？神神秘秘的。”

和尚笑的很猥琐，悄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啊！娃儿，你要是没地方去，要不要跟贫僧走一趟哇？”

彼时的秋辰还非常天真，简单地想了想，就点头了。

“娃儿，相信我，叻是你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和尚笑容更浓郁了，却也更猥琐。

看着和尚的笑容，秋辰有种上当的感觉。

“走哇，跟到我后头不要跑远了哈。”和尚一挥手，领着秋辰往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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