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失智的许兵长

“也就是说，至始至终都有其他魔物在背后操控着它们！”

沁人心脾的嗓音将话题逐步引入要点，而这一过程中，少女不断留意着众人的反应，毕竟讲演是为了激励更多人参与到计划中来，也就是需要警醒这些被魔物吓得魂不守舍的哨兵们，为此，在言辞末尾，她挥掌落在了身前的木桌上...

嗵！

这声脆响的确是给言语添了几分震慑力，可反观眼前的哨兵们，愿意给出点反应的...寥寥可数，仍旧无法唤醒绝大多数人。

这也难怪，仅凭一个女孩的只言片语？光靠这么几十位民兵？要与帝国军队都抵御不住的黑锋军团做对抗？简直荒唐至极！

要知道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总会有部分人不愿拼死寻找出路，源于自卑淹没了内心的求生欲望，他们宁愿给自己省下拼命思索的气力，做着毫无意义的叹息。

缓缓握起手心里荡漾的麻木感，为确认讲演的具体效果，婧敏仔细观察着哨兵们的神态，根据他们回馈给自己的眼神，大致能够将这些人划分成两派...无脑绝望派与理智求生派，稍作估算，愿意参与计划的人数仍旧寥寥无几，默默地对自己事先拟定的计划再做掂量。

眼下起码还要凑出二十余人来，不然。...

想到这里，皓齿不禁咬住了红唇，看来少女逐渐察觉到了计划的纰漏之处，那就是低估了这些人对魔物的畏惧，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轻言放弃，认定这是演说不够到位的原因，于是，再度开口道。

“北途收复战役的战果分析中曾提到过，位于魔物队列的中后方位置，可能存在操控魔禽的曲角魔物，只要能够击杀它，便可以彻底瓦解这类黑锋军团的攻势！”

“了解了这点，我敢说我们已经赢得了一半的胜利！”

脱口而出的“胜利”二字，无论是对于未尝胜果的他们，还是被魔物“圈养在笼中”的全人类听来...都是那么的陌生，但也正是因着这个生分的词汇，遮蔽众人眼目的那份绝望有了消散的迹象。

然而就在这时...

“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赢那些家伙！用不了多久，我们就都会被它们找出来，撕碎！然后扔掉！”

眼神飘忽，唾沫横飞。

就在婧敏的话语刚起到了些许作用时，早早便蹲在角落里抱头颤抖的许兵长猛地直起身来！没错，这家伙并没有没死，终于摆脱畏怯姿态的他，却是没能挣脱恐惧的束缚，上下翻弄起干瘪丑陋的嘴唇，毫不顾忌地将内心绝望哭喊出来，四溅的唾沫偕同满满的负面情绪，将当下略有好转的气氛瞬间打回了原点！

覆盖面庞的愁云尚未散尽，这时再被蒙上一层阴霾，结果可想而知，众人纷纷把头低了回去，是的，虽然许兵长的反应有些失智，但这番话恰恰道出了大家心底的恐惧，毕竟他们并非御灵人，没有力量，终究难以拿出面对魔物的勇气。

而站在婧敏的立场上，这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家伙，把自己陷在绝望的泥潭里不说，还拼命去揪拽他人的脚腕，好似生怕别人不跟自己一样懦弱，一对柳眉首次挤出了“厌恶”二字，自然不愿被这样的家伙带跑节奏，可正当她设法挽回众人内心希望时...

“北途。。”

“去TMD北途！就是一个疯女人！带着一群人去送死！她所做的蠢事！唯一的作用～便是告诉我们。。人类根本不可能赢过魔物！”

粗鄙之语截断了少女的尝试，谁也没有法想到...许兵长竟会朝着身份尊贵的御灵人大吼大叫起来，就像条见人就咬的疯狗，没错，他确实是疯了，时而上窜下跳，时而破口大骂，不停翻弄着那张血盆大口，向四周发出阵阵恶臭！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番毫无根据的恶俗言论，竟让能言善辩的婧敏一时语塞，默默地低下了头，尤其是在听到那个形容词时，她的身躯都为之颤抖。

“疯女人？”

片刻沉默后，少女低声重复道，冰冷的声调诉说着寒风的凛冽，愤怒的语气阐述着烈火的灼热，这三个字就像是破锁的铁锥，企图凿开遏制负面情绪的心锁，放出其中饥火烧肠的“凶猛野兽”。

怒火不断消磨婧敏心底所剩不多的理智，使自己愈发无法容忍...

无法容忍别人这般侮辱她！

“去你MD！”

正当氛围将要被这手舞足蹈的“小丑”彻底拽向深渊时，一道身影挤出人群，曲指握拳，健步向前，抛之一记重拳！宣泄怒火的直拳...丝毫没有留力，许兵长瞬间错位的下巴与当即翻倒的身体也是证明了这点。

这一拳！解气！

啪！

与此同时，掌心相合，一声脆响将这不能再糟糕的氛围瞬间冻结，并把众人目光一把拽到了自己身上，突然出场，并打出漂亮直拳的人...正是烨九，此时，转身对向众人的他显然有什么话要说。

“兄弟们！我非常理解大家在害怕什么，毕竟这是我们共同面临处境，的确，现在情况的确很糟糕，但我觉得还不算最糟，至少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

一番说辞...体现出了少年的敏锐，为何方才的演说效果微乎其微？根本原因在于身份立场的不同，即便婧敏事先救了这么多人，但大家仍不认为尊贵的御灵人会拼死为卑微的自己寻找出路，因此，接下来的讲演...应当由同样身为民兵的他来完成。

“什么选择呢？两条路！”

说着，烨九侧过身来，依靠肩膀让出的三十来度锐角，众人视线被引至...已是倒地不起的许兵长身上，即便两眼无神，口吐白沫，那家伙的嘴角仍旧挂着癫狂的笑意。

“第一条！就像这疯子一样，躲在这里，好好躲着～继续淬炼你们内心的恐惧，然后彻底疯掉，当然这样做或许会比较轻松～而且我想在你死后，定然还留有余力，带着恐惧赶去投胎。”

说完，少年再依靠小幅度的臂展，让低头不语的婧敏重新成为了焦点...

“第二条！便是跟随她，这也是各位，包括我在内！能够存活下来的唯一可能性！当然这也意味着你们将要直面恐惧，但我相信！即便是死！之后的黄泉路上，走得定然比某些人要潇洒得多！”

丢下这两行话后，全场肃静，长久以来被兵团作为“弃子”的哨兵们，此时此刻，竟在为是否选择战斗...而陷入沉思，相信大伙能做出正确决定的烨九也不再多言，回过身来，立在身前的少女依旧低着脑袋，平整的刘海携着淡淡芳香自额前垂下，让人无法寻见她的眼睛。

“没事吧？”

语调惹人沉醉，那是足以俘获心灵的温柔，然而却得不到温柔的回应...

“别碰我！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要比他要好多少吧！”

就在少年伸手想要安慰婧敏，结果却被对方猛地摆臂挡开，好似是在拒绝这“虚伪”的慰藉，举臂拭去眼角的泪珠，恰为此时，秀发间露出了那双通红的眼睛，冷冷地划了眼...面前这个“乘人之危的无耻流氓”，这时拿对方与许兵长做比较，也足够表明她心底的嫌恶，说完，便是转身向门外行去...

门轴转动，十余道身影已然立于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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