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五月五端阳到

清明插柳，端午插艾。

一大早，柳芸娘就起床去采了艾草回来，将艾草捆成几束悬挂在几处门上，然后洒了些水将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莫云歌煮了粽子，做了些艾草团子，抄了几个菜，又将昨日买来的雄黄酒一起摆在了桌子上。两人说笑着分别去叫两个孩子起床。

朦朦胧胧睁开眼，柳芸娘亲切温和的笑脸就展现在眼前，看来昨日的不快早已经过去，果然亲娘就是不一样。柳璃揉揉眼睛，起身搂住柳芸娘的脖子，在柳芸娘脸上亲了一下，柳芸娘趁机在柳璃胳肢窝挠了几下，逗得柳璃咯咯直笑。

“快起床了，今儿个端午节，吃过饭咱们好去看龙舟比赛。”柳芸娘柔声说道。柳璃笑应着将衣服穿好，柳芸娘将事先准备好的装有朱砂，雄厚和香草的香囊给柳璃系在腰间。柳璃抓过香囊端详，整个香囊呈菱形，外包以淡绿色丝布，上面绣着一个金色的安字，以五色丝线弦扣成索，清香四溢，玲珑可爱。

后世的人对端午已没有这么重视了，看着这个香囊，柳璃心里暖暖，‘安’字正是柳芸娘对自己的期盼。不由得想起前世自己的母亲，心里又有些难受，眼角便湿润了，忙低下头，柔声道：“阿娘，这个香囊好漂亮，阿璃好喜欢。”

“阿璃喜欢便好，今日阿娘来给阿璃梳妆吧。”摸摸柳璃的头，柳芸娘宠溺道，自桃林回来，柳璃都是自己梳洗装扮。

镜子里，小女童圆圆的小脸肉嘟嘟，一弯柳叶眉，水灵灵的大眼睛明净清澈，让她想到了夜里挂在天空的繁星，眉间一点嫣红，是中毒后欧阳少泽给他压制毒素留下的，整张脸也因这一点嫣红而溢满灵韵。柳璃不由叹道可惜了这样的底子了，不知道长大是个什么样子。

柳芸娘将柳璃的头发绾成两个丫髻，看着柳璃娇俏可爱的样子很是满意，只是看着女儿眉间的一点嫣红，心内不安。柳璃告诉她是在桃林时自己长出来的一粒朱砂痣，女儿容貌不俗，等长大了，这粒朱砂痣定会衬的女儿更加娇媚艳丽。她觉得这对女儿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既然是老天给的，她也只得接受。

收拾好之后，柳芸娘牵着柳璃的手走出屋子，天气暖和她们吃饭都是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石桌旁是一株撑着华盖的巨大桃树，使得石桌处在阴凉处。此时石桌前莫云歌和小虎早已经坐好等着二人了。看到柳璃小虎很是兴奋，忙招呼开来。柳璃看过去，小虎腰间也挂着一个香囊，与自己不同的是小虎的是大红色的，上面绣着金色的福字。

四个人嬉笑着吃过饭，莫云歌的手艺着实不错，每每都让柳璃不由得吃撑了。吃过饭，柳芸娘和莫云歌准备了用艾草熬制的洗澡水给两个孩子洗了澡，说是为了驱邪保平安，柳芸娘对此很是认真。

洗过澡四人正准备出门就听到有人在院外唤道：“莫家母子可在？”，听声音是南山，柳璃忙欢喜的跑过去，院外一行五人。正是东方瑾，南宫瑜，张连达和南山北海，看到他们五人，柳璃心内失望，但还是笑着过去施礼。柳芸娘莫云歌和小虎也走出了院子，众人又互相施礼问候。对于五人的到来小虎显得很是兴奋。

原来，今日南宫瑜张连达两兄弟是过来接东方瑾回桃花堡过端午节的，东方瑾想到那日柳璃的邀请，又想着欧阳少泽不在，自己也是答应了少泽要帮忙照看徒弟的便一起过来了莫愁村。

一行人向莫愁湖走去，东方瑾嘱咐不让说出几人的身份，小虎使劲点头，东方瑾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莫云歌和柳芸娘微笑着应了，南宫瑜看这二人不好奇不紧张，落落大方的样子摇摇手中的扇子若有所思。

莫愁湖事实上是一条河，但为什么会以湖命名柳璃就不知道了。只见此时莫愁湖两岸聚满了人，在这一年一度的赛龙舟活动上，各个村子，不管男女老幼都欢欢喜喜的赶来了。穿着鲜亮的年青女孩子们和小伙子们，都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孩童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有些稍大些的男孩子爬到了湖两边的树上，居高临下的眺望着。老人们都笑嘻嘻的看着。相同的是大家腰间都系着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香囊。

几人走到莫愁村村民聚集的地方，老村长看到几人激动不已，想要说些什么，被东方瑾摆了摆手制止了。看得出石老村长和桃花堡几位堡主是认识的，深藏不露啊，不知是哪路高手，柳璃脑袋里恶补着前世看过的小说。

石老村长将众人引至最前方，最佳观望点上，让人摆上桌椅板凳，瓜果蔬菜，对外宣称是自家远房亲戚。柳璃小虎四人沾了东方瑾的光也站在了最佳观望点。此时的莫愁湖里并排停着四条龙舟，龙舟细长，船头是高昂的龙头，威武勇猛，整个龙舟全身金黄，还绘着鳞片，四条舟上各有十二个精神抖擞的划手，身着黄色短装，只在腰间系着红黄蓝绿四色腰带，船尾是四面大鼓。看到站在大鼓前拿着鼓槌威风凛凛的王二叔柳璃挥挥手，小虎大声的嚎叫着。

随着一声铜锣响，鼓声咚咚，鼓点激扬。四条龙舟像是离弦的箭，直接射了出去，劈波斩浪，激流而上。划手们奋勇挥桨，动作整齐划一。四条龙舟各领风骚，争奇斗艳。两岸看舟的人大声呐喊，加油，更有人敲着锣鼓四处跑，各种声音交汇在一起，震耳欲聋，热闹非凡。

鼓点敲击在柳璃的心上，让她振奋不已，也随着众人大声呐喊，加油。这样的热闹是她前世没有见过的，好似胧在心间的阴霾也在这阵阵呐喊与咚咚鼓声中消散了。

“五月里，端阳到。莫愁湖上好热闹，好热闹。鼓儿咚咚，旗儿摇，龙舟比赛好精彩，好精彩。咚咚锵，咚咚锵……”孩童们欢快的吟唱着《竞渡歌》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啊！”一声惊呼，拥挤的人流挤来，只顾着看龙舟的柳芸娘一下子跌入了莫愁湖。

“阿娘！”柳璃急的大喊一声就要扑进湖去，南宫瑜急忙伸手将柳璃抓了过来。但见轮椅一起一落，柳芸娘被东方瑾抓住衣领提了上来，却已浑身湿透。此时穿着衣衫本就单薄，柳芸娘衣衫都贴在了身上，连惊带吓又加上羞恼，抓着东方瑾的胳膊竟不知道松开。看到这种情形柳璃慌了神，古人重名节，这大庭广众之下如何是好。莫云歌慌忙挡在柳芸娘身前，如此与东方瑾正好挡住了众人视线。

东方瑾看到这种情势，也心知不好，于是拦腰将柳芸娘抱起腾起轮椅飞速而去。他一人看到还好说，若让身旁众多村民看着柳芸娘湿身的样子，估计柳芸娘羞愤之下只有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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